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晴雪劇)
冬日暖之下。
崔宅。
“薛四, 我來找你了。”蕭晴雪在小的帶領下門路的走進崔宅後院薛四住的小居,崔宅不大,崔婆婆今日不在家, 與住在宅子裏的醫師與小藥一道去了藥坊,整座宅子只有看家的兩位奴仆與崔郎君和他的好友, 薛四。
蕭晴雪說完以後在門口等了一下, 沒過多久就聽到了一聲悶響聲, 好似重跌落在地。
吱呀一聲。
房門被打開, 一看就是匆忙之間穿好服的薛四撓了撓窩似的糟糟頭發, 黑眼圈重的像熊貓,整個人有氣無力的打了聲招呼:“蕭小娘子早上好。”
蕭晴雪擡頭看了眼天上的太,已經是正日中午了,約莫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 也是在家裏吃過飯來玩的, 卻沒想到薛四居然才剛起床。
原本以後自己夠賴床的了, 至在周宅, 是起的最晚的一個,繼兄早早就起床了,拓跋家的兄弟也不妨多讓,反正阿娘在府裏的時候,他們三人都是早早的過來請安,也就是阿娘和阿爹玩去了, 府裏早上才沒有他們的影。
“都已經中午了, 你才起來, 怎麽比我還懶, 今天我們還要去道觀呢。”蕭晴雪道。
薛四踏出門外, 將屋裏的不樣子的場景也關上, 曬到太之後,他終于提起了一點神,自己的臉,道:“蕭小娘子先去什子那,我洗漱一下馬上就來。”
蕭晴雪本來不想打擾崔郎君的,主要是他那需要靜養,聽了這話,只得又催了一下薛四,讓他快點。
等蕭小娘子走後,薛四掬了一捧冷水洗了個臉,頓時冷的他打了個哆嗦,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又把自己勉強收拾了一下,有點人樣了才洗漱吃飯。
另一邊。
蕭晴雪來到崔郎君的住,一進院子就聞到了濃郁的藥味。崔郎君坐在墊了棕皮的竹椅上,正閉著眼睛,膝蓋蓋著一件厚實的毯子,上披著大氅,手裏拿著手爐,青年雪白的長發披散下來,病弱風雅。
蕭晴雪連走路聲都變得靜悄悄的,呼吸也隨之放緩,這也是不想太過打擾崔郎君的原因,因為崔郎君的是真的不好。
蕭晴雪坐在臺階上,撥弄著腰間的劍穗,等著薛四過來。
“晴雪來了?”崔什子忽的轉頭,笑著看向蕭小娘子。
蕭晴雪朝他那邊坐了坐,手撐著臉頰,略不好意思道:“崔郎君,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崔什子眉眼溫潤:“是來找薛四的?他一向惰的很,估計要等一會了。”
蕭晴雪吐槽道:“是懶的,我下午約他去道觀玩,結果我去的時候他還沒起床。”
崔什子招手笑道:“來,過來這邊坐,這裏有太。”
蕭晴雪換了個地,坐在竹椅的右邊,太照在的上,舒服的閉上眼睛,隨口道:“崔郎君,薛四在古閶城立了大功,阿爹怎麽沒有讓他當啊?”
“就他那惰,當第一天就遲到了。”崔什子嘆了口氣:“薛四生其實狂傲的很,不喜管束,不適合做,他讓我回絕了主公的好意,連賞賜也沒要。”
“原來這樣。”蕭晴雪朝崔郎君那邊坐了坐:“嗯,崔郎君,你覺得我可以招攬到他嗎?”
蕭晴雪覺得崔郎君和薛四是好友,這樣和崔郎君說,他肯定會告訴薛四的,這樣也避免了當面問薛四的尷尬,萬一他不同意,那就…算了唄。
崔什子道:“你是想讓薛四當門客嗎?”
“讓他幫忙做些東西,我會和阿爹一樣給他房子住,逢年過年還會有問品禮金,和阿爹的一樣。”蕭晴雪說著自己的員工福利,現在的小金庫可有錢了,養一個薛四綽綽有餘。
崔什子沉了一會,道:“其實薛四早年仰慕公孫家的機關,可惜無緣得見就被拒了,心灰意冷之下才會到流浪,要不你牽線搭橋為他引薦一下,至于你說的那些外之,他倒是不在意。”
蕭晴雪愣了一下,公孫家的人?好像有點耳啊,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阿爹的鞭子就是公孫家造的,周十六在太煬的時候被打了一鞭足足一個月沒有下床,這還是和周十六玩了之後,周十六控訴的罪證。
不過蕭晴雪聽完以後可一點也沒有罪惡,到現在都覺得阿爹當時打的好。
誰讓他當時欠欺負阿娘和雷格師父的。
這公孫家應該是阿爹的人吧,蕭晴雪有些猶豫了,也不能完全做主啊。
“不過,你找薛四讓他做幾件事還是可以的,只要他人在閬歌不跑。”崔什子咳嗽了一聲。
也就是說短期可以,長期不行。
蕭晴雪懂了。
薛四吃完飯後就懶洋洋的走到了崔什子那,攏袖彎腰道:“蕭小娘子,走吧。”
蕭晴雪和崔郎君道了再見,然後帶著薛四一起出門。
門外已經準備好了大馬,薛四上去以後就跟在蕭小娘子後,在他的邊,還有周宅的一些隨從護衛,三十幾人簇擁著一個小娘子,向城南而去。
途經一個酒樓時。
蕭晴雪忽的聽見有人喊,擡頭一看。
是廉世清。
廉郡守包的倚靠在酒樓三層的欄桿,手上還拿著一個酒壺,他晃了晃酒壺,笑容招眼。
薛四也擡頭一看,隨即立刻低下了頭。
蕭晴雪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不喝,就帶著人走了。
廉世清目送著離去的蕭小娘子一行人,目思索,下了樓跟在他們後。
蕭晴雪很快發現了他,等到他騎馬跟上來之後,奇怪道:“廉大人,你為何跟著我?”
