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蕭蘭很開心。
騎在馬上, 距離離開回燚已經三四天了，一直都是好天氣，因天氣寒冷的原因, 前一段時間下的雪并沒有融化掉，所以一眼去, 還是雪緞似的連綿平原。
中午的太明晃晃的灑落在這支前進中的隊伍上。
前幾天坐馬車坐悶了, 就出來騎馬氣, 的臉上帶著笑意, 烏郎就落在不遠的馬車頂蓬上, 時不時的清唳一聲，玩的鄭小姑娘從一早起就逗著烏郎，希它可以落在的肩膀上，這樣可以耍耍威風, 一旁的何進小師傅敲著木魚念佛經, 偶爾會勸解鄭小姑娘不要爬到車頂, 不過鄭小姑娘并不聽何進的。
蕭蘭看著兩人鬥氣拌也覺得可的, 雖然是萬蕭條的季節，還是到了一種的生命力，就像是藏在凍土裏的花，春天一到，就會冒頭發芽。
熱熱鬧鬧的，多好。
“娘子, 您的手爐還熱嗎？”冬雪也會騎, 馬上功夫還不俗, 追上主母, 懷裏抱著一個致的手爐, 主母先前的手爐是早上給的, 現在都中午了，冬雪估計手爐溫度應下降了。
“熱的。”蕭蘭笑著回應，擡起手，上披著一件黑熊皮做的大氅，寬大的大氅將整個人包在了一起，這件大氅是周宗主臨別時送給的，特別防風保暖。
冬雪了主母的手，暖暖的。
蕭蘭讓冬雪自己用手爐，不用心了，的年紀比這些小姑娘都大，可以很好的照顧好自己。
冬雪彎了彎眼睛，手心裏的手爐溫暖熨燙的可以暖到的心裏。
冬日暖灑在主母的上，燦爛，連主母發都浮著一層淡淡的金，好似連也偏于，黑的熊皮大氅將主母的映襯的更加雪白，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溢出風，帶著年長通的溫。
“娘子晚上想吃什麽？”冬雪問道，他們提前回來，主公不僅給了許多箱的金銀珠寶，還有許多的貴重藥材，各種名貴的滋養補品，就擔心主母萬一不習慣北地苦寒而生病。
“我問過隨軍的火夫了，說是天氣寒冷，晚上宰些羊弄羊湯給將士們喝，到時我弄些羊，做羊胡椒燒餅好不好？”冬雪笑意，對主母越發親近。
蕭蘭點了點頭：“好。”過了一會說道：“今晚我們弄個銀耳紅棗甜羹吃吃吧。”
冬雪欣喜的應聲，又問道：“主母還有什麽想吃的嗎？”
蕭蘭搖了搖頭：“沒有了。”
冬雪忽的笑出了聲：“娘子您看，烏郎飛走了。”
蕭蘭擡頭看去，碧藍的天空，烏郎振翅高飛，很快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估計是覺得鄭姑娘太煩了。”冬雪猜道。
恰好鄭魚心聽到這話，立刻就跳在馬車尾部，大聲道：“才不是，明明是烏郎自己想回節度使大人那了，你沒看烏郎回去的方向就是回燚城嗎？”
蕭蘭聽到這裏，轉頭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後方，自然是什麽也沒有看見。
鄭魚心捂住，有點懊惱，在心裏，主母和主公就是一對恩非常的夫妻，看主母回頭了一眼，猜測主母是在想主公哩。
冬雪瞪了一眼鄭魚心，道：“晚上你也要和我一起做飯。”這小妮子仗著主母喜歡，經常在主母這裏吃飯，當然，主母也沒有厚此薄彼，讓也過來一起吃。
隊伍裏，算上主母在，人也不過是三人，李繁李大夫還在回燚城，并沒有跟來，大約是這個的緣故，主母對們都很好。
主母說一個人吃有點無趣，看著們吃飯很香，便讓和鄭姑娘一起進帳篷吃，除了座位有尊卑區別，其他倒是一樣的。
