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十月初五。
蕭蘭看著日歷本, 再過九天就是立冬了，距離周宗主他們離開已經過了六天，也不知道他們到哪裏了。
走出帳篷的時候習慣的看了一眼天, 這裏沒有天氣預報，無法明確今天到底下不下雪, 其實從昨天就在擔心了, 這兩天的天氣實在不好。
聽冬雪說過, 塞外冬天來的早, 去年這時候已經下雪了。
蕭蘭擡頭看到遠天空鉛灰的漫天雲層時, 的心微微一，有種要下雪的強烈預。
“主母，您怎麽不披件服就出來了？”冬雪拿著一件厚實的鶴氅披在主母上，順便還塞了一個致的小手爐給主母。
隨著立冬越來越近, 溫度也越來越低, 草原上已經荒涼一片, 青綠褪去, 寒風呼嘯，風卷千層雲，吹的人臉疼，而這還沒到冬天，距離最冷的時候還需要幾個月。
是習武之人，主母邊的門客們也都是會拳腳的一把手, 軍隊裏的軍漢們更是常年生活在幽州北地, 早已習慣了這裏的氣溫, 倒是主母一看就是南方人, 唯恐會不住北方的冷寒。
早在前幾日, 冬雪就將帳篷的門簾換了暖簾, 屋裏的炭爐細細燒著，維持一個合適的溫度，溫水更是整日備著，所帶的過冬也被整理了出來。
主公不在，照顧主母便了的責任。
昨夜主母突然起看天時嚇了一跳，擔心主母會寒生病，幸好并沒有。
“我不冷，只是想出來找一下施老將軍。”蕭蘭握著小手爐，另一只手了冬雪的手，見是溫暖的，說道。
“要找施將軍啊，我帶您去。”冬雪在前面帶路。
蕭蘭跟在冬雪後，一早上，何進小師父穿著一道袍在閉眼念經，鄭魚心無聊的坐在馬車頂端，看見主母出來，眼睛一亮，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笑嘻嘻道：“主母，早上好。”
“早上好。”蕭蘭對笑道。
見小姑娘神滿滿的，蕭蘭笑的更和了。
鄭魚心著在冬日清晨裏的主母，微微失神了一下，而後跟在主母後，手裏拿著一木，這敲敲那打打，閑的發慌。
蕭蘭穿過軍營，見到了施老將軍。
施老將軍看到節度使大人的夫人前來，忙讓人上了茶水。
“不知夫人所來何事？”施老將軍開門見山的問道。
蕭蘭坐在施老將軍的對面，說道：“我看今日似乎要下雪了。”
施老將軍著胡須點頭道：“夫人所預料的沒錯，上天同雲，雨雪紛紛，我看夜裏就會有大雪降臨。”
蕭蘭聽到這，不由蹙眉，天一下雪，溫度下降，這種天氣對幽州鐵騎們太不利了，尤其對面山勢易守難攻，若是一時間攻不下來，該如何是好？
蕭蘭不免深深憂慮起來：“施將軍，您可知他們開戰了嗎？”
施老將軍搖搖頭：“節度使大人他們并未往後方送任何戰況報。”
“不過夫人也不必太過擔憂，大人他邊有崔軍師，鬼屠重騎還有玄甲鐵騎，皆是悍兵勇將，對上回燚聯盟，哪怕他們有數萬之衆，我老頭子心裏還真是不虛。”施老將軍笑道，明顯對節度使大人很有信心。
蕭蘭聽到施老將軍慷鏘有力的話，心底憂慮了些，不懂打仗，這軍營裏唯一懂得打仗的就是施老將軍，問完他總覺得好像安心了一些。
蕭蘭也知道自己這是心理作用，但是真的很怕這仗會輸掉。
等節度使大人的夫人走後，施老將軍笑著捋須，據他所知，節度使大人對這位新娶的夫人，重的很，難得的是，這位夫人第一次上戰場，從不抱怨吃苦罪，反而恤士兵。
一個平日裏養在深宅的婦人，為前線戰況擔驚怕的，也真苦了了。
蕭蘭再次看了一眼鉛灰的雲，天空中的雲層下低，好像要垂落下來。
鄭魚心抓了一只野兔回來。
軍營裏的軍卒們都認識主母邊的門客，因而對他們很客氣，留守在後方的玄甲營由施老將軍掌管，負責保護主母以及帶不走的輜重。
他們的行軍速度并不快，更多的時間花在了匿行蹤上。
“喂，和尚，快弄啊。”鄭魚心把兔子扔給何進。
何進穿著道袍，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隨後利索的開始殺生。
隊伍裏的大黑個總是蹲在角落裏，蕭蘭看了一圈，總是舉著幽字大纛的駝背老爺子早已跟著上了前線。
蕭蘭進屋寫著日記，拓跋阿木和拓跋阿骨離開了，雪鷹也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
等到夜時分。
蕭蘭心有所，起床幔，帳篷燭火幽幽，披著鶴氅掀開暖簾時，擡起頭，只見鵝大雪從空中飄落。
“下雪了啊。”
蕭蘭喃喃道。
同一時刻，周緒手接住天空飄下的大雪，薄雪覆弓刀，在他的後，是數千名無聲狂奔的銳幽州鐵騎。
微涼的寒風并不能讓周緒的冷下來，反而讓他更加清醒。
他想起一句話，冬雪宜，有碎玉聲。
鵝大雪紛紛揚揚的自蒼穹落下，黑暗中，周緒并沒有聽到碎玉聲。
他只能聽到自己腔囂著的腥快意。
從知道聯盟的幾個部落，周緒就沒打算放過他們，難得這麽多可汗聚在一起，不讓他們團聚真是對不起他們啊。
在下雪的黑夜提前撤退，周緒出一個微猙獰的笑容。
他們就不怕遇到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