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1)

71.1% / 96/135

◎坐月子。◎

燕端蓉坐在破舊不堪的屋子裏,從沒有想象到自己會淪落到這樣一個地步。

作為世家雲揚燕氏大力培養出來的嫡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目標,也始終將那位已經高高在上、穩坐在太後、乃至于未來太皇太後位置上的人當做是自己的人生目標。

過那分十分可笑的自由與真,但很快燕氏殘酷的現實和人關系就讓意識到了的想法是多麽可笑。

原本還曾保留著那麽幾分天真的幻想,然後現實讓明白了,只有藏起自己,不斷地往上爬,才是唯一的出路。

比同齡同輩的任何一個燕氏都要出

雖然知道這一路做下的事足以讓下地府,十八層的地方說不定早給留了一角的地方,但毫不後悔,燕氏就是這樣培養燕氏的,為了勝利必然要走到這一步。

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說話,在此之前沒有討論其他的可能。

但燕端蓉沒有想到,這一路比想象的還要崎嶇和坎坷,更準確說,沒有料到原來太子是和先帝一模一樣的“死腦筋”。

他們都相信可笑的真,并只為自己認定的人付出一切,而他們的真也都是那麽可笑的天真的懷揣著永遠無法及的好的那種人。

燕端蓉到荒唐極了。

甚至約意識到,當年的燕皇後面對油鹽不進、分毫不為計謀所的先帝時,大概也是一樣的心吧。

不論做什麽,先帝都始終想要廢掉這個皇後。

就像是不管做什麽,太子也想要弄死一般。

“太可笑了。”

燕端蓉靜靜地看著外面的過窗戶的隙照進屋子裏,照亮了滿屋的塵埃飛,不知道是什麽徹底腐爛散發出一極其難聞的味道,其中也許還有稻草和塵埃的髒臭。

麻木地看著,腦子裏仍然在想著。

應該已經生下了皇嗣了。”

燕端蓉其實并不討厭戴玥姝,這是真心話,說留一命也是真實的。

自信自己能做那個燕皇後、燕太後,也不介意戴玥姝做那個‘皇帝生母’,但唯獨沒有預料到天家已經對世家沒有忍耐度了,對燕家更是已經忌憚到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此前世家相關的侍妾被弄出去興慶宮時,們幾個相對高位的都沒們還以為們會是未來的四妃之一,只有一個心裏莫名有種不安,才手段格外狠厲了些。

結果,果不其然,太子并不像是當今,他一點機會都不想要給他們,也不像是當今那般多,給了其他人乘虛而的機會。

“呵呵,一群蠢貨。”冷笑一聲,想著此時何氏那個傻子大概還在竊喜,就覺得格外可笑。

當今對先皇後或是貴妃的癡,其實是打了個折扣的。

雖然當今自己說自己肖似先帝,衆人也紛紛追捧點頭,但其實如何大家心裏都清楚。

當今對先帝極其濡慕,但唯獨先帝對幾個兒子都一般般,雖然也呵護關心,但遠沒有當今對太子那般的與慈父溫,當今心中的憾所有人心裏都清楚,只是沒有點破罷了。

如果珍妃生下了孩子,那說不定還可能見到先帝關最喜歡的小兒子小兒的場景,總歸這份護不會落到當今的頭上,當今是他可以信賴和托付大統的兒子,唯獨不會是他最的孩子。

結果沒有想到,太子衛卿珩居然和先帝一樣,癡寫在心裏。

又或者,他是和早年的當今一樣,還沒有去那份新鮮勁頭。

燕端蓉從一開始就奔著權勢而來,只有到了高位,只有自己掌控一切,才會覺得纏繞在自己上的繩子松開了那麽幾分,讓有了一點呼吸的能力。

知道自己骯髒,知道自己卑劣,知道自己套在殼子之下的裏經不得任何的曝曬。

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被戴玥姝那種人吸引。

那是一種什麽覺呢,就像是知道火焰會殺死自己,但還是那只會循著本能去的溫度的飛蛾。

燕端蓉明知道自己越靠近戴玥姝,越接,越是會讓太子衛卿珩到不安,到焦躁,甚至到憤怒。

十分清楚,他會害怕自己的財寶被搶走,被破壞。

“啊……”微微瞇了瞇眼睛,想起自己的記憶中,也有那麽一個笑起來很溫暖的、所有言行舉止都不由讓人在意、天真的傻氣的小姑娘,當然這種蠢貨最後被輕松推出去等死了。

但是,和這種人相是很輕松的,是很溫暖的,是對這樣的冷的一種無形的藉。

“你是不是……”小聲地含糊地說著,“也在貪這種溫暖呢?”

