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雪霽初晴, 天如青。
軒窗掃蛾眉,小毫輕置點朱。
蕭蘭坐在繡凳上,目不由自主的看向軒窗外的一梅枝, 這梅枝的位置剛剛好,就在窗前, 梅影稀疏淺映在的妝臺上, 梅花開的正盛, 隔著窗戶似乎都能聞到它的香氣, 前幾天下了雪, 薄雪下的梅瓣晶瑩剔,惹人喜。
不由想起昨天與周宗主喝茶的時候,洗了一些梅花,白的梅花漂浮在淺綠清澈的茶裏, 分外好看, 就像春天枝頭的桃花。
周緒也坐在凳上, 正在給夫人描眉, 袖口被卷了起來,骨節大的手指著石黛,外面一縷剛好照在夫人的眉上,彎彎斜斜的,于是他就起了想法,今日不為夫人畫遠山眉了, 突發奇想就畫了一個鴛鴦眉, 畫完之後, 自己反而不滿意了。
蕭蘭看向銅鏡, 愣了一下, 自己左邊的眉, 眉頭微上斜,眉尾向下,形了憂郁輕愁的淡撇八字狀,有點新奇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周郎,你今日怎麽畫這個了?”
手了一下自己的眉,看向周宗主,眼眸微彎:“還有趣的。”
周緒看了一會,卻是搖搖頭:“這個鴛鴦眉不好,我為夫人重新畫一個。”
“都已經畫完一半了,況且時日也不早了,不如就這個吧。”蕭蘭笑道,最近都是周宗主幫畫眉,都好幾天沒有親自手描眉了,再說偶爾換一個新眉型也好的,覺得很新鮮。
“這鴛鴦眉讓夫人看起來哀愁的很。”周緒說出自己的心中想法,濃眉微皺:“我見不得夫人這樣。”
蕭蘭仔細看了看這眉,其實覺得還好啊。
“我為夫人畫柳葉眉吧,比鴛鴦眉好。”周緒道。
“你若不嫌麻煩的話,就畫吧。”蕭蘭見周宗主在這種小事上堅持,無奈說道。
周緒笑著又給夫人畫了一次柳葉眉。
彎彎的柳眉細長,黛眉輕裊,星眸瀲滟著溫,櫻飽滿,似含之花,雲鬢羽點綴著金釵玉蟬,一顰一笑,都帶著豔的萬般風。
“夫人真好看。”
蕭蘭臉微紅,今天周宗主不知怎麽了,將打扮了遍,現在覺發髻比以前重了些,想了想問道:“今天是有什麽事嗎?”
現在的妝扮好隆重,穿著耀華服,外罩一層香雲淺金紗,脖頸下還有一個寶石瓔珞,披著白狐裘。
周緒仔細看著宛若人間富貴花的夫人,心裏舒坦了。
“沒有事,就是想看看夫人另一種樣子。”周緒笑道,夫人喜歡素淨,可周緒有時候覺那些珠寶華服不用一下就虧了,況且他說想給夫人最好的,不是說說而已。
他要他的夫人一直高高在上。
蕭蘭聽了,擡眸看向一臉驚豔癡迷的周宗主,過了一會,輕輕的奧了一聲。
玉白的耳朵也隨之微紅。
珍珠耳墜晃悠著的意。
周緒喜歡的,將夫人抱起來轉了一圈,狠狠的親香了一口,隨後放聲恣意大笑。
時慢悠悠的流淌過中午。
梅園書房。
蕭蘭發現了一本蕭公所作的詩集,上面還署名了他的幾個門生,最有名的是清河四傑,在清河淮河金陵那一帶很有影響力,蕭蘭看的很認真,一只手翻頁,一只手被周宗主抓在手裏,正巧看完了一頁,便把書桌上的錯金烏鞭的鞭柄拿過來在書頁中間。
心裏算了算他們離開的時日,發覺已經過了不天了,便低頭問道:“周郎,我們出來玩已經有大半個月了,是不是應該回去了?”
