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夜幕深沉的時候, 一輛馬車離開了高馨坊，車後跟著四名全副武裝的悍勇騎卒。
馬車在已經宵的閬歌城暢通無阻。
月皎潔，雪鋪地。
馬車前掛著的兩盞燈籠在寒風中被吹的左搖右晃, 昏黃的暖芒照亮了前方的路，馬車轱轆聲漸行漸遠。
蕭蘭將羽解下放在一旁, 推開窗戶, 讓冷風吹進來一點, 現在這馬車裏都是酒氣, 有些醺人。
等做完這些事, 蕭蘭才傾問道：“周郎，你醉了嗎？”記得晚宴結尾的時候，周宗主喝了不酒，現在他閉目靠在車廂, 好像睡著了。
莫不是醉酒了？
周緒睜開眼睛, 眼底清明, 抓過夫人的手就親了一口, 笑道：“沒有，那一點酒哪裏能醉倒我。”
“夫人，過來我邊坐。”周緒移了移位置，將墊大部分位置留給夫人，隨後含笑著夫人在他邊坐下。
蕭蘭坐在周宗主邊，手一直被這人握著, 覺很暖和。
“大後天我們就去北號山冬獵泡溫泉, 等冬至再回來, 夫人覺得如何？”周緒道。
“這會不會有點久了。”蕭蘭仔細一算, 現在距離冬至還有半月時間, 十五天的時間不說多但也絕對不了。
“不久, 府中事給慎之和孫伯就行了，等泡完溫泉後我再與夫人去楓林園游玩幾天，找上十幾個好手一起踢蹴鞠，夫人就在一旁觀看，還可以冰上泛舟，煮茶賞梅，或幾個戲班聽聽曲。”周緒隨口就說出了幾件趣事，又說道：“過了冬至還有一月過年，府裏就晴雪和慎之兩個孩子，我準備讓公孫家打造兩枚金玉銅錢當作歲錢送給他們，兩個孩子，一人一個剛好。”
“周家那些小輩過年肯定要來拜訪夫人的，到時夫人讓孫伯準備好歲禮分發給他們就行了，還有那些門客，都按照往年份例就行了，孫伯和崔婆婆都知道該怎麽做。”
周緒想到這是夫人在閬歌過的第一個春節，擔心找不著頭緒，便把往年的慣例說了一下。
蕭蘭聽完以後輕嗯了一聲：“我知道了。”到時若有不懂的就向崔婆婆多請教些就是了，聽起來似乎也不怎麽難。
蕭蘭角有笑意，覺得周宗主這種絮絮叨叨，什麽事都要叮囑的風格和平時不太一樣。
“家裏人多，到時肯定比平時多勞累些，等過完年就好了。”周緒安的拍了拍夫人的手。
蕭蘭失笑：“這有什麽勞累的。”闔家團圓的大節日，走親戚拜年是正常的，其實蕭蘭喜歡過年那種熱鬧的氣氛。
周緒看到夫人笑容，心中歡喜，便親了過去，他著實是煞了夫人，恨不得事事都給包圓了，見不得夫人苦累。
蕭蘭著近在咫尺的周宗主的臉，覺到上灼熱的碾轉廝磨，微微閉上眼睛，臉頰猶如火燒一般，豔麗的驚人。
周緒一吻完畢，猶不知足的親了一口夫人的臉頰。
“有點。”蕭蘭躲了一下，聲音很輕。
周緒笑著將夫人攬在懷裏，忽的嘆了口氣：“若能明天去就好了，可惜手頭還有公事要辦。”
“正事要。”蕭蘭想了想又問道：“你們是都回來了嗎？”
“施老將軍暫時留在回燚城善後，我給他留了一千五的玄甲鐵騎以及五百的鬼屠騎還有三弓/床/弩，有他坐鎮回燚我很放心。”周緒頓了頓又說道：“等冬天過去，時機差不多了，他們就會回來，我另派人繼續掌控回燚。”
“回來的路上，我就已經分出一部分牲畜讓人帶隊到靠近邊關的各郡，各郡郡守他們都會提前派人來接，隨後郡守會留下優良牲畜留作配種，餘下的再分給治下軍鎮。”
蕭蘭想起閬歌隨可見的羊暖鍋，驢火燒，小販臉上的笑容，平民也能吃上一頓的價……
“能吃飽就好。”
周緒摟住夫人親香了一口，滿心順意。
馬車忽的停了下來，雷虎勒住韁繩，看到前方騎馬的蕭小娘子衆人，回到馬車窗前稟告道：“啓稟主公，主母，小主子來了。”
晴雪來了？蕭蘭立刻推開窗戶，看到了兒。
“阿娘。”蕭晴雪看到阿娘，輕夾/馬/腹來到馬車邊：“我看你這麽晚還沒回來，就來找你和阿爹了。”
周緒笑道：“還是兒乖巧，知道關心人。”
蕭晴雪後跟著四五個手拿火把的侍衛，火映的臉紅紅的，眼睛亮亮的，翻下馬，隨後也進了馬車。
“沒有啦，阿兄他也很關心你們，知道我要出來特意派人跟著我，還給了我一塊通行令牌。”蕭晴雪坐在阿娘對面，歡快的說道。
“嗯，慎之也不錯，你們兩個都是孝順孩子。”周緒誇道。
蕭晴雪覺得阿爹真喜歡誇人，沒有和阿娘親的時候就喜歡誇，親了以後，自己做什麽事也要誇一遍，這種來自親近之人的鼓勵和肯定讓蕭晴雪瞬間就笑如花。