你憑什麽呢,衛卿珩?

你一出生就是太子,卻還不滿足嗎,所以這麽早早地就尋到了天上的仙子,圈到了你的邊?

燕端蓉克制不住,也不下自己臉上的面,那已經戴了太久了。

知道戴玥姝因此無比警惕比記憶中的那個傻孩敏銳多了,而且還有一好福氣,所以的笑容與親和的假面,從來沒有打過戴玥姝,燕端蓉知道這一點。

但一次次的到訪,還是有作用的。

再警惕,也會褪下一點,邊的人也會漸漸麻木,不可能次次那麽警醒。

然後就讓試探到了。

也就是這一次,徹底地了太子衛卿珩的底線,最終導致了眼下的結果。

太子妃的倒黴在的計劃之,燕端蓉一樣看不起太子妃趙嫣然,那才是個十足的蠢貨,但凡在趙氏的位置上,都不會這麽一手好牌打這樣,但那個蠢貨還敢拿“試刀”。

自然,不怪反手就把給捅得幹幹脆脆,燕端蓉是從不吃虧的,最不能接別人看不起

確定,自己的尾其實是掃幹淨了。

手的不只一個,謀了的方法也不止一種,不僅是前朝的宮廷辛,還有不其他的東西。

可是最後,線索仍然指向了燕端蓉。

那時候,燕端蓉就知道,這是太子的意思,他是一定要弄死的。

還活著,于是又立馬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燕氏,你們也活不久了。”

冷笑了,才張角溢出,狼狽地抹了一把,拔幹淨直接的手看著鮮淋漓滿是猙獰,腫了的面頰也兜不住,一便疼得厲害,卻好像沒有知覺。

“不等你們下地府,”想著,一雙黑眸裏滿是抑不住的仇恨,“我又怎麽能先死呢?”

毀掉我一生的魔窟還在,還沒有站到那個高位上,又怎麽能就這麽死在這裏?!

,也要看著他們覆滅,但他們也不會留一個知道太多的活口“廢”。

“來人啊!”大喊著,很快便聽到了外面的響

“保我一命,我有重要的報,肯定會對太子有用。”

另一頭,太子妃躺在床榻上。

自聽到戴良媛生下一對龍胎之後,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實際上,早在知道自己中了劇毒,失去了生育能力之後,就已經明白最後的庇護已經裂開,隨後通過問自己的嬤嬤顧嬤嬤,得知了一個讓目眥裂的真相。

原來,已經活不久了。

中的毒太深,而且是通過一點點下進去,落在裏,之前為了避免麻煩等,即便是不適、小日子不穩定,也強撐著沒有去請太醫,這就導致如今已經毒骨髓,都已經發作出來了,才讓人發現。

“是這樣啊……”

