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月慢吞吞走過去,祁野解開一半的繃帶,手也不了,顯而易見,是想讓解開。
溫舒月站在他背后,一圈一圈解開,后背斑駁一片,還有一些舊傷疤遍布整個背面,這應該是兩年前,在這棟別墅地下室被雷恩舅舅鞭打的傷痕。
不知道怎麼說好了,過去發生的事仿佛還歷歷在目,鞭打、墜海、死里逃生……
一樁樁,一件件都能要他的命。
明知道被雷恩抓住又是一頓酷刑,可他還是來了。
他為什麼非要執著于啊。
溫舒月遲遲沒有手給他上藥,祁野微微側頭,“嚇到你了?”
他看不見的表,應該是很嫌棄。
不他,總不會是心疼。
很久,他都沒聽到的嘲諷,甚至都沒說話。
祁野心里卻有些忐忑,他寧愿罵他、侮辱他,說什麼都好,他不能容忍的沉默。
“別擔心,不痛的。”
他的話拉回了溫舒月的思緒,給他上好了藥,“可以了,把服穿好。”
祁野聽話地把服穿好,室還彌漫著一藥味,溫舒月并沒有走,也不說話,就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看著他。
“有話跟我說?”祁野問。
“你上的傷疤怎麼來的?”
溫舒月賭祁野不會說實話,豁然想起還捅了他一刀,在腹部……
“嗐……”
溫舒月嘆了口氣,心里有些難,閉了閉眼,把臉扭開。
要是從來沒認識他多好,他的對來說是種折磨,是枷鎖,承不了他如此沉重的意。
如溫舒月所料想的一樣,祁野不解釋背上的傷疤,只說年不聽話,被一位長輩教訓了。
溫舒月聽了,反應平平,問他:“你不怕再次被長輩教訓嗎?”
“不怕。”祁野說,“我為我犯下的錯贖罪。”
“祁野,你是真心誠意想贖罪嗎?”
祁野想了一下,“是。”
“我們離婚吧。”溫舒月說,“離婚了就是贖罪,我們再無瓜葛就是贖罪。不管我們過去發生了什麼,不管是對是錯,你我不必糾纏,這就是最好的贖罪。”
祁野定定地看著,結不可控地上下滾了一下。
他啞聲道:“我不想離婚,我不想失去你。”
“撲通”一聲,祁野雙膝跪地,“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只要你不說離婚,什麼都可以。”
溫舒月看著跪在面前的男人,眼里無波無瀾。
“祁野,這個世界不是你不想就可以的。我給你贖罪的機會,跟我離婚,不要再來糾纏我,好嗎?”
“好,我答應你,等我傷養好了,我們就回京市離婚。”
“我就不去了,我會全權委托律師辦理離婚手續。”
溫舒月說完,瞥了眼神低落的祁野,“你起來吧,你不欠我的,不要不就下跪。”
“好。”祁野聲音啞得厲害,聽話地站了起來,灼灼目落在溫舒月臉上,“你……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嗎?”
溫舒月冷淡道:“明知道答案,就不必再來問我了。”
“好,我知道了。”祁野眼里劃過苦,“我會乖乖聽你的話。”
溫舒月騙太多次了,“但愿如此吧,很晚了,早點休息。”
溫舒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祁野一副可憐的模樣時不時浮現在腦海中,告訴自己這可是他慣用的手段。
他慣會偽裝了,不過,溫舒月總覺得這次他說的是真的。
叮一聲,緹婭的消息來了,問雷恩在家嗎?