吃完之後，主母會在昏黃的燈下給小娘子準備禮，還繡了幾張手帕，聽主母的意思還想弄幾個的香囊，鄭姑娘就在一旁看書，冬雪則在炭盆旁烤些栗子給主母吃，有時候是烤梨。
雖然是在行軍途中，冬雪卻覺得這樣的生活舒適極了。
“知道啦。”鄭魚心連忙說道。
蕭蘭笑道：“晚上我們一起做，剛好我也沒事。”
其實蕭蘭喜歡自己弄吃食的，這算是的一個興趣好。
冬雪還未說話，鄭魚心就叭叭開口了：“好呀，我什麽都能幹，砍柴挑水洗碗都行。”
讓主公知道主母弄吃食給們吃，還不得醋什麽樣呢，鄭魚心搖頭晃腦的嘆了口氣，心裏卻的很。
冬雪悶氣，下午吃過飯後，趁著夫人上了馬車休息，找到鄭魚心。
鄭魚心將冬眠的小寵放到腰間小竹簍裏，的腰間另一側還有一個水囊，裏面養著兩只蜘，看到冬雪過來，有點奇怪，今天也沒幹壞事啊。
冬雪擰眉道：“晚上我準備弄羊胡椒燒餅給娘子吃的。”見鄭魚心一臉茫然好似沒聽懂，更氣悶了，果然是不通俗事的呆子。
“算了，算了，娘子還說了，晚上要吃銀耳紅棗甜羹，你等會把銀耳提前洗幹淨泡上知道嗎？記得一定要用冷水泡。”冬雪見不明白也懶的講了，準備去後面馬車拿胡椒。
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了後拖沓的腳步聲。
冬雪轉著一臉期期艾艾的鄭魚心。
鄭魚心抓了抓自己的辮子，頭上的銀飾叮叮當當的，撓了撓臉頰，小聲說道：“是那個被稱為黑黃金的胡椒啊。”
冬雪嗯了一聲。
鄭魚心低著頭，腳撚著積雪，到現在才想起了胡椒是啥，花椒懂，詩經裏就有椒聊之實，繁衍盈生這話嘛，花椒可貴了，胡椒和花椒就差了一個字，也可貴可貴了，和花椒不同，胡椒是從極為遙遠的海上來的，專門給皇帝吃的，是個貢品，價格非常高昂，甚至堪比黃金。
長安那邊競奢風，有一段時間就是比哪個家裏的胡椒多。
想也知道冬雪估計到時是做兩份的，一份沒有胡椒，一份有胡椒，有胡椒的給夫人吃，鄭魚心當然沒有意見啦，夫人這麽好，吃點胡椒怎麽了，但被一鬧，夫人和一起做飯的話，肯定會發現冬雪的兩種做法。
鄭魚心吶吶道：“要不我和夫人說，讓晚上等著吃飯就好。”
冬雪眉頭皺更了：“夫人是主母，你是門客，你怎麽可以替夫人拿主意。”很不滿鄭魚心對主母大咧咧的態度，雖然冬雪知道，鄭魚心沒有這個意思，也沒壞心，但規矩就是規矩，尊卑就是尊卑，怎麽能替主母做決定，果然是打打殺殺慣了的江湖人。
鄭魚心聽到冬雪姐姐後面嚴厲的話，鼓起了，有點委屈，口而出：“銀耳也不便宜啊。”
冬雪轉，有點生氣：“你難道還有意見？而且這和銀耳有什麽關系。”
鄭魚心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急忙解釋：“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娘子不會介意的，你也別氣了，大不了我不吃那胡椒餅就是了。”
冬雪覺得鄭魚心說話沒頭沒腦的，起了疑心：“你到底什麽意思。”
鄭魚心本就是藏不住心事的人，覷了冬雪一眼，嘟囔道：“你不是來月信了嗎？”擺了擺手：“哎呀，你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啦。”
冬雪著拳頭。
“哎，哎，打人不打臉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這沒把門，什麽都想和主母聊聊。”鄭魚心手起誓：“我就是看你今早用冷水洗臉，覺得不好，就這麽提了一句，我發誓不是特意說的，就真的只是聊天順帶了一句。”