覺得自己連氣都格外費勁,就像是一,在這個逐漸冰冷的屋子裏腐朽下去。

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極了自己的姐姐,那個滿心愧疚的長姐。

那次失言說出心裏話後,回憶起當時姐姐痛苦又失、絕的眼神時,就已經開始不安。

沒有多久,便聽說了姐姐時日無多并已有了一次自殺的事

聽到了,卻假裝不知道此事,假裝不知道的雙親立馬去了江家,不知道通過何種方式,強行勸住了姐姐。

其實心裏很明白,左不過那幾個理由,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的親事。

為了這個太子妃的位置,趙家已經付出了太多了,他們一直等待到了現在,并還打算繼續付出,所以不能夠有任何的差池,也不想自己為退過婚的人。

長姐可以接自己離婚,但不想接自己去做個和太子退婚的“傻子”。

最終,如願了,但功把自己弄到了這樣一個田地。

“顧媽媽啊……”長嘆了一聲,著床梁流著眼淚。

“娘娘,娘娘……”顧嬤嬤滿是痛心地握住了的手,死死地抓著,像是想要給予力量。

曾經會握著的手,溫地哄著的人,是的長姐。

長姐是那樣溫的人,即使是在冷漠的罕和溫暖、一切只有規矩和祖宗家法的趙家,也是那樣明

趙嫣然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喜歡這位姐姐,小時候就像是個跟屁蟲一般,永遠只待在後不肯離開,聽著所有人誇贊的姐姐,小臉上永遠是驕傲的表

但不知何時,似乎自出嫁後起,便不再那麽追逐著了,好像陡然之間為了一個恥辱的存在——

那是留不住自己的男人、也生不出孩子的無能的妻子的形象。

無視了長姐的苦痛,假裝看不見上遭待,面對臉上的淚痕和紅腫的眼睛視若無睹……

忘記了曾經長姐給帶來了多的溫暖和護,忘記了小時候曾經癡癡地看著站在下花叢中追逐蝴蝶的姐姐是多麽的麗,就像是仙一般,讓直接看呆了去。

的長姐如此溫,在其他人流行著抓鳥拔羽、抓甲蟲蝴蝶剝殼拔翅膀做裝飾品的時候,不忍心撲了蝴蝶,不忍心傷害那些麗但脆弱之,寧可自己熬夜做繡活,給繡出一條蝴蝶花紋的子,那時候是多麽高興。

姐姐的溫又曾經多麽深刻地留在的腦海裏,從不輕賤一個下人的命,不會隨意地打罰,更不會拿出那長長的家規或是其他規矩去折磨人、約束人,總是那麽和善與溫和,所有人都喜歡

但現在,什麽也沒有了。

“我想姐姐了。”

很輕很輕地說著,覺自己“嗬嗬”地吐著氣,呼吸都帶著腐朽的氣息。

那是部被毒素腐蝕之後,連呼出的氣都臭了,沒有辦法改變,這是已經挽救不了的病癥。

“我對不起姐姐。”趙嫣然終于承認了這一點,眼淚不斷地流下,落鬢發中,躺在那裏,連掙紮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娘娘,別說這樣的話,還不到這個地步……”

“還不明白嗎?”輕輕地說,“我得罪了太子,他不會再給我機會了,哪怕我不想讓出來,把這個位置留給那個給他生兒育的人,但他也不會準許我再這裏……”

“娘娘……”

撲簌簌的眼淚打在的手背上,顧嬤嬤不敢哭出聲,但眼睛裏滿是心痛。

這才半年不到,誰能想到,就已經變了這樣呢?

“這是趙家強求來的,是我自己奪來的……”長嘆一聲,“天家又怎麽會容許呢?”

世家想從天家的手裏搶東西,天家忌憚至今,未來早晚有一天會全部清理了,他們覬覦了不該的權柄,想要聯合起來只手遮天,讓皇室都為傀儡。

那又怎麽可能呢?

趙家不是世家,前朝有趙恒的名頭在,但到了本朝到底是落魄了,他們是因為幹淨當文臣,才會被當今扶起來,因為巧合才得到了一次人機會。

但他們一樣強求了不該強求了,也是,所以現在一點面沒有剩下,還活活給人當了靶子。

但是趙家,趙家——

想到這裏,趙嫣然便到一陣焚心般的痛苦,五髒六腑都像是被火焰灼燒般,一陣陣劇痛。

趙嫣然猛地嘔吐起來,整個人都在搐。

顧嬤嬤連忙伺候著,看將早上用的一點白粥全吐了出去,又連同吃進去的湯藥全嘔了出來,最後膽和胃也嘔吐了個幹淨,黑紅混雜在其中。

嚨再度一陣劇痛,也許是被腐蝕的,也許是劇烈的嘔吐讓嚨某撕裂,無法自控地噴出一大口鮮

然後,徹底地暈了過去,在一片混中,太醫匆忙地趕了過來。

太子妃院子裏的兵荒馬并不會影響另一個院子裏的平和。

惜芳園裏,戴玥姝仍然在坐月子,不過衛卿珩是半點不忌諱,說著要看兒,實際上每次來總會先和湊在一道。

戴玥姝覺得自己上味道重,他倒是一點不介意,還說“在兵營裏還遇到過更糟糕的況呢”,反戴玥姝不知道回答什麽是好。

“他是不是不太有力氣?”