溫舒月:【沒,去T國了。】
緹婭很激,【OK,我明天來找你。】
緹婭比溫舒月想象的來得要早,彼時洗漱完,剛坐在餐桌上,聽見外面汽笛聲響起。
幾分鐘后,緹婭在門外就開始喊爺爺,聲音賊拉大,把沃克嚇了一跳。
緹婭走進來,懷里抱著一只小狗,到了客廳,放下小狗,“去玩吧,today。”
today很歡,跑到餐桌旁,乖乖巧巧沖著沃克搖尾,沃克笑地給了它一塊火。
today吃飽了,撒丫子跑,最后翹起腳,撒了一泡尿。
這泡尿好死不死尿在了祁野的腳上。
“……”
在場的幾人都沉默了。
祁野施施然起,“我去換一條子。”
祁野一走,緹婭低斥著today,today低著頭乖乖聽訓,過來拉著主人的腳。
緹婭一邊提防著隨時下樓的男人,一邊罵today:“你闖大禍了,小心那個叔叔把你給賣了。”
today小小聲地“嗷嗚”了聲。
不要啊。
“下次不準這樣了。”緹婭趁著人還沒下來,讓傭人趕把today帶走。
然后湊到溫舒月旁邊,“他不會生氣吧?”
溫舒月現在也不清祁野的脾氣,斟酌著詞,“……應該不會吧。”
“他要是敢發脾氣,就讓他滾出去。”
話音剛落,祁野正慢慢下樓,緹婭道歉,“抱歉啊,today平時乖的。”
祁野笑笑:“沒事。”
溫舒月正在低頭喝油蘑菇湯,談話聲突然安靜下來,抬頭,跟他投來的目不期而遇。
一時愣怔,忘記收回眼。
緹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總覺他們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愫。
想到姐姐說這男人手段用盡,還沒得到姐姐,未免太差勁兒了吧。
“姐……”
“啊?”溫舒月回神,看向緹婭,“怎麼了?”
“你快吃,吃完了我們打游戲。”
“哦。”
……
飯后,兩人窩在沙發上打得熱火朝天,第二局開始了三分鐘,溫舒月尿急,“緹婭,這游戲要暫停一下。”
“不能暫停啊。”緹婭專注在游戲上,“暫停了會被隊友舉報的。”
“舉報就舉報吧,我要上廁所。”
緹婭掃了一眼旁邊的男人,“讓他來。”
“啊?”
溫舒月看向祁野,祁野說:“讓我試試。”
把手機甩給祁野,“隨便打,只要游戲人在就行。”
匆匆上完廁所回來,緹婭興地說:“我們贏了,姐你最棒了,全場mvp!”
溫舒月:“……”
祁野把手機遞過來,“贏了,你會高興嗎?”
溫舒月潛意識覺得這話一語雙關。
另外一層意思是:“我跟你這場游戲,你贏了,你會高興嗎?”
“我當然高興。”溫舒月一把搶過手機,“你要是不中途作弊,這場游戲,我早就該贏了。”
緹婭在一旁話,“姐,我作證,他沒作弊,作很牛的。”
祁野:“這次我不作弊了,你相信我,我會改,改到你滿意為止。”
緹婭:?
不是,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姐,還來嗎?”
溫舒月沒有繼續的心了,“不來了,看電視吧。”
緹婭起:“好,我去拿薯片。”
溫舒月打開電視,調臺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祁野。
他坐在沙發上,右手搭在沙發背上,手臂彎曲支撐著他低垂的頭。
“你不去休息嗎?”
祁野側頭,不解地問:“我在這兒,打擾到你了嗎?”
“……”溫舒月不自然道,“沒有打擾,隨便你待哪兒。”
緹婭抱來一大堆薯片,隨意地扔在沙發上。
溫舒月挑了一包黃瓜味的薯片,撕開,聽見緹婭低聲說:“你不問問他要不?”
“他不要。”
“你不問問怎麼知道他不要?”
“緹婭,”溫舒月聲音大了點,“你話好多啊。”
“問問唄,再說了,人家是客人。”
溫舒月臭著一張臉,問祁野:“你要不要吃薯片?”
