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影更是快言快語：“魏國公夫人莫不是喝多酒湯忘事了不？”
“我們家姑娘已經與徐家和離，徐家之事，和我們蘇家有什麼相干？”
韓秀芬不敢為難蘇晚晚，卻不怵鶴影。
心里積的怒氣頓時發泄出來：
“你個小賤蹄子，在這撒什麼潑？！”
“我與你家姑娘說話，哪有你的份兒？！”
鶴影是蘇晚晚邊得臉的大丫鬟，從未被人如此辱，頓時氣得紅了眼眶。
蘇晚晚連忙拉著鶴影的手小聲安：
“別為不相干的人氣壞了子。”
說罷，對韓秀芬語氣淡淡：
“魏國公夫人，我們蘇家的人，還不著你來辱罵，來人，送客。”
韓秀芬氣得站起：“蘇晚晚，你為了一個丫鬟要為難你婆母？！還知不知道什麼是孝道？！”
蘇晚晚看著，“善事父母為孝。魏國公夫人是生我之父母？還是養我之恩人？”
韓秀芬冷哼，抬手指著蘇晚晚。
“你嫁徐家喊我三年母親卻做不得假！”
“徐家如今有難，日子捉襟見肘，你豈能不聞不問？”
蘇晚晚深深吸了口氣，“既然如此，魏國公夫人還請先回去考慮清楚到底需要什麼？”
“省得日后反復拉扯，勞費神，也不面。”
韓秀芬眼底閃過一得意。
徐城璧還是不懂后宅的這些彎彎繞。
對于人而言，名聲大過天。
蘇晚晚逃過了上次的敗名裂，名聲已經到質疑。
若這個昔日婆母再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不孝，無論是非曲直，蘇晚晚總歸要沾上一腥臊。
讓出點錢怎麼了？
一個人，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
花點錢買個好名聲，又不會塊。
蘇晚晚讓人把魏國公夫人客客氣氣地送走。
第二天準備了新鮮吃食和裳布匹，趁下值高峰讓人送到魏國公府門口。
去送東西的董婆子客客氣氣地把幾車東西接給魏國公府，嗓門洪亮。
“我們家姑娘雖說已經和離出徐家，可顧念著一日夫妻百日恩，也想替死去的世子爺盡一份孝心。”
“這五大車的糧食，兩車的布匹皮，五車的炭火，還有幾車炭爐、蔬菜、干菜干、鮮等東西，也夠國公爺和國公夫人以及邦瑞爺度過這個冬天了。”
“以后一年四季，我們姑娘但凡有能力，都按這個例給國公府送東西，免得國公爺和國公夫人苦。”
十來車的東西停在魏國公府門口，看上去非常有氣勢。
而且都是冬后家家戶戶要用到的東西。
令人眼饞又羨慕。
路過的行人聽到董婆子的話，紛紛點頭稱贊：
“這蘇小姐不愧是書香世家出，先前婆母磋磨，和離后還替亡夫贍養前婆母，還真是仁義善良到骨子里。”
有位頭發花白的老翰林捋著胡子搖頭晃腦：
“老子曰，不善者，吾亦善之，蘇小姐還真是大人有大量。”
翰林俸祿微薄，他也想有人能給自己送這麼多東西舒舒服服地過個冬天。
有年輕氣盛的國子監監生持反對態度：
“非也非也。孔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應該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在他看來，蘇小姐在魏國公府了那麼多磋磨和質疑，嫁妝都差點被徐家傾吞，現在還“以德報怨”，實在是弱。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董婆子倒是大大方方地說：“我家姑娘說了，一個人能吃多用多？”
“的嫁妝是當年宮中所出，如今既然如今和離回蘇家，嫁妝留在手中反而無用。”
“不如都捐出去，讓在邊疆保家衛國的將士能吃飽穿暖，也好安鵬安世子爺的亡魂。”
這話一出，引起眾人的哄然贊嘆。
頭發花白的老翰林更是慨不已：
“自從弘化六年朝廷把‘納糧開中’改‘折開中’，邊軍越來越窮，流亡人數越來越多，吃不飽飯的人大有人在。”
“蘇小姐舍財為國，真是慷慨大義，是我等須眉之楷模！”
另有著綠袍服的翰林慷慨激昂：
“這幾年邊軍糧餉把戶部都快拖垮了，先帝駕崩時承運庫是空的。”
“喪事用銀一百八十萬兩全從太倉庫銀調撥。”
“去年皇上大婚又挪用四十萬太倉庫銀，以至于九邊軍餉不足，軍心渙散。”
“這樣下去，只怕北漠韃靼打過來，就沒人保疆衛土了！”
有青襕衫的學子附和：
“朝廷法度有問題，靠個人捐錢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應該從本上解決問題！”
書生就喜歡談論時政，魏國公府門口都快了辯論場。
董婆子不懂政治，只是站在一旁笑地看著他們互相爭論，偶爾看向魏國公府大門口。
韓秀芬聽說了門外的熱鬧，頓時氣的一口氣差點不上來。
侍奉的嬤嬤連忙勸道：“夫人莫急，蘇小姐這孝心十足，送來的東西，夠您和國公爺還有邦瑞小爺吃用到明年開春。”
韓秀芬一邊給自己順氣一邊說：“這些東西能值幾個錢？幾百兩銀子撐了天去！”
“我日日都要吃的燕窩、人參老費錢了，肯定沒給送！”
而且魏國公府也不僅僅是和徐城璧、徐邦瑞三口人。
仆婦下人就有幾十口。
每張都等著吃飯。
以前有蘇晚晚時不時補，要拿銀子，從不含糊，倒沒顯出來什麼。
自從和離出徐家，徐家的日子一下子就拮據起來。
嬤嬤拿出董婆子遞過來的品單子，面復雜：“還真有。”
韓秀芬眼前一亮，拿過單子看了幾眼，心頭的悶氣稍去，眉眼也緩和了許多。
不僅有燕窩、人參，還有鹿茸、海參等滋補品。
全放松下來，坐回椅子里，連忙吩咐嬤嬤：
“去把東西都抬進來，那些貴重的都鎖到我庫房去。”
嬤嬤離開后，又覺得不對勁。
那品單子上，并沒有寫燕窩等滋補品有多。
這些東西可是最名貴最費錢的。
又讓丫鬟專程趕過去，把燕窩、人參，還有鹿茸、海參等滋補品先給拿過來。
丫鬟捧著個小方匣進來時，韓秀芬氣得臉鐵青。
這麼丁點的量，還不夠以前蘇晚晚一個月孝敬的！
等看到里面摻雜著不羽雜質的劣質燕窩，和細小的人參時，韓秀芬徹底破防了。
“拿這些東西打發花子？！”
不僅數量得可憐，品質和以前也是天差地別！
“這能燕窩？黑黢黢的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