“阿爹，你和阿娘今天晚上去吃飯也不帶我和阿兄，這次我記著了，下次我也要去。”蕭晴雪道。
“好，好，是爹的錯，下次一定帶乖兒去赴宴。”周緒笑道。
蕭晴雪見阿爹幹脆利索的答應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剛剛就是撒話，當不得全真，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有些宴會不是隨便請的。
“晴雪，到阿娘邊來。”蕭蘭挪了挪位置，聲笑道。
蕭晴雪坐到阿娘邊，一家人也不嫌，親的挨在一塊，周緒將桌上的糕點茶水推到兒那邊。
“謝謝阿爹。”蕭晴雪吃了一口說道：“爹，我剛剛就是開玩笑的，你和阿娘有正事忙就忙正事，不用管我。”
“看看。”周緒笑著對夫人說道：“咱們兒就是懂事明理。”
“你別誇了，再誇的尾要翹上天了。”蕭蘭忍不住笑起來。
“這麽晚你還出來，明天起不來怎辦？”蕭蘭了兒的手，見有點冷，將手爐塞到手裏。
“我已經和青山先生約定好了，一定起得來。”蕭晴雪對自己信心滿滿。
“你要去哪？”周緒問道。
蕭蘭便把兒要和青山先生一起去巡視雪災的況說了一下。
“阿木也跟著去，阿娘，傍晚的時候我去阿木那裏看雪鷹，他說也跟著我去。”蕭晴雪見了一人連忙說道。
阿木也去嗎？蕭蘭看了一眼兒，發現臉上都是小學生要去春游的高興勁，明顯沒有開竅，只當阿木是朋友相。
“這樣啊。”周緒聽完道：“乖兒想去就去，若是遲了讓青山等一會便是了。”
等馬車回到周宅。
無邪山下的周宅大門外燈火通明。
周慎之披著大氅立在門外，後是陸思遠，俱在外等著。
馬車停下以後，周緒看著他們：“大冬天的，怎麽都站外面了？”
周慎之上前一步道：“父親與母親未歸，兒心有擔憂，便在此等候。”
蕭蘭和兒下了馬車，也看到了他們。
“思遠見過姑父，姑母，表妹。”陸思遠行禮。
“好了，都進去吧。”周緒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順便讓陸思遠也跟著回府。
“你爹說的是，天冷夜黑的，萬一凍著就不好了。”蕭蘭對注重規矩的慎之有點無奈。
“多謝母親關心，慎之無礙。”周慎之笑著回應道。
“你們二人無礙也喝一杯姜茶再睡。”蕭蘭叮囑道。
“是，母親。”
“是，姑母。”
等回到明心堂，洗漱一番已經是深夜了，蕭蘭打了個哈欠，上了床榻。
周緒攬著夫人，正睡覺。
蕭蘭困的不行，今晚見到了慎之又想起了自己作為母親的責任，忍著困意，想和周宗主商量一下，問道：“慎之年齡也到說親的階段了，你和他相時間長，可知道他有沒有心儀的子？”
“思遠帶過來一個俞表妹，我聽晴雪說慎之好像不怎麽中意，也不知他喜歡什麽的。”
周緒手搭在夫人腰間，見困的眼淚花花，還撐著為兒心，便在夫人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蕭蘭原本還困意濃濃，結果聽了以後，瞬間睜大了眼眸。
……
周宅的筆落閣是主住。
周慎之回到書房後，就聽見了一個爽朗的男音。
“慎之回來了。”
周慎之點點頭，他坐在座位上，看向掛著的一副書畫，濃墨寫。
百善孝為先。
“還喝了姜茶？”來人從暗走出來，是一名翩翩世家公子，一白如謫仙，笑容和煦可親，面容俊。
“母親擔心我和思遠站外會凍著，便讓我們喝了姜茶再睡。”周慎之拿起一本書，邊看邊回道：“大晚上的又是冬天，謝德庸，你就不要轉扇子了，看的頭暈。”
公子收起扇子：“我聽說你的好二表哥正撮合你和俞家的俞玉，慎之，你可不能當了我妹的負心人啊。”
周慎之了臉，嘆了口氣：“你在閬歌幾年了，可曾見過我邊有人。”
世家公子也嘆了口氣：“我這也是被節度使大人嚇怕了，你們周氏出一位種就行了，放在以前我是萬萬不敢想，節度使大人會娶親的。”
“現如今，你連母親也上了，還頗為恭敬孝順。”
“百善孝為先。”周慎之瞥了一眼世家公子，聲音淡淡。
世家公子訕笑兩聲：“咳，我散漫慣了，口無遮攔，慎之勿怪。”
末了又覺得此話甚妙，他點頭道。
“的確，百善孝為先。”
作者有話說：
謝德庸在前文出現過喔，大家不要瞎猜～慎之是言男主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