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荔枝
或許是朱長柯不在, 叢島組的氣氛最近都好了不。
那條轉正答辯的消息被桑暮忘在腦後，也是有意想要忽略，實在見不得朱長柯那個討人嫌的臉。
可能出差的日子不太好過, 朱長柯消失了段日子。再在公司見到他的時候, 桑暮還差點沒認出來。
他的頭發剪得更短，仍舊是幾天沒洗的模樣, 額角稍長的那幾油得發亮, 地著頭皮。
朱長柯一直沒什麽反應，等待中的桑暮有點惴惴不安。終于在快下班的時候，朱長柯有了靜。
原本是在收尾今天的工作，桑暮背後卻突然被人了兩下。
朱長柯居高臨下地看著桑暮, 一只手著兜, 一只手出兩手指來，用指背敲了敲, “過來一下。”
盡管是已經決定好了離職, 可當桑暮真正和領導直面談這件事的時候，還是沒來由的發怵。
跟在朱長柯後面進了辦公室，對方手一甩把手機擱在桌子上，拉開椅子邁坐上, 頗有種要談判的架勢。
暗暗深吸口氣，桑暮指尖，無端張得心如擂鼓。
不過這次, 沒等朱長柯回答，桑暮便坐在了朱長柯對面的沙發上, 視線同平視。
朱長柯上下掃了一眼, 先是了手，而後雙手握放在桌前, “我看你一直沒給我回消息，是沒看到還是？”
後面的話沒說完整，明顯是要給桑暮一個臺階下。
默了瞬，桑暮道：“柯哥，我看到了，只是我一下子沒想好怎麽和你說，就把這事兒忘了。”
這話半真半假，不知道怎麽提離職是真，忘掉是假。這兩天自然也是有想起來的時候，只是考慮到朱長柯那個人小氣又，說的話看著就讓人來氣，桑暮幹脆也搞了出失聯。
聽著桑暮的回答，朱長柯臉明顯一變，“沒想好怎麽說？”
“是對轉正這事兒有什麽別的疑問嗎？”朱長柯傾更靠近桌子了些，“有什麽問題直接問不就好了，你們這屆畢業生可不比我們從前，面對自己的領導上司，那就是一個恭敬，謙遜，收到消息都是秒回的。”
聞言，桑暮點頭，資質自己不回消息在先，聲音沒什麽緒，“不好意思柯哥。”
見認錯倒是快，朱長柯的表這才好了些。他往椅背後靠去，蹬在旋轉椅的架子上。
“像我當時剛畢業的時候，跟著我當時的領導那都是學東西的，讓幹什麽幹什麽。給我個任務可把我高興的不行，能拼好幾個晚上。”
“我當時不也是被罵過來的？那都是長了記，不照樣對著領導服服帖帖的。”
“你們這屆畢業生還是差點苦頭，我當初......”
桑暮的手指摳著骨節，低眉看著桌面上木料紋路。
耳邊朱長柯的話像機關槍般掃過來，轟得人腦子嗡嗡的疼。
邊喋喋不休，朱長柯邊用手指不停地敲著手機背面，“不過桑暮啊，雖然你還沒有完全達到我對你的要求，不過相對還是可以的。”
“這次的推文還不錯，但是還有進步的空間。”
“不過你也是運氣好，正好趕上熱點了，其實質量比起那些文還差不，得學習！”
後面的話桑暮沒聽了，無非就是些打擊人信心的話，之後再喂個棗兒給你，明裏暗裏告訴你跟著他才能有出路。來來回回那套流程，聽都聽膩了。
無心再和他多做糾纏，桑暮閉了閉眼，突兀地打斷他的話，“柯哥，我準備辭職了。”
尾音落下的瞬間，辦公室終于安靜了。
“辭職？”朱長柯的臉黑了大半，口而出，“你這個時候辭職你上哪兒找工作去啊。”
聞言，桑暮的視線一滯，竟不知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可能是對眼前這位無言以對，又或者是慶幸自己早日擺這樣的職場氛圍，心尤為複雜。
朱長柯明顯有些急躁。
試崗組長的這幾個月，桑暮是唯一留下來并且創造出績的實習生，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出岔子，他想不著急都難。
“我記得你剛畢業吧，這個就業環境你應該也了解，一張白紙沒多公司願意要的。”朱長柯皺著眉，語氣沉，“咱們公司是大平臺，有很多可以學習和發展的機會，離職是什麽原因呢？可以和我多流啊。”
桑暮口憋著氣，基本的素養支撐著還能和悅應對朱長柯的貶低，語調低，“就是不想做了，和我的職業規劃不符，工作節奏也比較難適應。”
“誰一開始都不會適應的，這就是個磨礪的過程。”
