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我什麽？”
林聞清松開了, 用鼻尖蹭了蹭陳霜
PanPan
意的鼻尖，問。
可不是嘛，論資排輩, 他還真是的大表哥。
還沒等陳霜意回答, 林聞清冷哼了一聲，手掌在的腰上掐了一把：“這麽急著改口？”
陳霜意吃痛，不自覺地扭了一下腰肢，漲紅了臉，屏著氣：“我不是……”
不是那個意思。但是, 陳霜意不好意思說出口，怕他發瘋。按以往的經歷來看, 這人發瘋, 毫無下限，最後苦的還是自己。
“我可沒準備改口紅包給你。”林聞清慢悠悠地說道, “不過你非要，我可以用別的補償。”
猜到他肯定裏沒好話，陳霜意捂住了他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我不要。”
“再一聲。”林聞清手, 撚了一縷陳霜意的長發, 在手裏盤玩，“我剛剛沒細聽。”
陳霜意低著頭，說什麽也不肯再喊一次了。甚至覺得自己腦子壞了，剛剛才會無緣無故地看了那麽一聲。
“這麽小氣啊。”林聞清的聲音低啞又帶了幾分委屈，兩人此刻正相擁著, 他說話時的氣息, 噴灑在陳霜意的臉頰邊，讓覺得臉頰除了發燙還有些的。
心, 也更了些。
林聞清也沒再，而是將環著腰的手游收了幾分，垂著眼眸，一不地盯著看。
馬車裏再也沒人說話了，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只餘車傾軋地面發出的咯吱聲混著夜晚呼嘯而過的風聲。陳霜意低著頭，不敢看他，卻因為彼此近，而更能到林聞清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明明還是初春，夜晚應當是有幾分寒冷的，可此刻的車廂，氣溫驟然升高。
到底不再是小姑娘了，陳霜意哪裏不懂此刻的靜謐和燥熱是為何。
慢慢的，陳霜意出小手，也環住了林聞清的勁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似在心裏做著思想鬥爭一般，靠近了一點。
緩慢的揚起了臉，學著林聞清剛剛的樣子，也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而後迅速低下了頭，如同一只竄的小鹿一般，撞到了林聞清的心口，張，輕輕吻了吻林聞清的結。
不同于之前沐浴時的那個吻。
這次，微微張開了，小小的舌尖，輕輕了一下林聞清的結。
這從未有過的微妙親近，讓林聞清整個人晃了一下神，麻麻的自脖頸傳來，他覺自己嚨發，一熱直沖腦門而後帶著無數被點燃的熱意，直沖下腹。
他擡手，住了陳霜意的下，聲音已經得不樣子：“誰教你這麽做的？”
陳霜意睜著眼睛，似小鹿一般，無辜地看著他：“你不喜歡嗎？話本子上寫的。”
喜歡啊！他可太喜歡了！
林聞清的聲音更了，他努力制著，使自己不至于太過惡劣：“看的什麽沒營養的東西？”
陳霜意的耳子都紅了，確實是沒什麽營養，全是些這樣那樣的事，尺度太大了，都沒敢看完，只淺淺翻了幾頁。
但，那不是他之前推薦給自己看的嘛，還說是以他倆為原型寫的。
“那我以後不看了。”男人心，跟六月的天一樣，說變就變，之前自己看得起勁，現在說沒營養。
“為什麽不看？”林聞清低頭，咬了陳霜意的一下，很快便又放開了，“沒營養，但有用。”
“我甚是喜歡。”
察覺到他又在逗自己，陳霜意對著林聞清肩膀嗙嗙敲了兩捶：“你怎麽又這樣！不正經！”
低著頭，氣鼓鼓地不去看他。
林聞清掰著的下，強迫擡起頭，與自己對視：“你講點道理啊。咱們現在這個樣子，要什麽正經？”
“正經能給我生孩子？”
陳霜意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就長了一張破。
淨說些不聽的。
陳霜意又不說話了。
林聞清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突然覺得自己真的，自卑又可憐，怎麽就這麽喜歡呢？連不說話的樣子，他都覺得還可，要擺在案上供起來日日拜一拜的那種喜。
