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刺殺皇帝, 可不是小罪,一旦罪名落實,瑞王府上下, 估計都沒有活路了。
但瑞王府自那日被林軍圍困之後, 便一直風平浪靜,甚至第二日,連林軍也撤離了。
朝廷員裏有一部分敏銳的,已經從這一不尋常的舉中,嗅到了端倪, 猜測隆順帝要拿瑞王府開刀了。
往日裏與瑞王府過從甚的幾位大臣,竟倒戈相向, 搜集了一些瑞王府多年來的罪證, 在早朝上向五皇子謝安彈劾瑞王府。
可瑞王畢竟是隆順帝親弟,是五皇子的親皇叔, 五皇子初初涉政,不敢隨意定奪,下了朝便去了陳貴妃宮裏將此事稟告給了隆順帝。
隆順帝自那日舊疾複發後,便再未見過人, 一直在陳貴妃的宮裏休養, 除了太醫院的院判,其餘人想要見他,都要先通過陳貴妃。
五皇子,也不例外。
他在陳貴妃的殿外跪了一炷香的時間,閉的雕花朱門吱呀一聲, 從裏面打開了。
陳貴妃穿了寶藍蜀錦織花緞面宮裝, 許是才伺候完隆順帝用藥,上染了點藥草味。
“陛下睡了, 你有事不妨先同本宮說說,待陛下醒來,本宮代為轉達。”陳貴妃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五皇子,端莊大氣而不失禮節的朝他笑了笑。
五皇子朝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禮:“請貴妃娘娘安。”
而後,他慢慢擡起頭,朝著陳貴妃後鎖的大殿門看了一眼,眸中晦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麽。
“今日早朝,不大臣彈劾瑞皇叔,兒臣不知該如何置此事,故此想向父皇請教一二,不曾想叨擾了父皇休息,這便告退。”
“瑞皇叔之事,還貴妃娘娘代為轉述。”
謝安的話說完,人卻沒有起,仍舊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整個人匍匐著半個子,腦袋叩在青石板地面上,說不出的尊敬虔誠。
甚至說,除了剛剛看向門的那一眼,正常談話之間,其餘時候,他都是這副模樣。
卑謙,恭順,有禮。
“好。等陛下醒了,本宮會代為轉達的。不過,本宮記得,陛下在養傷之前,好似說過,殿下若有何不懂的地方,可向幾位閣大臣詢問?”
“殿下,可曾問過他們?”
陳貴妃看向謝安,眸中亦藏著看不清的計較。
聽到這麽說,謝安弓著的脊背,彎得更深了。
“回貴妃娘娘的話,兒臣一時心急,將此事忘了。這就去同幾位閣大臣商議。”
說完,他又朝著陳貴妃叩首行禮,而後在陳貴妃的首肯下離開了。
待謝安走後,大殿的門悠悠打開,隆順帝拿了件春衫長袍,走了出來,披在了陳貴妃的上。
“近來倒春寒,你怎麽不披件外袍再出來?”
陳貴妃沒說話,低頭淺笑,接過了長衫,披在了上,而後自然而然地攬住了隆順帝的胳膊,與他一起往大殿旁的花圃走去。
“看出什麽來嗎?”陳貴妃一面手了正開得豔麗的芍藥,一面轉頭問隆順帝。
隆順帝順著的手,將近旁的一支淡芍藥摘了下來,別在陳貴妃的耳後,搖了搖頭。
“看是看不出來的。恭順,謙卑,有禮,朕挑不出錯。且他對瑞王之事如此拿不定主意,左右為難的樣子,看著便是個仁慈之君。”
“無可挑剔。”
陳貴妃將隆順帝別在耳後的芍藥拿了下來,在手裏擺弄:“那陛下還在猶豫什麽?這病,也該好了吧。”
隆順帝輕輕搖了搖頭。
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海面上,總是格外的平靜,但其實海底早已是暗洶湧。
見隆順帝只是搖頭,也不說話,陳貴妃垂下了眼眸,疑不解:“真不知道你們男人整天在猜疑謀劃什麽,你們父子三人,一個個裝病不上朝,就真的全然撒手不管了?”
心裏其實是不解的,但後宮不得幹政,所以這些天忍了又忍,早就想問出口的話,到了邊,又咽了下去。
隆順帝手將陳貴妃摟進了懷中,手臂搭在的肩頭,輕聲說道:“知道你埋怨朕打了兒,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
陳貴妃從他的懷裏探出了腦袋:“那陛下這苦計未免也用了太多次了吧。先是當衆要求聞清娶那明珠公主,故意惹他頂撞你,再下令打他軍,接著又刻意找兒的茬,如法炮制,將他也打得起不來床。”
“現下,連您自己也稱病不上朝。你覺得,瑞王他們,當真會上當?”
隆順帝做這些事,原本便是和林聞清與謝商議過了。板子打在上,看著瘆人,其實并不會落下病,將養數日,便會好的。這些事,他作為帝王自是不必跟陳貴妃解釋,但他還是低聲同說道:“要的便是他們疑心。擔心是朕使苦計故意設陷阱,但又怕錯過這次機會,再無可能。”
“再如此勢之下,他們必然會破釜沉舟,咱們剛好甕中捉鼈,一舉拿下。”
陳貴妃不懂前朝的這些彎彎繞繞,只是擔心:“那陛下,若五皇子,當真破釜沉舟,舉兵宮。您,有把握萬無一失嗎?”
隆順帝沒說話,摟著陳貴妃的手,收了很多,他的眸緩和
PanPan
,毫沒有半點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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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