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非的嗓門很大,隔著聽筒,咋咋唬唬地傳出,有幾分心急火燎的意思。
“大哥!我聽說邵鏡同今晚在酒吧街被人打了,打人的是大嫂!”
“聽說警察也來了,把大嫂也抓進了派出所!怎麼辦,你回國了嗎?要不要我去派出所撈人啊?要不要告訴齡姨?”
喬非口氣張,擔心貨真價實。
是真心實意把盛瀟兒當了親大嫂。
盛瀟兒慚愧之余,不由得慨,到底也沒白白替喬非出頭。
某種意義上也算雙向奔赴了。
傅聿口吻很淡:“不用,都理好了,我和在一起。”
接到派出所通知,他讓老趙自己打輛回去,他獨自駕車,駛出機場前,給了吳書一通電話。
據他的指示,吳書和邵家的掌權人直接聯系。
岑冬青聘請的律師已屬頂級,這點上沒有多余的作空間。他不擔心盛瀟兒會回不來,但也不想在派出所里待得太久。
為了避免某些個不長眼的一時腦熱,拖延了時長,他決定還是讓他親爸來替他醒醒腦。
敢肖想他傅聿的人?
當真是活膩了。
這事不會就在今晚翻篇。
盛瀟兒埋頭捂臉,沒看見傅聿眸中一閃而過的肅殺。
“好吧,這就好,話說回來,我大嫂沒事吧?”
喬非松了一口氣,納悶道:“看上去溫的小仙,怎麼一言不合就變陳浩南了呢,大哥,是不是你把人教壞的?”
傅聿垂眸看了一眼盛瀟兒的頭頂。
是,他把人教壞。
但下了床的部分,可不是他教的。
傅聿和喬非之間不是可以說知心話的關系,只回答前半句:“沒事。”
喬非沉默了好幾秒,著頭皮悻悻開口:“大哥,我和你說實話,你別怪我啊。”
“不是我臉皮厚,自作多,我猜,大嫂會手暴打姓邵的,可能和我有一點點干系。”
傅聿問:“和你有什麼干系。”
“額,是這樣,我那天去找了大嫂,原本打算問為什麼想和你離婚,說到后面,問起孩子爸爸,我就……”
……
喬非挑揀重點,大概解釋了下。
“所以我就猜,大嫂今晚遇見姓邵的,可能有為我出頭的心理在……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就隨口一扯,沒想到真的信啊……”
喬非說了不,傅聿對這些細枝末節,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不過喬非開頭那句,倒意外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嗯,那怎麼回答你,為什麼想和我離婚。”
他的低嗓溫溫淡淡,盛瀟兒猛地一抖。
連頭都不敢抬了。
更加用力地把他抱。
這副心虛到了極點的模樣。
“咳、咳咳!”電話那頭,喬非也驀地啞了,一陣戰嗆咳。
傅聿不吃這招。
這兩只現在這態度,十足十蓋彌彰,代表一定有他不了解掌握的況。
“喬非,說話。”傅聿的嗓音冷了八度。
喬非從小就對這位半路冒出來的大哥又敬又怕,被傅聿冷肅地一嚇,哪里還記得盛瀟兒的請求。
投得飛快。
“OK,是這樣的……”
嘰里咕嚕,前因后果,一腦兒傾瀉而出。
好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盛瀟兒挨得離傅聿很近,喬非的出賣經由手機擴音傳出,清晰得令人心驚膽。
老天啊。
、要、涼!
……
不敢抬頭。
害怕是的幻覺。
盛瀟兒摟住傅聿的腰,能夠敏銳地察覺到,隨著喬非說得越多,他的肢就越僵。
直到掛了電話。
用盡了全力氣,把他抱得死。
可他的手握著手機,垂在側,都沒有再回抱。
良久良久。
就和盛極必衰一個道理,盛瀟兒使完了力氣,手勁反而漸漸松了。
過了小半刻,這種暴風雨前的詭異寧靜,有點不了,看不到他的臉,腦中各種夸大的猜測令更加心神不寧。
索就松了手,后退半步站好,怯怯弱弱地抬起眼皮,不確定地看傅聿。
只一眼,就清醒地認知到,這回自己真的要躺板板了。
幽深的黑眸底層,一派冷厲的黯。
“傅聿……”
盛瀟兒小心翼翼地出爪子,攥他西裝的袖口。
傅聿沒有掙開,也沒有回應,甚至連低眸看都不曾,不理會小孩子般示好的行徑,只安靜而凜冽地盯著的眼睛。
“你出發去非洲之前,第一次說很喜歡我,我想知道,你當時是什麼心態。”傅聿低聲開口,一句沒頭沒尾的詢問,就連聲音都過分平靜。
盛瀟兒嗅到了風雨來的味道。
“我……”
“告別的心態?離開的心態?”傅聿有點像恍然大悟,自問自答,“自己說爽了,沒有憾了,把我吊起來,然后就跑,是嗎?”
喬非的坦誠,給他連日來的疑提供了答案。
沒想過真相竟是如此荒唐。
簡直像個笑話。
“如果我沒有去非洲找你,你是不是就打定主意,不回來了?”
難怪那段日子郁郁寡歡。
難怪在非洲期間的每一次纏綿,都恍若當了最后一次,徹底拋掉所有制,玩得比他瘋,玩得毫無顧忌,不淋漓盡致到疲力盡,不肯罷休。
難怪那天一副快哭出來的表,說給他生寶寶,問他愿不愿意陪留在非洲。
他當時以為是舍不得他。
沒想到是這樣的舍不得。
盛瀟兒捉住傅聿的袖口,哄他一般輕輕搖晃,眼睫掀起,心虛地快速垂下。
“會回來的,我最后不是也回來了嘛。”
“回來和我提離婚?”
瞧著此時的做小伏低,從未有過的乖巧,傅聿譏誚地勾起角。
盛瀟兒只到事大條了,仍在:“唔,最后不是也沒離嘛。”
“很好玩?”傅聿低垂著臉,瞳孔變得灰暗,“那我也很想知道,你和我說不離婚時,又是什麼心態?委屈求全的心態?”
“傅……”
的辯解被一聲冷笑打斷。
“你很我,所以很有氣量,寧愿和別人分我,也不想和我離婚了,是麼?”
盛瀟兒啞啞的,說不出話了。
傅聿一直是個極度聰明的人,只要給他一點提示,他就能把背后的謎團全部不失毫厘地揪出。
之前他未曾設想過,竟荒謬至此。
事到如今,他全都知道了。
只靠推測,也能一字不差。
盛瀟兒連反駁的余地都沒有。
“懷疑我在外面有別的人?懷疑我和喬非不清不楚?”
傅聿搖了搖頭,嘲諷地一笑,背脊摔向車,力地靠著。
“行啊,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