從前還不覺得對的這麽強烈，如今幾乎到了不能離開的地步了，腔裏跳著的心，一見到，便像是得了什麽頑疾一般，瘋狂地跳著，怎麽穩也穩不住。
“我今天，心不好。”林聞清慢悠悠地嘆著氣，說道，“真的，不能給我個獎勵嗎？”
他才不學那些死鴨子結果把夫人氣跑了的莽夫。林聞清的示弱裝委屈，隨時都能來。
他低眸看向，眼底墨翻湧，覆在腰肢上的手掌輕輕挲著的後腰。
“你想要什麽？”陳霜意擡頭，對上了他的眼眸。
“再喊一聲。”林聞清的聲音啞了幾分。
陳霜意看著他，張了張，有點猶豫不決，最後還是，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低的喊了一聲：“哥哥。”
“嗯。”
“在呢。”林聞清著腰肢的手，微微了一下，他整個人，都燒起來了，“帶著我的名字一起喊。”
不懂他這是什麽惡趣味，但陳霜意滿足了他，又小聲喊了一句：“清哥哥。”
再也制不住地熱沖撞了出來，流向了他的四肢百骸，那些在黑暗中的從心口一路攀升，直往他的腦海裏鑽，揮之不去。
林聞清的呼吸重了幾分，看向陳霜意的眼裏再無半分清明，腦海中最後一理智也被攻占，他再也忍不住了，俯下了。
“這個稱呼給了我，就不能再給旁人了。”
馬車停在了一曠野上，車夫早就不知道被林聞清打發去了何。
陳霜意過搖曳的車簾，朝外看去，從前居然不知道，金陵城裏，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空曠無人，而漫天星。
馬車的棚頂上，有一隙，陳霜意微微瞇起眼睛，能過那隙，看見點點星。
車廂吱呀搖晃，星星閃著芒，清風徐來吹著車簾，馬兒毫不知正低頭悠閑地吃著青草，風掀起車簾一角帶來新鮮的泥土氣息，正是萬複蘇的季節。
沒來由的，陳霜意就想起了時曾養過的一只小狗，每逢春日之時，它總是很難養，日日吠不止，整日裏往外跑，若是非要將它關在屋裏，它便會像是病了一半，蔫蔫兒的趴在地上，來回的。
後來，陳霜意大了，漸漸懂了，為何，春日裏，的小狗，總是難養。
“這種時候，你還分心？”林聞清停了下來，有汗珠順著他的鬢角流下，吧嗒一聲，掉在了陳霜意耳邊的木板上。
“在想什麽？”林聞清俯，咬了一口的耳垂。
“在想我的小狗。”陳霜意老實回答，“怎麽一到春日，就發，。”
林聞清覺得意有所指，猛地用力。
“你……”陳霜意疼得驚呼了一聲，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萬分後悔，自己剛剛一時心，就答應了他。
正懊惱間，整個人便被林聞清翻了個，像一條鹹魚似的，趴在了馬車上。
“你……怎麽……”陳霜意偏過頭，一雙目帶著幾分水意，瞪著他，聲音卻破碎的不像樣子。
林聞清的作并沒有停下，反而更起勁了。
“我怎麽了？”他俯著子，手臂撐著陳霜意的耳邊，同說話，“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你不喜歡嗎？”
“現在改可能有點晚了，我下次再改。”他惡劣地在陳霜意的後背咬
依誮
了一口。
……
兩人再回府時，天都快亮了。
陳霜意黑著臉，死活不肯讓林聞清抱自己下馬車，看著一片狼藉的馬車，連人帶車的不想要了。
“回頭把這馬車給我燒了。”陳霜意氣不打一來，對著馬車發火。
莫名被遷怒的馬車夫訕訕地笑了一下，撓著頭：“可是王妃，燒了的話，小的該做什麽？”
笨死了笨死了！秦王府自上而下，都是些什麽人，主子無恥，下人笨。
“自然是再買一輛。”陳霜意氣得想跺腳，但偏偏在人前又得裝的端莊大方得。
林聞清是將馬車裏作一團的布料和墊子理幹淨了才下了馬車，正巧見陳霜意同車夫說這句話，心很好的賞了車夫一錠金子。
“是啊，回頭讓管事的再買一輛吧，這輛小了點，得慌，施展不開。”
“束手束腳的。”
陳霜意瞪著他，本顧不上形象了，氣得轉就走。
林聞清笑意盈盈地跟在了的後，哪裏像是心不好的樣子。
等兩人回府安置好後，陳霜意累極了，在房中補覺。林聞清則去了書房，這一早便有人來尋他了。
隆順二十一年春，上元節後沒幾天，街頭巷尾，因為三件事，熱鬧了起來。