周緒枕在夫人上,玩著夫人的手,沒一個正經樣,閉目養神:“不急,如果閬歌有事,慎之會派人通知我們的,我們再多玩兩天。”
“夫人喜歡蹴鞠嗎?我和雷虎他們踢幾場蹴鞠比賽給夫人看。”
“還好。”蕭蘭其實不明白一只球有什麽好搶的,但看周宗主喜歡的。
周緒睜開眼睛:“真的喜歡?”
“不討厭吧。”蕭蘭選了一個折中的詞。
周緒笑道:“那我玩一場就回去。”他親了親夫人的手,又道:“此間樂不思蜀了。”
蕭蘭抿而笑。
周緒著著,忍不住抱住了夫人翻滾在書房的地毯上,他頭埋在夫人脖頸間,啞聲道:“好夫人,別再勾/引我了。”
蕭蘭一張臉通紅,覺得周宗主冤枉人,辯解道:“我沒有。”
周緒將右手手掌墊在夫人頸,護住的後腦,只聽金釵流蘇相撞出金玉碎響,層層疊疊的華服在夫人上綻放。
周緒靠近夫人,嘆息道:“是我心,而非幡。”
蕭蘭被吻的呼吸不暢,過了好一會才發現周宗主這話是蕭公詩集上講的一個小故事。
大楚佛教盛行,有一高僧曾聽兩小沙彌爭論風吹幡時,是風,還是幡。
高僧言:是心。
無關風幡。
蕭蘭高仰著頭,臉紅,周緒親著夫人,讓夫人到他的意,炙熱滾燙,不死不休,仿佛要把夫人一起拉與的深淵焚燒殆盡。
熱烈又瘋狂。
黃昏時分,春意複散去。
蕭蘭坐在周宗主的上,僅披了一件白狐裘,將領攏了攏,遮住大半春,墨發如瀑,的眉眼中著一慵懶怠倦,出的雪白手臂上緋紅點點。
周緒支頭,著懷中夫人的側臉,時不時的為翻書頁,錯金烏鞭被他扔到了一邊,另一只手攬著夫人的腰肢,手溫香暖玉。
“你別鬧了。”蕭蘭輕嗔道。
周緒湊上前,親了一下夫人:“明日還喝魚湯吧。”又低聲笑道:“夫人滿些更好看。”
蕭蘭拍掉周宗主不老實的手,淺淺的打了一個哈欠。
第二日,周緒的打算未能如願。
蕭蘭著前來送信的一個青年,是慎之的人,赤焰騎的副將,冉永田。
“末將冉永田拜見將軍大人,將軍夫人。”冉永田單膝跪地,低頭呈上一封書信,道:“兩天前深夜,寶親王攜王妃世子帶五百侍衛趁風雪之夜離開閬歌,已被麒麟衛攔下,主帶人請寶親王回去了。”
周緒坐在首位,雷虎將信封呈到宗主面前,周緒打開,掃了兩眼,信上所說和冉永田說的大差不離,不過最後兒子提了幾句。
寶親王深夜出游了風寒,貌似要命不久矣。
現在寶嗣王,嗣王妃以及兩位郡王上門要求讓他們帶著病沉疴的寶親王離開閬歌去長安治病,又道寶親王年事已高,聖上早已念他許久,曾道親天倫乃是人之常,許他們落葉歸。
蕭蘭接過周宗主的信看了看,明白了寶親王那邊的意思,總而言之,他們一定要離開。
可,周宗主怎麽可能會同意呢?
回燚大型弓/弩的事還和寶親王有關呢。
蕭蘭看向周宗主,發現他表平靜,莫名瘆人。
“寶親王病了?”
冉永田回稟道:“是,聽說是了風寒,正在臥床修養。”
周緒淡淡道:“這樣啊,你回去讓慎之帶一副棺材去看看他。”
蕭蘭眨了一下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冉永田猛地擡頭看向節度使大人,雷虎眼睛瞪的老大。
“我保證,藥到病除。”周緒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