穆渙羽目送鳶走到江遇面前，兩人一同離開。
看著這一幕，穆渙羽的眼底劃過思索之意。
其實鳶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對這氏江山并無意圖，此次應召京只是想要安乾元帝的心，最后能平安回涇襄。
之前設計向忠國公府示好，也不過是想要為自己能夠平安離京增加籌碼。
穆渙羽并未全然相信鳶方才所說的話，四王盤踞四方早已是乾元帝的心頭大患，就算自己表現的再臣服，也無法打消乾元帝的猜忌。
所以剛才的承諾，是鳶給出的，而非乾元帝的承諾。
自己能相信鳶嗎？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楚王怎麼在這里？”
謝南風的聲音在穆渙羽后響起，穆渙羽轉看向他：“昭懿公主帶本王來花園賞睡蓮，這睡蓮沒怎麼看到，倒是看了一場好戲，這戲散場了，公主就先走了。”
“看來公主對楚王招待不周啊，既然如此，那我陪楚王繼續賞花，如何？”
穆渙羽眉梢微挑，他想起了鳶剛剛才跟自己說過的話，心里夸贊了一句，還真是料事如神。
這不，想要挑事的人已經來找自己了。
至于怎麼選，穆渙羽尚且還沒有做決定。
他是一個賭徒，肯定要先看清楚雙方的籌碼，不然怎麼下注呢？
想到這里，穆渙羽笑著回道：“燕王世子作陪，本王怎麼能拒絕呢？”
——
從花園離開之后，江遇和鳶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要去父皇那里嗎？”
江遇點了點頭：“皇上的意思，應該是想要讓你今晚跟他一同出席接風宴。”
“父皇現在用起我來，真是越來越順手了。”
“難得讓他有如此稱心的人，他當然不會放過。”江遇又問道，“楚王那邊如何了？”
“該提點的都提點了，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選擇。”鳶說道，“孟為楨的事算是暫時辦妥了。”
平昌侯府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很大，但凡是平昌侯表態的事，就能有幾分轉圜的余地。
也正是因為這樣，不勢力都盯上了孟為楨的婚事。
畢竟搭上了平昌侯府，就等于多了一道保命符。
所以孟為楨的婚事，乾元帝是一直關注著的。
而不管是戚沐昕，還是常毓秀，都不是乾元帝想要看到的結果。
江遇問道：“那皇上屬意誰來當平昌侯世子妃？”
“今日之后，孟為楨只能娶戚桐為妻。”
“戚桐也是戚家人，皇上就不擔心嗎？”
談及此，鳶的眼底多了幾分冷意：“可戚桐與戚沐昕的母親不一樣啊……”
戚桐的母親薛氏是背靠皇家的皇商，而戚沐昕的母親白氏是京中貴，兩相對比之下，乾元帝肯定更信任薛家。
薛氏雖然是出嫁，但經商天賦驚人，除了打理戚家的產業，還會繼續經營薛家的生意。
為了更好地掌控薛家，乾元帝將目投向了薛氏所生之戚桐上。
平昌侯在那麼重要的位置，他兒子的婚事豈會因為兩家孩子玩到一起就能草草定下的？無非是乾元帝的授意罷了。
只是誰都沒想到，薛家后面竟然會出了那樣的變故，全族之人遭遇仇殺，就連回薛家探親的薛氏都不曾幸免，唯有戚桐從薛家活著逃了出來。
聽了這段過往，江遇有些奇怪：“薛家早已覆滅，在皇上的眼中戚桐早已沒有價值，皇上為什麼還會想著繼續促這樁婚事？”
“薛家富可敵國，可是薛家滿門被滅之后，巨額的財富不知所蹤。父皇找了很多年，都沒有找到。”
江遇明白了的意思：“戚桐是當年從薛家唯一逃生的人，上或許會有那筆錢財的線索，皇上不會讓落在其他人手里。”
鳶點了點頭：“平昌侯素來聽父皇的話，戚桐侯府，對父皇而言是最穩妥的。”
“可戚桐至今杳無音信，若是回不來呢？”
鳶說的篤定：“會回來的。”
的仇、的怨還沒有解，怎麼會不回來呢？
“所以，你今天也是在為嫁侯府鋪路？”
“是。”
“你知道在哪里？”
“是。”
江遇突然沉默了，鳶含笑問他：“你怎麼不繼續問了？”
“我知道公主信任我，不管我問什麼公主都會如實告訴我。但是有些事，越的人知道越安全。”
“駙馬如此心，本宮甚是欣。”
鳶語氣中調侃的意味過濃，江遇的耳尖有些微微的熱意，他側過臉避開了鳶的眼神，問了句題外話：“怎麼不見白芨？”
江遇記得，鳶今日宮白芨三人是都跟著的，現在只剩下了木槿和蟬。
“我讓跟著魏王世子了，他去見妃，若是兩人有什麼異常，白芨可以直接回稟父皇。”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紫宸殿門口。
原福見鳶回來了，立刻將迎了進去。
走進殿，一幽沉馥郁的香氣瞬間將人籠罩。
鎏金香爐靜靜佇立在殿，爐雕著栩栩如生的祥龍瑞，香料正于爐中幽幽燃燒，輕煙從爐蓋的隙中裊裊升騰。
鳶進殿，便湊到了香爐旁邊細細嗅著。
乾元帝問道：“怎麼了？”
“同樣是寧香，為何父皇這邊的香就格外好聞些？”鳶回想了一下，“似乎多了幾分清甜幽遠的味道。”
“你這鼻子真靈，朕用的寧香中多加了幾味香料。”乾元帝失笑，“你若是喜歡，你就拿一些回去。”
“那兒臣就謝過父皇了。”鳶又問道，“兒臣可以多從您這里取幾種香料嗎？”
乾元帝嗔怪道：“朕這里有什麼東西不給你，你得一直惦記著，去拿吧，想拿多拿多。”
“兒臣就知道父皇最好了。”鳶走到了乾元帝面前，臉上的笑容中摻雜著幾分心虛。
看這樣子，乾元帝就知道接下來想說什麼了：“說吧，又惹什麼禍了？”
“兒臣是覺得宜妃可能會來找您。”
鳶將方才發生在花園的事跟乾元帝說了一遍，乾元帝聽完之后，眉目舒展開來：“小事而已。”
“兒臣擔心，若是相府當真有意讓戚沐昕替戚桐嫁給孟世子，只怕戚桐以后都不會再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