陳霜意回屋補了一覺，人也神了很多，正拿著一卷詩經，坐在廊下翻看。
綠梅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王妃，出大事了！”
陳霜意微微蹙眉，還能有什麽大事？這一天一夜經歷的，才是大事！
“王妃，現在整個金陵城都傳遍了。”
“三件事。”
陳霜意放下了手中的詩經，坐直了子，聽綠梅手舞足蹈地說了起來。
這一日清晨，整個金陵城的人，都聽到了三件事。
原本，應當只有兩件，只不過這第三件事一出，便好像能跟前面兩件湊在一起了。
一件事上，隆順帝今晨昭告天下，林皇後失德被貶，位份將為了貴人，四皇子也跟著糟了泱，被隆順帝貶去了封地幽州。
幽州苦寒，儋州酷暑，這兄弟倆如今倒是一南一北，相互呼應起來了。
這個消息一出，往日裏喜歡揣測聖意的言們紛紛墊起了腳，直了脖子，想等著看秦王府的笑話。
這不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了嗎，狡兔死，良狗烹。林皇後都被貶了，林家出的兩位皇子也被貶了，這說明什麽，隆順帝要開始收拾秦王府了。
秦王府這把良弓，是時候，藏起來了。
可惜，他們等不到了。
第二條消息，接著傳了出來。
隆順帝昭告天下，稱秦王林聞清乃是當年徐後之子，在相國寺生産時同林家的孩子弄錯了。
原本還等著看秦王府笑話的幾位言，徹底傻眼了。
若是說，這是真的，那麽林聞清不僅不會有麻煩，反而份水漲船高。他如今，可是陛下最年長的皇子了。
別說是良弓藏了，封個太子，也未可知。
不過，讓人看不懂的是，隆順帝只是認回了林聞清，卻并沒有冊封的旨意，甚至連皇子的封號，也沒給他。
陛下有六個皇子，除去已經死去的先太子，剩下的皇子裏，二皇子四皇子被貶，已無奪嫡的可能。三皇子紈绔之名在外，也不可。五皇子六皇子，也難當大任。
若是隆順帝認回了林聞清，那麽這個太子之位，幾乎便是他的囊中之了。
之前還在早朝時彈劾林聞清，說他好大喜功，窮兵黷武的幾位言，此刻紛紛覺得，脖子上的腦袋，好似隨時都要離開他們了。
不過，這都還是後話了。
這第三件事，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主要是，匪夷所思匈奴公主這個人。
前陣子跟個窮酸秀才跑了的匈奴公主，被找回來了，確切的說，是自己主被找回來了。
公主初來大梁，看了幾本話本子，便被沖昏了頭腦，死纏爛打非要嫁給一個進京趕春闈考的窮書生。
還跟著書生跑了。
不過好景不長，恩的時很快就過去，匈奴公主自小生慣養，吃穿絕非凡品，先開始還有點積蓄，日子還算湊合，等到後來沒了錢，便覺得日子捉襟見肘。
沒了金錢，也變得沒滋沒味了。
匈奴公主開始看窮書生不順眼，再也不是看見他就臉紅心跳想給他生孩子的樣子了。
最終，實在是不了了，找到了當地的員，主被找回來了。
如今匈奴使臣還在鴻臚寺，兩國和談從冬日談到了春日，而隨著匈奴公主的回歸，和談突然變得容易了。
匈奴使臣表示，他們願意臣服大梁，做大梁的屬國，但公主得嫁給大梁的太子殿下。
原本公主跑了，大梁也沒有太子，這事本沒得談。
如今，就好像瞌睡了有人拿枕頭一樣。
跑了的公主回來了，沒有太子的大梁多出了一位優秀的皇子。
“王妃，怎麽辦，外面都在傳，王爺最終會選擇與您和離，然後做太子，娶那位匈奴公主。”
“這可怎麽辦啊，這不是要死您嗎？”
陳霜意想起昨晚就來氣，那人就是仗著心，又是騙又是哄的，弄了好幾次，現在半點也不想知道跟林聞清有關的任何事，覺得煩了。陳霜意隨手便將手中的枕頭，扔到了地上。
“別跟我提他了。”
綠梅悻悻閉上了，離開了。
***
等林聞清忙完了回到陳霜意的院子裏，便看見綠梅和紅杏兩個丫頭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一副輕蔑的樣子。
自己，又得罪他們了？
林聞清有些不準他們幾個孩子的心思，總是喜歡堆在一起，想一些七八糟的東西。
“怎麽了？”林聞清坐到了陳霜意的旁邊，拿走了一直攥在手裏的詩經。
“生氣了？”
