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簽是紅的，尾端削得很尖，紅孩爭奪力道太大，那簽飛出來時，竟如一支小箭一般朝我來。
黎青纓下意識地要去擋，可那倆孩好勝心都太強了，竟齊齊地飛撲過來，都想抓住那簽。
煙灰孩撞開了黎青纓，紅孩一把抓住了簽。
可用力過猛，形不穩，握住簽的瞬間，整個朝著座鐘上撲去。
座鐘周圍全是香火，鐘表面糙，上面還掛滿了木牌牌。
這一撲上去，估計得見。
佛門重地，香火供奉之見了，怕是不好。
更何況還穿著紅子！
一般誠心拜佛之人，穿著上很講究，不會穿子進廟，畢竟拜佛時要彎腰，要跪，以免不雅。
更何況是如此艷麗的紅子，擺隨風而起，都看得見，很是不敬。
當時那種況下，我不得不出手，拉了紅孩一把。
紅孩剛立穩形，便迫不及待地朝簽上看去，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上上簽！你們看，我求到了上上簽！”
緒太過激，本沒顧及到旁的我，那簽在揚手的瞬間，劃過我的手臂。
我立刻覺到一疼痛，抬手去看，就看到我小臂側邊被劃開了一條口子，不大，卻滲出了珠。
黎青纓也看到了，一把抓住紅孩，讓跟我道歉。
而我就在這時候，看清了紅孩手中的簽。
很怪。
那簽上，沒有簽頭、簽詩和簽解，也不是那種標明第幾簽的簽子，上面只有三個紅描金的大字：上上簽。
紅孩求到了夢寐以求的上上簽，迫不及待地跑走，去跟朋友分喜悅去了。
煙灰孩一跺腳，氣得眼淚汪汪的。
如果不是紅孩，那上上簽就是的了。
黎青纓還想去抓紅孩回來理論，我拽住，搖搖頭。
那種人太沒素質，我不想在寺廟這種地方鬧事。
所幸傷口不大也不深，滲出幾滴后已經凝住了。
我們幾個并沒把這個小曲放在心上，一路下山，各自上車離開。
回去的路上，黎青纓開車，我坐副駕駛跟說話，總覺脖子有點不對勁，涼涼的，手去，又什麼都沒到。
回到當鋪，吃了晚飯之后，我和黎青纓就窩在柜臺里疊金元寶之類的。
一邊疊一邊聊天。
黎青纓問道：“小九，你說從濟雨寺回來有話跟我說，是什麼？”
我疊金元寶的作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青纓姐，那個孩來找我了。”
黎青纓一頭霧水：“誰？”
“鬼市，狐君邊那個。”我說道。
黎青纓皺眉：“來找你做什麼？你們認識？”
我搖頭：“我也說不好，你還記得唐熏給我的那幅畫上，那個戴面的孩嗎？”
黎青纓稍稍一回憶，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你是說……”
我嗯了一聲，問道：“是不是很像？”
那天黎青纓也看到那個孩的側臉了，一對比，便有了答案。
黎青纓點頭：“你這麼一說，的確很像，可……那又怎樣？”
“柳珺焰心里藏著一個人。”我說道，“他小火貍。”
黎青纓更加震驚了：“你的意思是，那個孩是小火貍？來找你，是為了七爺？”
我還沒回答，黎青纓又問道：“這事兒你跟七爺說了嗎？”
我聳聳肩，無奈道：“沒直接說，旁敲側擊了一下。”
“小九，你為什麼不跟七爺直接說啊？”黎青纓恨鐵不鋼道，“你在怕什麼？怕七爺為了那個孩不要你？”
“一開始是有點這方面的顧慮……”
“你傻啊！”
黎青纓苦口婆心道：“那幅畫是梧送給唐熏的，畫上畫的，是和的主人，我問你，梧的主人是誰？”
梧的主人是我。
梧是靈，作為本命法，認主。
所以我有可能不是小火貍，但一定是畫上戴面的那個孩。
再加上后來的夢境，其實我心中也有諸多懷疑。
“那是個贗品！”黎青纓一錘定音，“說不定那就是狐君弄來霍霍七爺的，他又不是第一次使壞了！小九，你應該跟七爺說明的。”
黎青纓對狐君有著很深的先為主的芥。
可我想的更多：“青纓姐，我不跟柳珺焰直接說，是想保護他。”
黎青纓：“？”
我就將那個孩朝我拉弓的事跟黎青纓說了：“柳珺焰還出不了當鋪，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再讓他做出沖之舉，他為了我，已經冒了兩次險了。”
一次是在江邊，他頂著天罰出蛇尾救我。
另一次則是為了幫我拿回梧。
第二次柳珺焰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我不知道，但黎青纓比誰都清楚。
所以我這麼一說，便理解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小九，你要自信一點，也要相信七爺。”
我嗯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門外忽然起了風。
那風來得很突然，我和黎青纓同時覺到了異樣，齊刷刷地朝門口看去。
這一看，我倆都嚇了一跳。
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口站著一個孩。
孩穿著白襯衫，搭配一件紅小馬甲，下面是藍布工裝，腳上是一雙藍布鞋。
小馬甲和工裝上都打著補丁……
這打扮……分明就是六七十年代的樣式。
不過我并不是因為這個而嚇到的，畢竟這段時間，我這當鋪里來的，各種穿著打扮的都有。
早就見怪不怪了。
讓我和黎青纓驚的是，孩的上，橫著一紅的……木簽！
那木簽形似小箭，從左側角扎進去，從右側角鉆出來，簽橫亙在之間，上面赫然是三個紅描金的大字：上上簽……
那簽，跟今天白天，我在濟雨寺看到的那一一模一樣。
就在我們的注視下，孩一步一步朝著當鋪里走進來。
一邊走，一邊抬手，握住木簽的一端，用力將木簽從上拔了下來！
黑順著木簽往下流，孩的角上留下了兩個猙獰的。
握著木簽走上前來，將木簽放在了柜臺上。
努力地張開，想說些什麼，嚨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著一般，艱難地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木簽封口，說不出話來。
我當時很張，但還是強作鎮定，問道：“你是想將這上上簽當給當鋪？”
孩用力點頭，兩行淚順著臉頰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問：“活當還是死當？”
孩抬手，出手指，蘸著淚，在柜臺上慢慢地寫下了一個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