戴玥姝拿著個布做的小球球去逗小兒子。

小布球裏面填的是棉花,形狀做的是菱形的,但沒有尖銳的角角,在六面角的地方,都墜著一做得很仔細的流蘇,小孩子很喜歡抓這個蘇蘇。

“是嗎?”衛卿珩湊過來看。

“這個小子不如他姐姐有力氣,十來天下來,他姐姐都長好了指甲,小蹬得也很有力,但他不行……不過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我覺得沒事。”

戴玥姝說不清他是安自己還是真的如此,但和大兒比起來,小兒子確實還顯得瘦弱,力氣不足也很明顯。

尋常人家裏判斷一個小孩子能不能活下來,一個標準就是腳是不是有力,小孩子似乎天會去抓握,像是戴玥姝出一手指來放到他的小手手邊上,兩個孩子都會手去抓,但覺就是小兒子雖然做了這個作,但不如他姐姐有力量。

當然,比起一開始剛生出來貓兒似的羸弱樣子,現在兩個孩子好歹都長大了些,猴屁似的小臉也漸漸地白起來,臉蛋不再是皺的樣子了。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子,都會好起來了。”

衛卿珩輕輕地的肩膀,安

按照習慣,小孩子太小是不好起名字的,怕不住,連衛卿珩都是差不多一歲時候,要立太子時,當今才給他正式起了名,換到其他皇子,三四歲都還沒個名字的也有。

像是十皇子就沒有名字,兩歲不到的年紀,九皇子今年五歲,才剛得了名字,做衛卿荃。

這一輩的皇子都從的是“卿”字輩,但衛卿珩繼位之後,其他一個個的都要改名,簡單點的就是直接把中間那個名字去了,麻煩的則會改其他字,還不知道到時候衛卿珩打算怎麽安排,不過這事還早,不到現在心的時候。

皇孫輩,之前當今點了個恭字,估計的孩子即使是太子之子,也不會例外,兒子估計會衛恭什麽,兒的話如果和薇慈公主類似,那大概也是薇什麽公主,但正經名字不知道會怎麽安排。

不過也不一定,一來是太子孩子可能會有當今格外偏,二來公主裏頭薇慈公主是特例,可能和長公主元安一樣屬于有特別封號的,皇孫這一輩并不一樣,畢竟四皇子家的兒是庶,并沒有得到公主的封號。

但總之,正兒八經的名字不到他們心,有當今看著況給呢,而且可能短時間他們都不會有正經名字了。

“安安的況一天天在好轉,太醫都仔細照顧呢,娘那頭也盯得很,你不用多憂思。”唯恐還擔心,讓月子期間費心過多,衛卿珩忙繼續勸著。

安安是他們兩個給小兒子的祝福,樂樂是給長的期待。

這種小名好記好念,也不貴重,不用擔心了孩子的福氣或是折了小孩的壽數或如何,總之很快大家就都習慣了,這兩個小機靈鬼聽見有人喊安安或樂樂的時候,也會給出反應,雖然不清楚是不是真的知道這是他們的名字。

也許是衛卿珩天天的陪伴,戴玥姝覺自己的月子做得并不艱難,眼下天氣還沒大熱,陣雨是停了,但屋子裏除了悶還不到最難的程度。

轉換得很好,沒有尋常擔憂的那種月子期間的緒不穩定,幾乎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沒有一點要落淚的跡象,周圍人伺候的也用心,大家看著都很高興,孩子們的況也在一點點變好。

