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對于我來說無異于詛咒。
但貍姝在看到我的頭發逐漸變白時,整個人都興了起來:“對,就是這種狀態,貍奴,你還記得嗎,當年在蒼梧山,你就是這個鬼樣子,滿頭白發,虛弱至極,我差點就得手了,這一次,你逃不掉了!”
雙目中閃爍著妖冶的紅,眉心之間的羽印記紅得要滴。
而我只覺得肋骨疼,后肩胛骨也疼,一雙眼睛疼得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貍姝帶著我努力地朝著陣法之中闖,而我懸浮在半空中朝下看去,看到了我在岸邊怎麼也不可能看到的景象。
九聚靈陣的下方,漆黑的江水之中,大片的黑氣由四面八方匯聚到黑棺之下。
它們圍繞著黑棺不停地盤旋、凝聚,漸漸地,竟形了一條盤龍形象。
盤龍由西而來,在黑棺底下盤了很多圈之后,直直地沖著東邊當鋪的方向而去。
盤龍有,但既看不到尾,也看不到腦袋。
這樣的景象,讓我瞬間想到了當鋪西屋神龕前地面上顯現的場景。
如出一轍。
這是怎麼回事?
是預示?
還是寫實?
不過無論怎樣,當這條盤龍越來越壯大的時候,當鋪的危機就越大。
柳珺焰和玄貓真的能頂得住嗎?
所以,九聚靈陣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一開始,所有人都在對我說,這個陣法可能是為了復活陳平,為了復活兵隊伍。
剛才貍姝又跟我說,今夜有人要神。
而在我看來,這似乎是一頭困在反抗!
它要借助九聚靈陣的強大威力,沖破當鋪這釘在他七寸上的針!
而貍姝卻要借助這個陣法,奪取我的,同時完涅槃。
涅槃……是凰胎換骨的終極方式。
所以,貍姝的真是凰,那我呢?
無論我曾經是什麼,可我現在就一啊。
竟也要搶。
眼下這種況,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拉弓了,梧也早已經收進了我的之中。
我只能努力地去抬右手,想要將中指弄破,訣,借助這漫漫江水,召喚出水波紋。
可還沒等我功,一道清亮又沉穩的聲音從下方陡然響起:“拘魂寶幡三尺三,青龍吊起三道彎,蓮花寶蓋上頭坐,龍虎飄帶在兩邊,搖三搖來掂三掂,孤魂邪魄到此間,收!”
隨著最后一聲厲喝,圍繞在我們周的風忽然調轉了方向,直直地朝下面北方某一點呼嘯而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瞇起眼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面很大的黑幡在半空中有節奏地揮舞。
黑幡上方繡著一朵猩紅的蓮花,蓮花倒扣,下方就是一個猙獰的骷髏頭,底下綴著六長綾,兩側分別飄著兩條飄帶,左邊飄帶上繡龍,右邊飄帶上繡虎。
反面,則繡著一個紅的‘拘’字。
黑幡的下方,是一個編著長長的麻花辮,穿著一百家的年輕孩。
孩一邊唱一邊跳,黑幡在的手中掂起、握住、揮舞,游刃有余。
不知道怎麼回事,即使離這麼遠,我此刻的視線卻異常的清晰。
我的眼睛始終都停留在孩那雙空的眼眶中。
的一雙眼睛,被挖掉了!
手握千魂幡,來拘魂了!
……是我師姐!
那一刻,我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不是害怕,不是委屈,而是欣喜。
師姐,還活著。
不僅堅強地活著,還長得這麼好。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接著,我便看到了師姐周圍一圈黑人中,唐熏正在不斷廝殺的影。
原來是唐熏找到了師姐,把帶過來的。
不過況不妙的是,師姐一出現,一直在旁邊觀戰的柳二爺,忽然也加了戰斗。
他顯然是沖著千魂幡而去的。
此刻,九聚靈陣與千魂幡之間在極限拉扯,千魂幡吸收了太多周邊的魂魄,九聚靈陣吸收的魂魄數量遠遠不夠,開始有些不穩定起來。
地底下,那吼聲瞬間變大。
這次我看得很清楚,每一次吼聲達到頂點的時候,黑棺下的黑影周圍,就會帶起一大片水紋朝著四周擴散開去。
從這一點也足以說明,那吼聲就是來自于黑影,或者說是來自于黑影的本。
“為什麼?!”貍姝也盯著下面的戰況看了一會兒,喃喃道,“為什麼總有這麼多人不顧一切地選擇你?貍奴,你到底哪里比我好!”
我已經快要習慣這沒來由的瘋癲了。
當貍姝的手指著我后肩胛骨下,幾乎化的肋骨時,刺骨錐心的疼痛還是讓我冷汗淋淋,臉煞白。
“你本就是我的奴!”貍姝折磨著我,惡狠狠地在我耳邊吶喊,“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這個‘奴’字就烙在了你的命格里,生生世世你都別想逃!”
“你一個賤奴,憑什麼跟秋哥哥訂立婚約?”
“你一個賤奴,憑什麼籠絡玉麟哥的心?”
“你一個賤奴,又憑什麼讓本該飛升龍的焰哥哥為你發瘋、自毀?”
“貍奴,你該死!”
“把你的給我,你的靈骨、你的梧,你的追隨者們,本都該屬于我,我才是你的主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貍姝的眼睛越來越紅,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眉心間紅的羽印記,隨著的緒波,逐漸變了黑。
柳珺焰跟我說過,這是我的靈骨在里融合不穩的標志,那麼,此刻便是我反擊的最佳時機。
但也正如所說,我里,或者說命格里早早地被烙上了某種印記,導致我很容易就到的控制。
我腦海里飛速運轉,今天對我的控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就是從忽然訣,說出那句‘貍奴,跪’的時候。
是言靈?還是一字訣?
不管是什麼,總歸是從里說出來的。
在訣之后,所說的每一個字,對我來說都是控制。
只有讓徹底閉,才是我的最佳自救手段。
想到這里,我用力咬牙關,齒間鮮溢出來,疼痛讓我似乎逃離了的控制幾秒,我努力地揮起拳頭,準地砸在了貍姝還在翕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