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這天，是林承浩的生日會，舉辦地點就在林語曦之前看中的生日派對場地。
全班的小朋友都來了。
用林語曦的話來說，被忽略的滋味不好，所以要請就請全班的同學。
所幸麥田兒園實行的是小班制，總共也才二十多人。
“浩浩，這是我送你的樂高玩，和上次我爸爸送……”傅心悅說到一半，連忙捂住自己的。
差點忘記了，浩浩不喜歡爸爸。
林承浩今天穿著卡通圖案的長袖衫，套一條做舊牛仔，普通的穿搭，卻為全場的焦點人，半個班的生都喜歡他。
“謝謝。”林承浩禮貌地收下傅心悅的禮。
傅心悅又開心起來，“你不喜歡我家的牌子，那我用歲錢請你一起拍照，好嗎？”
實話說，林承浩并不喜歡拍照，如果不是做模來錢快，他寧愿花時間發呆。
可媽咪現在辭職了，正是急需用錢的時候。
林承浩的口風有些松，“我考慮一下。”
傅心悅笑靨如花，“那你好好考慮，我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等你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嗯。”林承浩收下的紙條，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字，眉頭輕蹙了一下。
這一蹙，像極了林語曦。
傅庭川腳步一頓。
今天傅心悅有鋼琴課，因此他提早了一小時來接，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木屋子，剛下車就看到這一幕。
在他僅有的印象里，林語曦是個很喜歡蹙眉的人，他想不明白，一個人為何能有這麼多需要蹙眉的時候。
但也不都是這樣。
七年前就不是。
……
木屋里，林承浩正在閉眼許愿，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巨大的彩蛋糕，正中央放置了一輛糖彩賽車。
小伙伴們圍了一圈，合唱生日歌。
傅心悅喜滋滋地站在林承浩的右手側，另一側是朵朵。
好不容易熬到生日歌結束，林承浩也許了愿，傅心悅終于得以實施自己的行。
趁著林承浩不注意，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一口。
黏噠噠的口水印落在臉頰上，林承浩有一瞬間的滯愣。
朵朵也愣住了。
全班同學也愣住了。
“傅心悅！”林承浩反應過來的第一秒，拿著袖子瘋狂拭自己的臉頰，卻不管用。
林語曦趕忙來一張消毒巾，放到他手上。
浩浩的潔癖雖然不嚴重，但很分人，只有面對自己至親至之人的時候，才能毫無結締地接被親的行為。
傅心悅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對不起嘛浩浩，我太說，喜歡一個人就要親他，我媽媽也是這樣親爸爸……”
后面的聲音很小，幾乎被吞進了嚨里，但林語曦還是準確地捕捉到了最后一個音節。
不知從哪兒來的寒意從心臟迸發出來，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整個人像被冰封住。
“語曦阿姨。”
“語曦阿姨。”
有聲音隔著冰層慢慢滲進的耳，林語曦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指尖完全冰涼。
那個自欺欺人的謊言。
已然碎得鮮淋漓。
林承浩抓著的手，傳遞表的溫度，“語曦阿姨，我們切完蛋糕就回家。”
作為在場唯一的人，林語曦上背負的責任不允許就這麼落荒而逃。
反手握住兒子的手，“語曦阿姨沒事。”
傅心悅意識到自己似乎雪上加霜了，眼神慌地掃視著周遭的事。
過玻璃窗，看到一個悉的頎長人影，立刻拔，飛奔出去。
“爸爸，救我。”
雖然傅心悅只有六歲，但通過剛才嚴肅的氛圍，意識到自己闖大了大禍，浩浩可能再也不會喜歡了。
傅庭川早就捕捉到了剛才的一幕，俯抱起，往里走，“為什麼這麼做？”
傅心悅窩在他的頸部，委屈地說：“爸爸，語曦阿姨都可以親浩浩，為什麼我不行？”
傅庭川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林承浩不是沈家人嗎，怎會如此親近林語曦？
“未經別人允許的親行為，都算越界。”
傅心悅聽得云里霧里，只覺得心里苦得很，比生病時候太喂給的中藥還苦，眼角都苦出了淚花。
傅庭川推開木屋的大門，對林語曦頷首了一下，“我帶傅心悅先走了。”
嚨發不出一個音節來，林語曦失措地點頭。
傅心悅趴在傅庭川肩頭，把自己的臉完全埋進去，出于逃避的心理，連招呼都沒打，權當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結果也如所料，傅庭川轉便抱著離開了。
林語曦看著父倆的背影，眼眶燒得灼熱。
傅心悅真的是秦若詩和傅庭川的兒。
他們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不會再有的位置。
手機鈴聲響起，林語曦手忙腳地接起來，目投向正在切蛋糕的浩浩上，逐漸失神。
七年了，盡力了。
浩浩一定能諒，但真的很難原諒自己。
電話那頭傳來林芳芳略帶抱歉的聲音：“語曦，董事會的結果出來了。”
林語曦一顆心沉去，接下來的話，似乎不需要聽了。
林芳芳緩了緩，繼續道：“考慮到秦若詩手持云圖百分之三的份，董事會決定，這次予以警告。”
警告意味著，秦若詩依舊總監之位，犯下的那些錯事，也全都被一筆勾銷了。
那百分之三的份，林語曦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傅庭川贈予的。
放手吧，放手。
沒必要再糾結了。
“語曦，我知道你對這個理結果不滿意，但傅總是云圖的投資方，秦若詩又是小東，說實在話，我們也很為難，所以在這里跟你說一聲抱歉。”
“林董，不用抱歉。”林語曦嗓音發。
怪沒早認清自己的位置，怪沒早認識到錢權的魔力。
正是因為圍繞在傅庭川上的環，整個云圖的資源都向秦若詩傾斜了。
掛了電話，林語曦打開微信，在一堆舊的聊天記錄中翻出了那位律師。
空白的頁面彈出第一條對話消息，來自自己：「姜律，您最近有空嗎，我想草擬一份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