“我知道,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戴玥姝點點頭,面上仍是恬淡的笑。

排得差不多,肚子也在一點點恢複。

水腫是消得最快的,月子餐比較輕簡,但營養足夠,提前安排的餐點膳食很有用,尚食局的廚子們也花了大心思,依然食多餐,每頓都用得很舒服,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原本的肚子某種程度上說是被撐大的,畢竟是兩個娃娃在肚子裏,大小很驚人,就算是沒留到足十個月,也不是開玩笑的。

撐大的肚皮“卸貨”之後,就要慢慢地回去,但有時候皺的肚皮和一點點的紋路也會讓忍不住心裏打咯噔。

不過宮裏的藥效果確實很好,料理月子的嬤嬤也很有經驗,排惡的時候下手“又幹脆又狠”,但現在給的時候也很舒服,力度適中。

的恢複速度大概是很驚人的快了,太醫都說況很好,年輕還是有用的雲雲。

若不是早答應了要做滿兩個月的月子,可能一個月就想出去了。

“再給我念一段書吧?”

對衛卿珩道。

月子的生活是很無聊的,連書都不能多看,月子期間熬壞了眼睛可不行,彈琴怕吵著兩個小娃娃睡覺,幾乎是吃了睡睡了吃,得了空閑就在屋子裏走,或者人來給肚子什麽的。

“好,”衛卿珩沒有拒絕,“還是昨兒的志怪嗎?”

“不是說有新的地理志嗎?”

“噢……原來你是惦記上那個了,也可以。”

衛卿珩已經發現戴玥姝的閱讀範圍很廣了,像是一些他以為會覺得很無聊的農書、學志,也能饒有興致地看下來,就算是看不懂,也讓人覺得是讀得津津有味。

當然,最喜歡的還是話本子,那種鬼怪故事、逸聞傳說、神話典籍還有戲本故事,是最合的心意的,能一邊看一邊念叨,翻來覆去地看。

但衛卿珩對那些不是很有興趣,更不想給讀那個,最後只能選擇兩個人都願意看和讀的書了。

“下次你給我念詩吧!”

“詩經嗎?”他隨口接道。

“可以啊。”笑瞇瞇地,“我不得你多給我念兩首詩呢,我還喜歡婉約派的,那種纏綿悱惻的……還有,我喜歡有個好結局的長詩、歌賦,樂府的好多都是不幸的結局,我不願意。”

“行吧行吧,我記得了。”衛卿珩點點頭,心裏默默地記下,下次過來就換幾本新的來,不過他也不敢留在這裏,怕自制力不夠一直看下去,周圍人不敢

新地理志送過來,講的是各個學風興盛地方的風土人,大概作者是個游學各地的小學子,不見聞中著自己的見解,總的來說水平還是很高的,應該是個大家子弟,各求學拜訪。

一大段念下來,衛卿珩喝了口水,看還一臉高興和期待地回憶著文段裏描述的江南風,他想了想道。

“其實裏頭說的也沒錯,但不全對,以前的江南地帶可不是這樣。”

“嗯?”戴玥姝坐正了子,看向他。

衛卿珩這便和他說了他角度的江南和他了解的況,幾年前他也曾隨著當今南下過一次,不過就那一次,但想來他雖然沒有親經歷,也看過不描述。

江南雖然是文風興盛之地,有許多的學府,也出了很多的大家,但以前都是讓謝氏把控住的,平民人家是極難出頭,非得加了他們的那個團裏頭,才有一點希,才能學到些真的東西。

“這人說的是沒錯,但以前的江南大家可沒有現在這麽慷慨,他若是面對的還是原來的況,可就沒有那麽幸運能一家家拜訪求學下來了。”

“這也是當今和殿下的功勞啊。”戴玥姝立馬就明白了。

衛卿珩矜持地笑笑,只誇說當今有遠見。

謝氏一門,本就是紮在江南地帶,自前朝起就培養出很多文來,所謂一人得道犬升天,久而久之便了一門閥籠絡統治之地,其他平民學子不加便難于出頭,且剝削嚴重,甚至有不代筆之事發生,先帝時期還發生過科舉舞弊,若不是派下去的欽差明鑒,事就全蓋住了。

