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周緒總算能理解史書上記載的那些昏君為啥不上早朝了, 實在是溫鄉裏似水。
夫人在懷,他生平第一次沒有早起,只在天蒙蒙亮時醒了不到三息時間, 便繼續抱著夫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不覺天。
金被雕花窗戶隔一束束落在烏潤泛的地磚上, 室靜的落針可聞。
昨夜下了一場大雪, 明心堂的亭臺樓閣一片銀裝素裹, 一無際的鏡湖也變了冰湖, 寒風從雕花窗戶的隙中吹進來, 中和了一室溫暖如春的溫度,層層床帷落在腳踏上,金幔勾下的致鏤花熏香球散發著梅花的香氣。
暗香盈室。
屋四角俱放著炭盆,炭盆裏燃著上好的銀炭, 無煙無味, 燒紅的銀木炭帶來暖烘烘的熱意, 連帶著鋪在室的白毯好似也染上了溫暖的溫度。
忽的, 一聲婦人打破了室的安靜,好似某種令被打破。
層層繁複床幔裏,蕭蘭臉頰通紅一片,這一覺睡得格外香沉,初醒之時竟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懶倦與輕松,酸的厲害, 腰部又有一種奇怪的舒適與麻。
待真正清醒過來就發現周宗主只穿著一條, 上披著一件長袍盤坐在邊, 左手撐頭, 右手正在給輕按腰部, 緩解的不適。
周宗主五指的掌心指腹都是常年握刀拿劍磨出來的繭子, 按的時候力道適中又帶著恰好的,蕭蘭沒忍住輕輕了一聲,而後連忙閉上,臉頰耳卻是蔓延出紅煙霞,旖旎無邊。
周緒手頓了頓,他著醒來的夫人,低頭就親了一口夫人領的雪。
“…慎…慎之要來請安了。”蕭蘭蜷起,輕輕的推了一下周宗主,讓他收斂一點,昨夜鬧得太過分了。
還記得慎之這孩子每天都早早的來請安,一日不落,他們還是快點起來為好,以免那孩子在外面吹風凍的,兒過來的時候比慎之要隨意許多,也要晚的多,蕭蘭倒不擔心會被凍著,反而是慎之一定要等邊的婢通告以後才會到屋,守規矩又重禮數。
周緒擡起夫人的臉,見星眸迷蒙瀲滟,臉頰紅帶的,還有心思想別的,咬了一口的耳朵:“不會來的,外面已經快到中午了。”
蕭蘭下意識的看向窗戶,果然明,雪反出和的。
居然這麽晚了?蕭蘭輕輕的坐起,烏黑的長發傾瀉而下,與素白的形了強烈的對比。
“晴雪早上來了嗎?”蕭蘭想起兒每天早上每天要到這裏吃早飯,不由又問道。
周緒將夫人抱在懷裏,順勢躺下,眉眼帶著饜足的懶意:“也沒有。”
“他們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周緒笑道,眼見夫人玉容染上紅霞,惱的瞪了他一眼,縱是嗔怒也別有一番風,惹的他心難耐。
“我們再休息一會,不急。”周緒手掌挲著夫人潤如羊脂玉,如上好綢的滿軀,低頭深呼吸了一口夫人上的馥郁香氣,鼻梁完全陷在了夫人的香氣雪膩裏,舍不得離開。
蕭蘭抓著床單,耳尖紅的像火燒一樣,在一起生活這麽久了,當然知道周宗主的一些特殊喜好,怪,怪人的。
修長的雪頸仰起,蕭蘭鼻尖冒出了一點晶瑩的汗珠,眼尾紅的驚人。
安靜的床帷裏,一時間只能聽見蕭蘭微急促的呼吸聲。
蕭蘭額頭上都是熱汗,一半是因為房間溫度,一半是因為周宗主的舉。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渾輕的蕭蘭忍不住有點急了:“好…好了嗎?”這親的時間也太久了。
周緒終于擡起頭,親了一口夫人雪白的下頜,糙的指腹著夫人靡紅的飽滿櫻,夫人烏黑的長發隨著淩的呼吸不停起伏著。
周緒眼眸越來越深。
“喊我周郎。”
蕭蘭閉上眼睛,眼睫:“周郎。”
周緒的嚨幹的發疼,心一片,他攬住夫人,覺自己的心重新落回了膛裏:“以後我們二人獨時,夫人都這般喚我可好。”
蕭蘭睜開眼睛,大約是相遇的場景太深刻,在大多數時候對周宗主這個稱呼是帶著恩人的激之,稱呼著稱呼著就習慣了。
但他們現在都親好幾月了,好像…是應該改變一下了。
