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
陸行簡輕輕笑了一下,只是說:“在這等著。”
便挪步往那店鋪的方向去了。
蘇晚晚站在原地,看著他拔頎長的影遠去,心臟在這一瞬間被幸福充滿。
的未來夫君,好英俊,好溫,好。
直到他的影消失在人群中,才漫不經心地打量起周圍的店鋪。
視線卻無意中與人對上一瞬。
全汗立即倒豎。
集中神再往那個方向看去,卻再也找不到剛才那道銳利桀驁的眼神。
心臟慌地跳起來。
腦海里浮現在宣府城外馬市外那個賣馬人的模樣。
爾斯博羅特!
北漠達延汗第三子!
難道是他?!
他來做京城什麼?
報仇?
刺殺?
蘇晚晚不敢掉以輕心,給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轉往對面的茶樓走去。
爾斯博羅特不一定認得陸行簡,卻一定認得。
最近又有立后的消息傳出。
一旦被爾斯博羅特發現陸行簡的行蹤,后果不堪設想。
得引開爾斯博羅特。
茶樓里人不多,多數都是逛累了坐下來喝茶歇歇腳的人。
蘇晚晚沒有要包間,而是在二樓大堂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來。
茶樓里正有人抑揚頓挫地唱著戲。
蘇晚晚假裝喝茶,目卻不停打量窗外和茶樓門口,看看有沒有什麼形跡可疑的人出現。
然而。
還沒等發現什麼異常,不遠的包廂門卻打開,走出幾個年輕讀書人。
中間被簇擁的居然是楊閣老的長子,大才子楊稹。
楊稹應到目,朝蘇晚晚這邊看過來。
蘇晚晚只好端起茶杯轉開視線,裝作不認識。
“怎麼,蘇小姐想學穆桂英掛帥?”
隔壁桌客人有些生的話突然響起,嚇得一口茶水嗆進氣管。
隔壁桌的男子輕輕冷笑了兩聲,讓人后背發寒。
蘇晚晚咳嗽不止,眼眶都紅了,轉頭看過去,正好對上一雙銳利又桀驁的細長眼睛。
正是曾經想拐走,卻中了圈套的爾斯博羅特。
他裹著一件墨狐大氅,頭戴一頂狐皮帽,小麥的半張臉都被遮擋住。
不聽口音,看不出他是個外族人。
實際上,即便摘下帽子,也不容易分清他和漢人的區別。
“王子殿下不辭辛苦來到京城,可有什麼要事?”
不怕再被抓?
爾斯博羅特瞇著眼睛,笑得瘆人:“蘇小姐,我們的生意還沒談完。”
蘇晚晚盡量鎮定緒,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害怕。
“王子殿下想談什麼生意?”
噔!
爾斯博羅特把一個用布包起來的東西放到蘇晚晚面前的桌子上。
東西很沉,砸得桌面發出一聲強有力的悶響,極威懾力。
蘇晚晚嚇得子一震,面容發地看著眼前的東西,神有些恍惚。
不遠的包廂門口。
楊稹正在與朋友們聊天,眼角余卻留意著蘇晚晚這邊,微微皺了皺眉。
實際上,那天在澹煙樓與蘇晚晚見過面后,當晚父親就專門找他談話,措辭委婉。
卻是囑咐他專心科舉,切記不要心有旁騖。
說是他的人生大事,在科舉后再考慮。
實際上就是警告他不要對蘇晚晚有不必要的心思。
他不得不嗤笑父親的杞人憂天。
自己好歹是個聲名在外的讀書人,怎麼會對一個寡婦興趣?
何況是名聲不怎麼好的寡婦。
讀書人最看重的就是臉面了。
沒想到,大年初一在家偶遇蘇晚晚后,父親又找他談話,旁敲側擊了幾句。
生怕他對蘇晚晚有什麼心思。
可笑。
蘇晚晚確實有幾分姿。
可他楊稹自詡眼高于頂,滿腹經綸,怎麼會以貌取人?