像是宮裏頭的惠妃,就是謝氏,但當今扶持了惠妃一系,又從部作用,將原本牢固的謝氏一門沖垮,導致如今的世家謝氏分了南謝和北謝兩個。

南謝曾經的倚仗,就是宮裏的惠妃、四皇子的生母,而長房、宗族一系是北謝。

原本北謝宗族一系對整個謝氏的掌控是很厲害的,結果因為惠妃的存在,弟弟被挑了心思,想要反抗厲害的族長大哥,再有了一些暗中的作,最終才有了和北謝分庭抗禮的南謝,且兩謝之間關系再不複過去的親

這是當今花了許多的功夫,才做到的結果。

將六門世家之一的江南謝氏,從部擊破,也就給了其他人出頭的機會,在江南一帶的壟斷也變得有了缺口。

“這就是當今治下之後的百姓的福音啊。”

戴玥姝當然明白,百花齊放才是好的,世家一直壟斷著,整個朝廷都會變死水,有才能的人沒有辦法上升,只留下一群位素餐的家夥,又有何用。

衛卿珩點點頭:“所以說,地理志是個好東西啊,以前的可記載不出這樣的容……”

他臉上還有幾分慨,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去,戴玥姝由著他去思考發呆,自己去哄了哄兩個孩子。

剛剛是大兒樂樂在睡,小兒子安安醒著,現在顛倒了過來,樂樂沒睡了,安安抱著布球球抓著流蘇在呼呼大睡。

看見戴玥姝的影,樂樂立馬出了手。

腳比弟弟有力,一雙眼睛還睜不開,最多微微瞇瞇,但從廓看,眼有幾分像親爹衛卿珩。

“啊啊……”手,不知道是循著聲音還是氣味。

戴玥姝手把抱起來,立馬抓住了垂下來的發,乖巧地依靠在的懷裏,嗅著娘親的味道,聽不清在嘟囔什麽,總歸靠得更近了,還在咂

“小豬豬樂樂又想吃了?”驚訝地慨,但小嬰兒能吃是福,吃多點才能長壯士一點,多吃幾頓就多吃吧,反正娘不,也很有數喂了多

戴玥姝把大娘去喂,回過神來就看見衛卿珩對著微笑。

“怎麽了?”問。

“沒什麽。”

他搖搖頭,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起離開。

戴玥姝不知道他是盤算了什麽,讓他那麽笑著看著,但總之也到了的時候,他有自己的許多事要忙,繼續做月子,沒有什麽好留他的。

等過了幾日,戴玥姝才知道衛卿珩一直在得意什麽。

“你說我娘和祖母都進宮了?”

“是了。”茜小聲地告訴,“是殿下安排的,怕娘娘月子裏無趣難熬,老夫人和夫人進宮來陪您說一會話,不過不能在屋子裏久呆。”

“這我是知道的。”戴玥姝已經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不過,現在是生育了一對雙胞胎的功臣,又是正得寵的侍妾,太子的方便之門很容易給開了。

“這都快二十天了,可等得我心焦了,還好太子殿下仁厚……”

祖母一見,就笑呵呵地摟住了

娘原本還打算給行禮呢,這麽一打斷,就頓在那裏。

“祖母和母親不必客氣,這裏都是自己人,坐吧,不過屋子裏味道大,還不要介意……”

“有什麽好介意的,你是我的孫。”祖母一擺手,“人嘛,誰不是這麽過來的,不過看你這屋子就知道,太子殿下費了不心思吧,你這條件待遇,我敢說是最好的了。”

月子做了二十來天了,就算是天天幾次洗,但不能洗澡就是有所不便,屋子雖然是特別布置的,但再怎麽不允許開窗,哪怕只是用隔間通風來換空氣,也讓人覺得憋悶。

而且,現在天氣熱起來了,屋子不讓通風,就好像是個蒸籠,用冰也不能拿進來,放在隔間的是大頭,這裏的也要隔了一道屏風,就算給打扇子也要離一大段距離。

戴夫人拉著兒的手,仔細端詳著,想說兩句瘦了委屈了,結果左看右看,兒雖然是在做月子,但皮狀況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沒有痘痘沒有斑點的,白淨的像是羊脂玉一般,得好像能掐出水來,比起兩個剛生的孩子來估計也不差多