蕭蘭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周緒頓時笑的開懷,抱住夫人就不想撒手,只覺得回到閬歌好事就一件接著一件,砸的他心花怒放:“好夫人,快多喚幾聲給為夫聽聽。”
蕭蘭喚了幾聲,發現周宗主他越來越神,便不再他了,推了推他:“快點起來吧,時間真不早了,免得讓晴雪,慎之他們看笑話。”
“誰敢笑話?”周緒坐起來,把放在枕頭下面的積雪膏拿出來,笑道:“我與夫人琴瑟和鳴,鶼鰈深,他們該高興才是。”
“哪家孩子不希父母恩的。”
“那廉郡守今天還想拜訪你。”蕭蘭想起昨晚廉世清的話,提醒周宗主今天還有正事要做。
周緒給夫人上藥:“縱使外面發生天大的事,也得等我給夫人上完藥再說。”
蕭蘭抿了抿,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緒極了夫人含笑的樣子,親了親的臉。
等上完了,他執起夫人的手,手心朝上,往上面輕輕的吹了吹,白皙的玉白手心裏有幾個痕跡不明顯的月牙紅痕,有幾個痕跡已經破皮了。
因夫人生的緣故,他上床之前就把燈滅了,夫人手心的傷還是他睡醒時把玩夫人的手發現的,周緒趁著夫人睡的時候對比了一下,是夫人的指尖自己掐弄自己的手心造的。
蕭蘭想回手,赧道:“不用了,已經不疼了。”
周緒將夫人的手重新拿回來,還是細細的在紅痕抹了積雪膏。
蕭蘭著周宗主的臉,沒由來的臉熱。
“怎麽自己傷自己了?”周緒將積雪膏收好,這才問道,聲音溫和。
蕭蘭想起自己昨夜揣測周宗主的心理,愈發說不出口,能怎麽說,說不信任他,說覺他那時會懲罰晴雪,所以才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什麽。”蕭蘭不想說這個話題,想起他們剛做不久的約定,又不練的在後面加了一個:“周郎,我們起吧。”
周緒看了一會夫人,蕭蘭被他看的有點不安,垂下眼睛,忽然覺自己被擁在了周宗主的懷裏。
“夫人盡管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們娘倆任何委屈的。”
蕭蘭怔了一下,看向周宗主,發現他這次沒有笑,認真的看著。
“相信我。”周緒親了親夫人的臉,聲音并不大,卻輕緩從容。
蕭蘭攥著手,眼睫垂下,落在玉白的臉側,像是蝴蝶翩躚。
周緒著夫人眼尾眉梢的豔姿,不管有多麽若無骨,夫人的背脊始終是直的,就連搭在膝蓋的手都著端正,這讓夫人此刻意外的清冷絕豔,紅的像一朵盛開的花,角微抿,在搖擺不定,似乎在想自己要不要出自己的一顆心,徹底相信自己。
周緒在想,為什麽不呢?他會對夫人好的,連帶著對的兒也視如己出。
蕭蘭最後輕聲道:“我知道了。”相信這一刻的周宗主說的是真心話。
周緒笑著親了一口夫人的,心裏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預。
夫人不相信以後。
的心啊,永遠不為他的沉迷。
這讓周緒到挫敗又到興。
“等會我給夫人畫眉可好?”周緒笑問道。
終于可以起床了,蕭蘭心裏松了口氣:“好。”
春花,夏荷,秋月,冬雪四個婢帶著洗漱之依次進房,周緒讓們只管伺候夫人就好,自己弄好以後就在旁邊等著夫人。
蕭蘭洗漱完畢,周緒揮手讓們退下,自己給夫人畫起了眉。
妝臺位置極好,蕭蘭一擡眸就可以看見大開的窗景,遠落雪滿千山,金萬條。
蕭蘭看了一會,又看向鏡子。
鏡中的自己只能看見一半,另一半是周宗主的背影,他穿著長袍,寬大的袖口垂落在妝奩上,大的手掌拿著螺黛給自己畫眉。
下手很穩當,眉型流暢自然,對稱勻。
是遠山眉。
周緒放下點筆,著夫人。
眉如遠山,眼似春水,豔若牡丹傾城。
周緒看著看著忽的捧起夫人的臉,將的脂吃了幹淨。
蕭蘭就知道這人沒一刻消停的,等他親完了以後,又重新拿點筆沾了點脂點在上。
“夫人真好看。”周緒對夫人從來都是不吝誇贊。
蕭蘭被誇的有點耳熱,避過周宗主灼灼的目:“周郎,我們去吃飯吧。”
周緒大笑著親了親可的夫人:“妻有所令,莫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