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州提著一個包裝袋走進來,西裝混不吝搭在臂彎,有幾分放浪形骸,很招人。
老太太抬起拐杖就往他上打,氣不打一來,“還不是因為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照顧小辭的?姑娘都憔悴什麼樣了?你看不出來?”
陸聞州下意識看向溫辭,略從上到下打量一圈,沒什麼不同啊。
姑娘小臉白凈,形纖瘦……沒什麼變化。
溫辭眸晦,低垂下眸。
所以,他沒看到那雙曾經看向他時晶亮的瞳孔,如今變得黯然。曾經里面盛滿的意,也早已被委屈淹沒。
陸聞州笑,收回目,順著老太太的話說,“對,我的錯,沒照顧好小辭。這不,小辭吃西湖醋魚和燕窩粥,我剛讓廚師打包了一份,一會兒回去帶著。”
溫辭看著桌上那袋打包好的西湖醋魚和燕窩粥,腦海里忽然劃過幾個場面……他跟何書意視若無人的擁吻,他抱著何書意離開。
那顆麻木的心還是痛了下。
明明是為了去見何書意撒的謊言,他卻說的真實意……就好像,他真的還全心全意著。
溫辭苦不堪言,用力咬了下瓣。
老太太哼了聲,沒好氣收回拐杖,“這還差不多,要是讓我聽到你小子對小辭不好,我就打斷你的!”
陸聞州一瞬收斂了吊兒郎當的神,正經道,“我都來不及,哪舍得?”
溫辭靜靜聽著,削蘋果的手指忽然被劃了下,卻毫敵不過心里的痛楚。
還是陸聞州看到,憂心的拉過的手,“怎麼這麼不小心?很疼吧?下次讓我削,這種活我來就好,聽到了嗎?”
男人溫的聲音近在耳畔。
可那一瞬間,
溫辭仿佛什麼都聽不清了,因為鼻息間全是一淡淡的香水味,那是何書意上的味道。
不久前,他正溫的哄呢……
溫辭心口痛了下,別開他的手,“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陸聞州愣了下,沒想到溫辭會推開,皺了皺眉,剛要說什麼,一低頭,就看到眼角的一抹緋紅。
只有委屈慘了的時候眼尾才會發紅。
陸聞州心當即就了,后悔當時拋下去見何書意,一定是那個時候,陸夫人又見針的找茬兒了。
他怎麼就沒把何書意趕回去呢?
他怎麼就忍心把一個人丟在陸家呢?
他明知道陸夫人不待見。
陸聞州咬了咬牙,捧起的臉蛋,低低的說,“對不起,剛剛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那,是不是我媽又欺負你了?我一會兒就去找,別委屈,嗯?我心疼。”
老太太年紀大了,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只是看到他們親親我我,識趣的走了。
溫辭是不想哭的,以前了那麼多委屈,都很哭,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忍不住。
可能真的是被陸夫人那句話刺激到了吧。
九年的,比不過一個。
就算是死了,也有更好的替代。
……
溫辭眼淚不住往下掉,掙著男人的手,指著門口,“你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陸聞州哪能滾,他反手抱著姑娘,蠻不講理的按在前。
“對不起,以后不丟下你了。我保證。”
他低頭輕吻發頂,鼻息間一片淡淡的玫瑰花香,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何書意對他來說只是玩,溫辭是他的寶貝,任何人都比不了。
溫辭只覺得惡心,他不久前才了何書意。
“你走開,我想去洗手間!”皺眉,用力推開他。
陸聞州又不舍的抱了抱,才放人去洗手間。
溫辭逃也似的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洗著手腕,胳膊,每一被他到過的地方。
最后,直到手臂上的皮都要褪了一層,才蒼白著臉,無力靠在墻上。
“我在外面等你。”這時候,陸聞州敲了敲浴室門,溫聲跟說。
那一刻,溫辭眼淚嘩地就落了下來。
“下了晚自習,我在場等你。”十七歲,陸聞州下課后給遞紙條。那天他給準備一場令全校人羨慕的告白。
“我等的人,只有你。”二十二歲,因為家里阻攔,退了,陸聞州當時找到,那個向來意氣風發的年,紅著眼,無比卑微的跟說,他等的人,只有。
不知道這個‘等’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質了。
從他等,到等他。
在那棟空的‘家’里,等了他不知道多個不眠夜,最后……還是沒等到,等到的是他漸行漸遠的那顆心。
他一次次的丟開。
溫辭像個丟了全世界的孩子,抱著自己無聲痛哭。
只有。
當初不是說好了?
……
臥室外面。
陸聞州被老太太了出去。
“你一天天是不是苛待人家姑娘了?怎麼才兩周不見,人就憔悴了這麼多?”老太太說著,不紅了眼眶。
記憶里,溫辭就像個小太,撒,笑。
如今,不撒了,臉上的笑容也沒了……
老太太意味深長的說,“我記得明兒不就是你跟小辭在一起的十周年紀念日?好好哄哄,小辭這姑娘子,你真實意對,不會跟你耍子的,知道了嗎?”
陸聞州心頭也是一哽,一閉眼,就是姑娘委屈到通紅的眼眶。
他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寶貝子有多。
他舌尖頂了頂后槽牙,想起他這些天對做的那些畜生事兒,啞聲說,“知道,我好好對。”
老太太嗔他,“下次小辭過來,再讓我看到姑娘還是那樣憔悴,我一定不饒你!”
陸聞州鄭重應下,“不會的。”
話音落下,廊道也陷了沉默。
陸聞州閉眼斜靠在墻上,渾都著一混不吝勁兒,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老太太嘆了口氣,看著他,似嘆似勸,“聞州,別把最重要的東西弄丟了,你才后悔。有些東西,這輩子只此一次,一旦丟了,這輩子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與此同時,一陣手機鈴聲悠揚響了起來。
陸聞州顯然沒聽清老太太說什麼,從兜里掏出手機。
是梁書的電話。
合同的事有眉目了?
陸聞州眸沉了沉,跟老太太示意去接個電話,就先走了。
老太太看著他拔偉岸的背影,憂心的皺了眉,最后也只是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