朱長柯的拇指來回著，“剛職場都是這樣，你不可能一上來什麽都會，就好比你現在好不容易做出點容，不也是靠我幫忙嗎？”
桑暮覺得可笑，心髒因為朱長柯的連環話而刺激的砰砰跳，是怕的也是氣的。
眼睛又又熱，怕自己不爭氣，桑暮咬著憋回去。他今天這番話，無疑是抹殺了這幾個月的全部努力，還往泥裏踩了腳。
老實說，桑暮并不是那種容易緒不穩定的人，更不會和人吵架，所以在面對朱長柯這樣的字句攻擊時，有點生理的畏懼，手心都出了汗。
也是氣極，桑暮直言道：“是，是靠你幫忙，被你批得一文不值的東西了數據，被你反反複複揪著改的反到數據平平，反向幫忙是吧。”
“既然你覺得做久了什麽人都能適應。”
“那你就找能適應的人來吧。”
“反正我做不到。”
這話說出來，桑暮自己也嚇住了。心髒好似能飛出來，口幹舌燥，本不敢去看朱長柯的眼睛。
被個實習生甩臉子，以朱長柯的子，臉瞬間就拉了下來，“你這什麽態度！”
桑暮嚨咽了咽，幹脆也不管了，再次打斷，擡眼看他，“柯哥，試用期提前三天提離職就可以，這周剛好還剩下三天，我會在接下來的時間接好工作，然後結束這份實習。”
這麽幾句，早讓朱長柯徹底沒了好臉，但又沒轍，一個實習生，沒辦法用合同牽著。
朱長柯著火，“那篇文，需要出第二個單元，你這幾天也不用接，把這個寫完給我。”
桑暮不知道朱長柯是怎麽心安理得說出這番話的，臨最後榨幹最後一價值，白提供創意，最後果他。
“不好意思柯哥。”桑暮盡量心平氣和，“三天，我寫不出來，你還是找別人吧。”
“我先走了。”
桑暮轉拉門，也沒看到後朱長柯表怎麽樣。
估計是不太好。
臨到下班時間，關了電腦拿了包就走，甚至沒等到朱長柯從辦公室回來。
擁的電梯，桑暮站在電梯最後面，低著頭，肩膀起伏大而緩慢。
眼睛裏的熱被方才的驚嚇取代，的手著包帶，反複回憶著方才和朱長柯板的那一幕。
桑暮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瘋了，居然連這種事都幹的出來了！
[完了完了我一定要被開了TAT！]
[沒事沒事反正我本來就是要辭職的！]
[反正還是完蛋了！TAT]
幾種緒混沌裏，桑暮覺自己的腦子被拆了碎片，幾乎失去思考能力。
慌，無措，害怕。
還有種莫名如釋重負的輕松。
幾乎是小跑出公司寫字樓，今天走的早，人也不多。
照常約定的位置，看到越野旁邊那個男人。
黑T長，靠在越野車邊等人，低頭看著手機。
分明的五廓即便是這樣的角度也能看的清晰，肩寬長，人群中分外顯眼。
如有所，邢舟擡起頭來，就看見桑暮小跑著向他奔來。
邢舟神一愣，忙走了兩步，自然出雙臂。跟著，一溫的子就撲進了懷裏。
跑來的力道強，邢舟沒反應過來，被撞得往後退了半步。
他摟住桑暮，笑道：“今兒怎麽了？對我這麽熱？”
懷裏的人了，好半天，那顆茸茸的腦袋才擡起來。
淩的頭發，一張俏生生的臉，只是此刻黑亮的眼睛有點惹眼的紅，像剛哭過似的。
邢舟眉目一凜，剛要開口詢問，桑暮便先說了話。
“邢舟，我罵人了。”
冷不丁一句話，讓邢舟沒反應過來。
桑暮聲音有點委屈，像是哭訴又像控訴。
“罵就罵了，多大點事兒。”邢舟撥臉上掉的頭發，語氣幹脆。
“我罵的還是我上司。”
聞言，邢舟半瞇起眼睛。他這些天沒聽這姑娘將公司的事兒，對這位也有點認知。
罵上司？不簡單。
“這事兒都幹的出來？”邢舟笑，“夠厲害。”
“……”
“我還無視他直接跑了。”
“好，當鍛煉了。”
“我拒絕他的工作提議了。”
“可以，有骨氣。”
“我好像把他氣的夠嗆。”
“不錯，真有本事。”
“……”
原本還哭喪著張臉，這下，桑暮噗嗤聲笑出來。
“邢舟，我做什麽你都覺得好。”
“嗯。”邢舟利落承認，“你做什麽都好。”
停頓了下，邢舟的臉，“罵得爽不爽？”
桑暮點頭，“爽。”
“現在高興嗎？”
桑暮笑了，“高興。”
“邢舟，我還有件更高興的事。”桑暮揪著邢舟角，眼睛亮晶晶的，“我提離職啦！”
話落，邢舟臉上漾出笑容，反手開了車門，把桑暮塞進副駕駛。
“我們幹什麽去？”桑暮問。
邢舟給系上安全帶，“找樂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