最近大家都在討論蘇晚晚即將為新任皇后的傳聞,還有小道消息說謝探花曾經前去蘇家提親,卻被著打消了念頭。
這會兒他卻看到蘇晚晚大剌剌地坐在茶館,與隔壁桌的男子流著什麼。
這可真是作大死!
被人認出的份,編造出在花燈節上私會外男的傳言,又夠喝一壺。
和顧子鈺的謠言剛被下去可沒多久。
這麼不惜羽的嗎?
作為同門,又與繼母義結金蘭,楊稹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點一二。
只是,看到自己了也裝作沒看到。
他倒不必上前去專門提醒,反而有失禮數,容易惹人注意。
蘇晚晚手把桌子上那東西的布扯開個角,五個黑森森的鐵管暴出來。
蘇晚晚手指不由自主地抖起來。
這玩意沒見過,卻能猜出來是什麼。
五座連銃!
又五跟銃或者五排槍。
為朝鮮火銃制造部門所獨創,大梁王朝迄今沒有實力制造這個。
殺傷力很大。
曾在幫太皇太后周氏批閱的奏折里見過。
眼神驚恐地看向爾斯博羅特,像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腦海里卻在瘋狂回憶奏折上關于五座連銃的用法。
每管后部均有火門,以安火線。
前裝藥彈,點火發。
可次第擊發,亦可五管齊放。
“給我弄批這個。”爾斯博羅特接過茶博士端上來的茶水,漫不經心地說。
蘇晚晚嗤笑:
“這是什麼?”
爾斯博羅特瞇了瞇眼,審視著:
“火銃。”
“我做不到。”蘇晚晚實話實說。
火可是神機營及邊軍才能配備的武,本極高,普通人連見都沒見過。
更不可能接到了。
爾斯博羅特角勾起幾分冷酷,“那就請蘇小姐跟我走……”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說時遲那時快,蘇晚晚已經迅速抄起桌上的火銃,槍口對準爾斯博羅特。
爾斯博羅特也不是吃素的,猛地抬手把槍口推到側邊,正好對準楊稹方向。
挑眉道:“你不會用。”
黑漆漆的五個槍口出來,把楊稹同行之人嚇了一大跳。
“不會吧?神機營的火?!”說話的是已故兵部尚書余子俊的孫子余承恩,他父親擔任著指揮同知的武。
他自己對各種先進火炮、火槍、火銃非常癡迷,如數家珍。
楊稹瞳孔猛,視線銳利地掃向與蘇晚晚拉扯的男人,迅速向大堂里自己的護衛使了個手勢。
楊家也是書香世家,祖父、父親和叔父都是進士,家里底蘊深厚。
他這個長房長孫年紀輕輕就聲名遠揚,是家族非常看重的好苗子,邊的護衛手那也是一等一地好。
同時,在附近的蘇晚晚邊護衛也出手了。
爾斯博羅特自然也不是一個人,很快眾人纏斗起來,楊稹帶著幾個同行之人過來把蘇晚晚隔離開,免得到傷害。
蘇晚晚不得不靠近窗戶邊站著。
著微微敞開氣的窗戶,正好看到對面街上手提著料兔子燈的陸行簡剛從人群里出來,左右四顧。
瞳孔猛。
如果附近有北漠那邊埋伏的刺客,又拿到了這種五座連連銃,陸行簡危矣!
指著爾斯博羅特大喝:“他是韃靼細作,抓住他!”
“韃靼細作”四個字就像水進熱油鍋,整個茶樓頓時炸了,一團。
爾斯博羅特等人自然是困猶斗,想要困。
茶樓里的客人都想逃走。
下樓的樓梯口頓時人人,發生踩踏事件,爾斯博羅特等人一時還出不去。
陸行簡帶著蘇晚晚來看花燈,護衛措施還是做得足足的,很快就有大批暗衛明衛把茶樓圍得水泄不通。
爾斯博羅特被擒住時,視線落在蘇晚晚上。
臉上是詭異的笑,森森的,讓人到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