“銀耳紅棗甜羹可以滋補，特別適合子來月信喝，我覺得主母要喝銀耳紅棗甜羹就是為了你啦，因為最近幾天我們都是一起吃飯的嘛。”鄭魚心越說越覺得就是這樣，因為銀耳紅棗甜羹平常喝也有寧心安神的功效，可是也沒見主母天天要喝啊。
怎麽冬雪來月信，主母就要喝了，鄭魚心覺得主母好偏心哦。
冬雪聽到這，怔了一下，握的拳頭慢慢松開了。
“說什麽胡話。”冬雪轉過，聲音輕啞的斥責道：“以後不要隨便妄自揣測主母的想法。”
說完就走了。
鄭魚心眨著眼睛，剛剛明明看到了冬雪微的。
鄭魚心過了好一會，才回到馬車裏，主母看到進來，笑道：“怎麽了，沒打采的。”
鄭魚心坐到主母榻下的地毯上：“主母。”
蕭蘭正在刺繡，準備給兒繡個漂亮的香囊，聽鄭小姑娘只喚，又不說什麽事，便疑的嗯了一聲。
鄭魚心嘿嘿笑了起來：“沒事，就是想您。”
蕭蘭著一臉傻笑的小姑娘，想起了晴雪，的兒也經常無緣無故的喊。
蕭蘭笑道：“想就吧。”
兒在閬歌等，蕭蘭只要想到這，就覺自己什麽都能做到，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和勇氣。
每離閬歌近一點，的歡樂便會多一分。
晚上，蕭蘭和冬雪們做了羊胡椒燒餅，見兩個小姑娘各只吃了一塊，有點奇怪，讓們多吃一些。
鄭魚心笑瞇著眼睛：“夠啦，夠啦，胡椒很貴很貴哩，我們吃一塊就好了。”
蕭蘭想起裝在玉罐裏的黑胡椒，這很貴嗎，以前經常在超市裏見到胡椒袋，一塊錢一袋，可以用好久。
見兩個小姑娘吃的小心翼翼的，蕭蘭沉默了一會，了兩個小姑娘的頭，溫聲道：“還剩一些，你們就分吃了吧。”
鄭魚心的確很喜歡吃，臉都紅了：“謝謝主母。”
冬雪手裏也被塞了一張。
“好了，快點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蕭蘭笑道。
吃完以後，每人一碗銀耳紅棗甜羹，鄭魚心被甜的不行：“今晚我給主母您守夜，喝了這碗甜羹，我到明天都不困。”
“上次也不知道是誰守一半睡著了。”冬雪拆臺道。
鄭魚心氣道：“上次不算，今晚我要好好守。”
冬雪不想和鄭魚心吵，因鄭魚心是子，所以守夜的況較多，但夫人一向良善，哪能讓鄭魚心睡在外面，一直都是睡在外間小榻上，炭火暖暖，幽香陣陣，有次冬雪還看見主母起給鄭魚心蓋被子。
氣的冬雪那天一天沒給鄭魚心好臉。
“就剩一點了，冬雪多喝一點。”蕭蘭將剩下的銀耳紅棗甜羹推到冬雪面前。
冬雪低下頭，只覺心裏發燙。
夜。
蕭蘭打了個哈欠，放下手裏的香囊，正準備睡覺的時候，鄭小姑娘又問了一遍以前的問題。
“主母，您為什麽對我們這麽好啊，給我們胡椒吃，還和我們一起喝銀耳甜羹。”
鄭魚心趴在床頭，歪著頭，眼睛明亮。
蕭蘭想了一會，最後笑道：“沒有為什麽，就是想對你們好。”
鄭魚心有點不解，這世上真有無緣無故的好嘛？以前不相信，現在信了，不過，也只信主母一人。
蕭蘭等鄭小姑娘睡著以後，翻了個。
有點睡不著。
胡椒和銀耳這兩樣東西，在現代隨可見，任何一家超市菜市場都能買到，而且價格很便宜。
可在這裏，們因為這兩樣東西死心塌地的認為對們好。
蕭蘭腦子裏的想法糟糟的，如果冬雪和鄭小姑娘在現代，就不會被這隨可見的好打了，這樣好的。
覺自己做的很平常，兩個小姑娘對的善意與喜歡卻是越來越多。
有時候，蕭蘭覺得自己都愧對們的喜歡。
因為那本是尋常的好。
們只是生不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