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懺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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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它不見了……

那一夜,禽撕開了偽裝的面,也擊碎了我苦苦維持了這麼久的尊嚴!

后來,我的西院白日里冷冷清清,黑夜里卻充斥著禽們興聲,我的哭聲、求饒聲……

三老爺。

大老爺。

二老爺。

……

還有……曹厚德!

我的,我的神遭著前所未有的折磨,我幾次尋死,都被救了下來。

一碗一碗的藥喂進去,將我的命吊著。

我還年輕啊!

我一個肩扛著貞節牌坊的年輕寡婦忽然暴斃,曹家得非議?

所以我不能死。

可活著……生不如死!

當我的小腹第一次微微隆起時,我的天,真正塌了。

幸而我懂些醫理,曹家最不缺的就是各種藥材。

順著我的兩條往下流,小腹中翻江倒海,我倒在了泊之中。

孩子沒了,他們又將我救活了。

我以為經此一事,他們應該會長點記

可是消停了不到一個月,他們……又來了。

我恨!

我恨吶!

恨那些禽,也恨我的易孕質。

著鼻子喝了那麼多碗避子藥,我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懷上,又一次又一次打掉。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打掉了幾個,七個?還是八個?

直到我的小腹再一次隆起。

可是這一次,無論怎麼喝藥都不管用了,小腹一天比一天大起來,不到三個月,我便肚大如鼓,猶如快要臨盆一般。

那麼大的肚子,遮都遮不住。

流言蜚語肆起,激起群憤,他們砸倒了貞節牌坊,抓著我的頭發把我拽出去,不停地打我,我說出夫是誰。

我肚子太疼了,太弱了,不停地吐著塊,最后昏死了過去。

可我又被活活痛醒了過來,里堵著一塊布,四肢被綁在門板上,不出來,彈不得。

但我聽得到。

是曹厚德!

曹厚德說我沒有漢子,也沒有懷孕,我是生病了。

他留洋時在外深造過,見過類似的疑難雜癥。

為了證明我的清白,為了保住曹家的清譽,他親手刀,將我的肚子剖開,翻開我的臟,找到了藏在我子宮里的瘤。

他說:“你們看,是瘤子,不是胎兒。”

哈哈,是瘤子。

幸好是瘤子。

瘤子只會要了我的命,但胎兒,會毀了整個曹家!

我的肚子被剖開,又被合。

我像一條死狗一般被拖回了曹家。

就在我奄奄一息地躺在西院的小床上,承著莫大的痛楚時,外面,曹家正在大張旗鼓地修補貞節牌坊。

我終究沒能熬過那個深夜,終于死去了。

像我這樣罪孽深重的人,就算是死后下地獄,我也甘之若飴。

只要能逃離曹家這個牢籠,逃離這座貞節牌坊,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等我再次醒來,我崩潰地發現,我還在曹家。

七八個小鬼頭圍著我,將我的靈魂錮。

它們怨念深重,平等地仇恨曹家每一個人。

我猶如一只提線木偶一般,在它們的控下,對曹家展開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

殺戮,帶來報復的快

我看著曾經將我推深淵的禽們一個個倒在了我的腳下,心中前所未有的暢快!

最后,曹家只剩下一個曹厚德。

我每夜每夜地纏著他,問他:“曹郎,你看到我的旌表文書了嗎?”

我看著他一日日地驚懼不已,一日日地消瘦下去,我只問他一句:“曹郎,你知道懺悔了嗎?”

曹厚德懺悔了,他跪在地上求我饒他一命,可是轉頭就請了一個老道,做法將我困在了西院里。

哈哈,我怎麼還能信他呢?

伴隨著曹余氏像哭一樣的笑聲響起,人的獨白聲越來越遠,眼前的幻境轟然崩裂,我的神志歸攏,發現自己還站在西院門口。

西院院中,吳謙癱倒在地上,曹余氏手中捧著那本旌表文書,翻開了第一頁,讀道:“荊城曹余氏……”

讀得很慢,一邊讀一邊哭,哭著哭著又笑。

肩膀上的那幾個小鬼頭也跟著又哭又笑。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曹余氏忽然喃喃道:“如果當初我沒有弄丟這本旌表文書,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不,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這本旌表文書,我的命運會不會不同?”

“又或者,我沒有被賣曹家,早早地死在了街邊……”

“我有什麼錯呢?我又錯在了哪里呢?”

“不,我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權利,錯的是你們!是你們!”

撕拉一聲。

那本曹余氏找了百余年的旌表文書,在手中被撕碎。

我頓覺不妙,催促所有人趕退離曹家。

曹余氏猛地將手中碎紙揚出去,滿是淚的眼眶里迸發出狠厲,肩上的幾個小鬼頭桀桀桀地

嘭!

嘭嘭!

隨著曹余氏的怨念達到了鼎峰,的鬼力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大宅的門檻一個個自己碎裂開來,曹家的封印在這一刻徹底關不住曹余氏了。

曹余氏一聲嘶吼,肩上的幾個小鬼頭一下子飛了起來,桀桀笑著朝我們撲了過來!

黎青纓握著長鞭,慧泉大師提著尺子,一同迎了上去。

而我則護著吳家人往外退。

但今夜的曹余氏與小鬼頭們,顯然要比昨夜強太多。

黎青纓和慧泉大師被幾個小鬼頭纏著,不開,曹余氏則朝我們這邊殺了過來。

“你們先走!先跑出曹家再說!”

我一邊喊著,一邊掐訣,大喝一聲:“梧,出!”

縈繞著火苗的長弓瞬間握在了我的手中,弓上的金鱗閃著金燦燦的

我用力將弓拉滿,手中的弦繃得的,朝著張牙舞爪的曹余氏瞄準。

其實這一刻我心里是有些慌的。

這幾天我一直在養,并沒拉弓,之前柳珺焰把金鱗嵌的時候,我雖然能將弓拉出空響,也到了空氣中的沖擊力,但那沖擊力是分散的,沒有準頭,殺傷力不凝聚。

曹余氏已經近在咫尺,我一朝失守,滿盤皆輸。

但眼下已經沒有時間讓我猶豫了,我咬了后槽牙,猛地松手。

咻,咻咻……

繃的弓弦彈出去的瞬間,一團團淡金的火苗憑空出現,朝著四面八方竄出去。

曹余氏愣住了,幾個小鬼頭也愣住了。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到慧泉大師一聲提醒:“躲!”

慧泉大師和黎青纓同時撲倒在地,幾團火苗穿小鬼頭們的,只聽一陣凄厲的尖聲響起,幾個小鬼頭就那樣被釘在了半空中。

的火苗在它們的里燒灼著,汩汩黑氣不停地往外冒。

怨氣沖天的小鬼頭們形漸漸變淡,直至消失。

而我已經再次將長弓拉滿,繃的弓弦對準了曹余氏。

我不確定梧是否還能發出剛才的威力,也不確定這一次是否能中曹余氏,但眼下我至得威懾住,否則今夜我們誰也別想全而退。

可就在這個時候,曹余氏褪去了渾的戾氣,揚起臉來對向我,淚順著枯瘦的面龐往下流。

閉著眼睛,笑了:“整整一百二十載,我……終于可以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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