祁野:“要。”
“你手里的那包。”
“……”
真懶,溫舒月把撕開的那包薯片給他,祁野接了,得寸進尺,“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
“你剛說讓我隨便待哪兒都可以。”
“……”
緹婭不看直播臺,要看網絡電視,選了一部劇,跟溫舒月安利,“姐,這部劇超級好看,講吸鬼家族的。”
“我昨天才看了吸鬼。”
“爺爺給你看的吧,他說無聊,我給他推薦的,嘿嘿,那個不好看,這個好看。”
“……”
溫舒月沒事可做,就吃著薯片跟緹婭一起看吸鬼,看到吸鬼跟心的孩結婚后,要生孩子那一集。
溫舒月正沉浸在劇中,祁野在旁邊說話,“寶貝,你還沒回答我,能不能坐在你旁?”
低沉喑啞的聲音蠱著,劇正彩,溫舒月沒注意聽他的稱呼,只聽到他說能不能坐在旁,敷衍著他,“能能能。”
下一秒,祁野坐了過來,角勾了勾。
緹婭在旁邊狂:“啊啊啊啊啊,生孩子這麼痛的嗎?骨頭都要斷了,好恐怖,我再也不要生孩子。”
“……”溫舒月想,緹婭真跳,看個劇就想到自己生孩子了。
“姐,你結婚了,肯定要生孩子的。”緹婭說,“從現在開始,我是不婚主義。”
溫舒月撇撇,“誰說結婚了就要生孩子。”
“你也不生?”
“我……我還沒想好。我如果他的話,肯定是愿意給他生孩子的。”
“你誰啊?”緹婭順口問。
祁野屏住呼吸,想從里聽到答案,又不想聽到答案。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是他。
那麼恨他。
電視安靜的那幾秒,溫舒月聽到旁邊重的呼吸聲,譏誚道:“祁野,你不舒服嗎?”
呼吸聲那麼大,都吵到了。
祁野心里猛地一。
溫舒月不知道,祁野這人表面裝得再冷靜,實質擺不了他是瘋子是變態的事實。
他只要聽到的聲音,尤其是喊他名字,他能立刻顱高。
無論說什麼,好聽的,難聽的,侮辱他的話。
只要是說的,他照單全收。
“你說什麼?”祁野說,“剛剛電視聲音太大,我沒聽清楚。”
溫舒月不愿意說了,“沒聽到就算了。”
“你問我哪兒不舒服,是嗎?”
“你不是沒聽到嗎?”裝貨!
“我沒聽太清楚。”他一臉懊惱的樣子,“你不用擔心,我沒有哪兒不舒服。”
“……誰擔心你了。”真夠自的。
“緹婭,”
“嗯?”緹婭里嚼著薯片,“姐,你說。”
“你剛剛不是問我誰嗎?我現在告訴你。”
緹婭兩眼放,“誰啊。”
“你過來點。”
緹婭靠過來,溫舒月湊到耳邊說話。
緹婭聽了,一臉驚訝,“真的?”
溫舒月點頭:“是啊。”
緹婭小聲說:“你邊兩個大帥哥,隨便談一個啊。”
“再說吧,現在沒有心談。”
現在一心只想離婚。
祁野早在們說悄悄話的時候走了,緹婭放心大膽問:“他在這兒起的是什麼作用?”
“不知道,可能是起個裝飾作用?”
“哈哈哈哈哈……”緹婭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說真的,他真的好執著。”
“執著不一定是好事,哎,不聊他了。”
兩人又看了會兒電視,祁野一直沒回來。
緹婭說下午出去逛街,溫舒月下雨懶得出門,不出門就得跟祁野抬頭不見低頭見,煩人。
等溫舒月逛完街回家,看見祁野陪著沃克在客廳下象棋,溫舒月不湊熱鬧,抬腳就要去樓上,卻被沃克住,“小月,你回來了,過來陪小祁下盤棋。”
“我跟他說你象棋下的不錯。”
“……”外公,你話跟緹婭話一樣多。
沒轍,溫舒月只好在祁野對面坐下來,余瞥到沃克走遠了,說:“我許久沒有下象棋了,有些生疏了。”
祁野在擺棋盤,右手執起黑“將”緩緩落下:“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