陳霜意還在氣昨晚他在馬車上發瘋的事，沒好氣地搶回詩經，白了他一眼：“可不敢同皇子殿下生氣。”
便是這樣噎他，陳霜意仍舊覺得不解氣，又在心裏罵他。
“騙子，浪，子，說什麽他不開心他委屈，都是騙我的。我看他最開心。”
“早上回來，還敢說馬車小了，施展不開，他怎麽不去天上施展去！”
“還施展不開，我看他施展的很好！”
林聞清坐在一旁，也沒有打擾，一直默默聽著在心底裏罵自己。
昨晚自己確實過分了些，生氣也是應該的。
但是，這種事，也不能怪他一個人吧。
誰讓，喊自己，哥哥了。
總不能白被喊這一聲吧，他不得落實落實嗎？
過了好一會兒，陳霜意才罵完，沒好氣地轉過臉，問他：“來找我幹嘛？”
林聞清盯著的臉看了一會，慢慢說道：“一會兒用過午膳，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不去。”陳霜意冷臉拒絕，他總是這樣做惹了自己之後，又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真的是，便宜都讓他占了。
“去吧。上次刺殺你的人，代了。”林聞清早上就是在書房聽下屬回報這事，眼下連休息都沒顧得上，便來跟陳霜意說了。
陳霜意沒什麽興趣，無非就是想謀詭計，搖了搖頭：“我今天，恐怕是走不了路的。”說完這話，還瞪了林聞清一眼。
大上的痕跡還在，疼痛也十分清晰，稍微一，便覺得疼。
沒說謊，今日，確實是不想了。
“那我抱你去？”按道理說，陳霜意都這麽說了，林聞清是不是應該細心妥帖的照顧，鞍前馬後的，絕不讓再一
璍
下，結果，他說，他要抱去。
又想趁機占便宜！
陳霜意氣得想拿枕頭砸死林聞清。
就在這時，外頭有人敲了敲門，是綠梅：“王爺王妃，午膳好了，要端進來嗎？”
“嗯。端進來吧。”陳霜意是真的半點也不想，不是，甚至腰背四肢，都很疼。
兩人一同用膳，倒是沒再說話，林聞清只是低頭給布菜。
隔了好一會兒，林聞清又開了口，問：“為昨晚的事生氣？”
他猜的真準，除了這事，難道還有其他事？需要想這麽久？
陳霜意裏還嚼著一塊牛，沒急著回他，只是用一種，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看著林聞清。
“那不然，下次，我也讓你欺負回來？”林聞清替陳霜意舀了一碗湯，遞了過去。
“不需要。”陳霜意轉過臉，不知道是在拒絕他的湯還是在拒絕他的提議。
“真不要？很好吃的。”林聞清的聲音很清潤，說著這話時，尾音卻是婉轉著的，怎麽聽，都不清白。
想到昨夜他吃進去的東西，在配合著他用這樣的聲音說出這句話，陳霜意的臉飛快的紅了。
扭過臉看向他，薄閉，雙目含水，眉頭都皺了起來：“你，你怎麽什麽話都說，誰要吃你的……”
林聞清挑了挑眉，將手中的小碗又往的面前推了推，聲音委屈，表更是委屈：“這湯確實好吃呢，我剛剛試過了。”
“你是，想到什麽了？”
要死！
陳霜意覺自己要被火燒著了一般，整個人都張了起來，連腳趾都摳著。
“想到什麽了？”林聞清要死不死非要在耳邊用暗啞的聲音追問。
“以為我要讓你吃什麽？”
陳霜意別過了腦袋，幻想著自己能有一雙無形的大手，能將林聞清那張破捂起來。
見這副樣子，林聞清低低地笑了出來，他的角止不住的上揚。
他太喜歡逗了，偏偏這人還不經逗，每次一逗，便是這副樣子，連呼吸，都了。
他曾經無比，這個人，能在他的掌控之下，徹底掉。但是最終，他還是放棄了。如果真那麽做了，可能會把人嚇跑吧。
就像此刻，陳霜意明明什麽都沒做，只是別過了腦袋，林聞清坐在的側，看著耳後絨絨碎發，盯著因為張，紅了的耳尖。
便覺得，有被撥到。
林聞清忍不住地，擡起手，了的耳尖。
隨著他的作，陳霜意下意識的，微微抖了一下，整個人都繃直了。
他著陳霜意耳尖的手向下了，到了的耳垂。
陳霜意的氣息了。
林聞清著耳垂的手，加大了力度。
他真的，很這個樣子的陳霜意。
因為他，而了的陳霜意。
是他越了兩世時，重新擁抱住了的小霜降。
“我你。陳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