戴老夫人就看得更分明了,而且早有預料,知道自己這個孫是真的“厲害”,果真是一好運道還討人喜歡。

進了興慶宮依然是倍加寵,太子寵幾乎要比他們當年寵更盛了,真真是太子心尖兒上的人

說句直白的,連貴妃都沒有這等子的好命,但現在是什麽都有了。

太子的寵、一兒一,平時日子過得當真省心,連懷孕到月子,前後都沒有一點心的地方,半點委屈沒有,是真的過得幸福得很,各方面都看得出來。

“大姑娘啦。”笑著拍拍兒媳婦的肩膀,“是宮裏頭的娘娘了,再不是當初家裏那個傻丫頭了。”

戴夫人明白婆婆的意思。

兒在宮裏過得真的比在家還要好,不僅質上充裕得嚇人,用度是跟著太子的一應來的,寵也不缺分毫,太子對格外護,邊婢等也人一點挑不出錯來,可謂是忠仆在手。

這樣,才好就讓作為母親,稍微放一點心。

戴夫人原還日夜擔心著,唯恐深宮一個不測,就把可憐的小兒吞了去,但現在約意識到,兒的運道不止于此,的福氣是要從到了太子邊開始算的——

但玥兒自小就一氣運,也說不準究竟是自己本就氣旺,還是後頭得了福分才更興盛了些。

雖然偶爾也會有一些“若是太子不寵兒了該怎麽辦”的憂思,但想著如今一雙兒在手,戴夫人勉強理智回了幾分,不再那麽擔心了。

“是了是了,我一切都好呢。”

“怎麽還有荔枝,你在月子期間……”戴夫人要更嚴肅些,面張地看向

“這是才從冰庫裏拿出來的吧?”戴玥姝看向茜,得了點頭才繼續道。

“我不吃,是想拿給你們吃的,回頭再帶幾籃子回去,太子殿下給了我幾大筐呢,不吃要放壞的,而且我早已經吃過了,不饞了的。”

“怎麽回事?”

戴夫人眉頭一皺。

在聽到生産前一個月,太子聽說想吃荔枝,還人加急送過來,總算讓在産前、月子前吃上了荔枝,兩個人都一臉難以言喻。

最後戴老夫人一拍腦門。

“我們倆可真是純給你解悶、陪你說話來的了……”道,“太子讓我們進宮,我們本來還擔心是不是你産後狀況不好,要人開解了雲雲,結果……你這樣可不興苦啊。”

“不苦不苦。”戴玥姝笑瞇瞇地看著自家好祖母,“我哪能啊,我真的過得好,不要你們擔心的。”

“那可不一定。”老夫人搖搖頭,“我現在該擔心,我的孫會不會那‘妖妃’了……”

“不會不會。”

戴玥姝連忙表示,結果祖孫兩個一并笑做了一團,戴夫人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無奈看著們兩個仿佛一般年紀。

自以前起便是這樣,戴玥姝是祖母帶大,和老祖母子更接近,戴夫人知道自己婆婆為人世上更有幾分智慧,所以也不想自己的“刻板”帶歪了小兒的靈氣,除了學規矩養子的事手,其他方面其實是不太好管的了。

們祖孫兩個,好,這個當娘的也并不吃味。

雖然偶爾時候會有一點兒不夠親近自己的落寞,但大部分時候,都很清楚,這樣便已經很好了。

“……娘,你說是吧。”

“對。”笑著點點頭。

就像這樣,老夫人有自己的智慧,小兒又敏銳靈秀,不會真的撇下了兩個人只自己說話,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為難的,婆婆也是尊敬的人。

們聊得開開心心,等兒喝完了,還醒著的時候,一并抱了過來。

兩個進月子房的時候就換了裳,因為要抱孩子,又手,不能更加仔細了。

“這是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