廉世清笑道:“想請蕭小娘子吃頓飯,蕭小娘子都不願給廉某人這個面子,廉某人只好厚著臉皮跟上來了。”
“我現在有事,暫時沒有時間。”蕭晴雪說道,隨後想起阿娘阿爹和這位廉大人似乎不錯,阿爹獵都分了他,便道:“不如晚上我請你吃吧,就在杏花酒樓那。”
廉世清笑容微深:“那我今晚就在杏花酒樓靜候蕭小娘子了。”
“好。”蕭晴雪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和廉郡守這樣的大人說話,理應要一點,便學著阿爹穩重的樣子頷首道:“我知道了。”
上清觀。
薛四打了個哈欠,陪著節度使最寵的兒制作煙花,順便和講解煙花步驟,制作煙花材料的東西,這座上清觀裏都有,薛四和上清裏的逍遙子以及道都認為蕭小娘子想親手做煙花以在過年的時候盡孝。
“煙花有好幾種,像把孔雀石研磨末混合進煙花裏,就可以發出藍綠。”薛四說道。
蕭晴雪在一旁聽得認真。
“以前煙花都是放在竹筒裏的,鳴而起,先于庭前竹,以避山臊惡鬼。”逍遙子撚著長長的雪須笑呵呵道:“現在都變放在紙裏或是泥裏了,竹聲中一歲除,這年啊,馬上就來了。”
薛四做著煙花,覺得有些乏味,但他做的卻很認真,講解的時候也特別認真仔細,就擔心萬一蕭小娘子心來做煙花,一不小心炸到自己手了怎麽辦?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蕭晴雪跟著薛四做了幾個煙花之後,趁著天還沒黑,就帶著人走了。
杏花酒樓,被廉世清包場了。
蕭晴雪不由概廉世清財大氣。
廉世清親自到樓下接待蕭小娘子,他的笑容熱的剛好,薛四跟在蕭小娘子後,也一同上了宴席。
蕭小娘子是個比他還不把世俗放在眼裏的人,有時候特立獨行的讓薛四為之側目。
“原來是薛四郎君啊。”廉世清聽到蕭小娘子的介紹,面上笑道。
相比廉世清的熱,薛四反應就有些冷淡,只是嗯了一聲。
蕭晴雪著兩人,總覺薛四認識廉世清,再看看兩人年紀,都是中年大叔了。
話說邊出現的人好像都是三四十歲啊,年紀和相仿的也就兄長和阿木他們以及十六,還有三叔家的十九。
一場宴會下來,蕭晴雪只覺得廉郡守善談的,可謂是賓主盡歡,等宴會結束以後,蕭晴雪才迷糊的想到廉郡守為啥請吃飯?仔細回憶了一下宴會容,好像也沒講啥。
就仿佛是遇到朋友,就聚了個餐而已。
牢記著阿娘的叮囑,連酒都沒喝。
不過,廉大人最後卻是表示要送幾個手巧的偃師給,蕭晴雪拒絕了,可以肯定自己宴會上沒有任何東西,廉世清卻猜的這麽準,這麽快…
蕭晴雪看向騎馬的薛四,問道:“薛四,你認識廉世清?”
薛四似乎在想什麽事,過了一會說道:“很久以前認過幾次面。”
蕭晴雪好奇了,廉世清是高,而薛四是個漂無居所的浪人,他們怎麽認識的。
似乎看出了蕭小娘子的好奇,薛四過了一會道:“蕭小娘子知道廉大人貪的稱號是怎麽來的嗎?”
蕭晴雪搖頭:“不知道。”
薛四垂下眼睛,整個人好像要睡著了,聲音輕飄飄的:“大祥三年,天下大旱,昱州顆粒無收,周邊各郡開始開倉賑濟災民,又令各富戶捐糧,我家就是捐糧的一家。”
“因靠近昱州,災民一擁而上,本無法供應,明府下令關閉城門。”薛四聲音越發輕了:“我爹我娘我哥我嫂還有我兩個妹妹是個善心的,他們都很好,我當時在外地念書,寫信告訴他們千萬不要再施粥了,恐有大禍。”
他突然問道:“蕭小娘子見過災民嗎?”
蕭晴雪聽到這話,囁嚅,覺到莫名悲傷。
“應是沒見過吧。”薛四道:“極了的人就不再是人了,他們是野,大批野沖擊縣城,城破了之後,他們沖向府衙發現沒有多餘的糧食,便打死了明尊,隨後就開始搜刮富裕人家。”
“我家施過粥,且施的很勤,被災民認了出來,于是災民們沖進了我家,可惜我家也無多糧食,憤怒的災民便把我爹他們全部打死了。”
蕭晴雪聽著都覺不過氣來。
“至于縣衙為什麽會沒有糧。”薛四繼續道:“那是因為周邊郡縣的糧大部分都被調給了廉大人由他分配,廉大人當時作為昱州郡丞,借昱州郡守之令調賑災糧,把它們都換了多于幾倍的麩糠給那些災民吃,從中牟利。”
蕭晴雪沉默了:“朝廷就不管嗎?”
“袞袞諸公,滿朝朱紫,戶部尚書掌管錢糧,可直到災結束,也沒見朝廷發下一粒糧。”
“蕭小娘子,你說我看見廉大人,應該要一刀捅死他嗎?”薛四問道。
蕭晴雪被嚇了一跳。
薛四低著頭,好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