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最無厘頭的一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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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沒有把金無涯的話放在心上,一場詭譎的大戰之后,外界有任何傳聞都不足為怪。

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慧泉大師踏雨而來。

他還將我之前送去清泉道觀供奉的那幅畫也帶了過來。

那會兒,柳珺焰正在西屋神龕前打坐。

這是他如今的常態。

如果不是他頭發未剃,也不敲木魚,我都以為他真的出家當和尚了。

一整個上午,慧泉大師都在西屋里跟柳珺焰說話,兩人相談甚歡,慧泉大師離開的時候,臉上那滿足的表,明晃晃地寫著遇到知音了。

他將那幅畫給我,也說了同樣的話:“當鋪主神歸位,丫頭,這幅畫你供在神龕供格里即可。”

我接過畫,趕追問:“大師,你們都說主神歸位,歸位的到底是哪位啊?”

慧泉大師卻不正面回答,只說時機還不,到我該知道的那一天,我自會明白的。

送走慧泉大師之后,我拿著畫直接去了西屋。

柳珺焰仍然在打坐,我將畫隨手塞進一個大小合適的供格里,剛想離開,就發現角落里,白仙兒的牌位不見了。

扔了?

應該不會吧。

白仙兒的牌位曾經當鋪的供奉,就算如今不再供奉了,應該也不是隨便扔了就能完事兒的。

“你在找白仙兒的牌位嗎?”柳珺焰的聲音忽然響起,“的牌位已經被送回白家醫館去了,沒了這一層供奉的保護,很快就會為喪家之犬,不足為懼。”

我驚詫道:“為什麼會這樣?白仙兒不是白家醫館的掌權人嗎?若是了喪家之犬,白家醫館是不是也面臨著倒閉?”

“會,或許也不會。”

柳珺焰牽起我的手,走到神龕面前,指了指主位旁邊的那五個供格里的雕塑說道:“五福鎮名字的由來,便是源自于這五位。

狐黃白柳灰,他們才是真正的五大仙兒,是如今我們在五福鎮所見的,包括白仙兒在的這些人的先祖。

他們護佑這個鎮子,或者說,這條水脈上的百姓數百年,給百姓帶來福運,因此被尊稱為五福仙。

五福仙若有一天能夠歸位,五仙家族被撥反正,白家醫館的名只會更上一層樓。”

所以,白家醫館不是白仙兒的,它可能暫時沒落,卻終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焰哥。”我冷不丁地了一聲。

柳珺焰一愣,隨即笑著回了一個‘嗯’?

那一聲,低沉、黯啞,帶著一種莫名的繾綣。

我的臉紅了紅,問道:“這些事,之前你并不打算跟我說吧?今天為什麼又突然想通了?是到了慧泉大師的點撥?”

“慧泉大師的心界的確更為通達。”柳珺焰說道,“他說的一句話讓我很大,他說大樹蒙下的小樹很難長大,因為它在為小樹遮擋風雨的同時,也擋住了水,而你,一直是站在我的側的。”

柳珺焰勾起我鬢邊已經大部分變黑的碎發,說道:“小九,我的側永遠會有風雨,即便我枝繁葉茂,也總有被風雨折斷的時候,如果我倒下了,我希你能替代我長更加高大的參天大樹。”

手抱住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他的心口,道:“你不會倒下,我也會長得更好,與你比肩而立,共度風雨。”

·

我一直在等白家醫館那邊的消息,甚至也曾想象著白仙兒會反撲,或者白京墨會上門來找我。

但是始終沒有。

白家醫館又一次靜默了。

十五那天晚上,金無涯早早地過來接黎青纓,他們要去一趟鬼市。

而我則留在當鋪里,守著南書房。

黎青纓大概三點過后才能回來,讓我如果沒有生意上門就早點關門睡覺,帶了鑰匙,自己會開門。

我在南書房里守了大半晚上,疊了一堆金元寶,一切風平浪靜。

過了一點,我著實有些困了,起去關門。

剛把南書房的門閂上,西街口的方向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直奔著當鋪而來,我放在門閂上的手沒,豎起耳朵屏住呼吸聽著。

很快,南書房的門被拍響,一個年輕孩的聲音響起:“掌柜的,開開門,我要當東西。”

的呼吸很急促,像是有人跟在后追似的。

我等了一會兒,拍門聲一直不停。

我這才將門閂下來,將門拉開一條

門外,站著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穿著很奇怪的孩子。

長得很秀氣,皮白到通,因為奔跑,臉頰上氤氳著一抹紅。

嗯,是個活人。

我將讓進來,招呼在柜臺前的椅子上坐下,勻了氣再說。

我自己則轉到柜臺后面。

這個過程中,孩又朝外看了幾眼,眼神慌張里帶著畏懼。

隨著作,上閃亮的銀飾發出叮叮聲響。

就在這時候,西街口的方向,約有雜的腳步聲傳來。

但那些腳步聲在西街口就停下了,似乎在觀

孩的臉瞬間慘白,地攥著雙手,似乎下定了莫大的決心一般,忽然一咬牙,抬起右手,用力摳向了自己的眼睛。

這個作來得太突然了,讓我始料未及。

我下意識地手去拽的手,可惜本來不及。

作敏捷又練,下一刻,一對淋淋的眼珠子就被挖了出來,鮮從眼眶里迸出,有一滴濺到了我的臉上。

我當時只覺自己腦袋宕機了一般,這是什麼況?

大半夜的,一個妙齡孩來敲門,上來就當著你的面把一對眼珠子挖出來了,誰能不懵?

那對眼珠子被放在了柜臺上,雖然沾滿了鮮,卻依然清,如一汪不染世俗的清泉。

孩痛得渾抖,抖著聲音說道:“我當……當這一對佛眼,死當,當金一滴燈油,過幾天來拿……”

說完,就跑,本不給我反應的機會。

我追出去的時候,影已經淹沒在了黑暗中,而西街口,也空空,什麼也沒有。

我轉,看著柜臺上的那一對眼珠子,哭無淚。

這一單本來是當,我是可以拒絕的。

可現在,別說拒絕了,連當票都沒開。

這是我重開當鋪以來,接手的最無厘頭的一單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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