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nbsp;nbsp; Chapter54
◎看來,你和你哥已經在一起了◎
世洲醫院, 六樓VIP科室。
負責檢查的趙醫生,坐在電腦前,一邊敲字記錄, 一邊問詢:“梁總, 您的右耳, 是什麽時候開始聽不清的?”
“今早。”梁知韞面平靜地說。
“是突發的?還是說聽不見之前,耳部有過外傷?”
“昨夜過外傷。”
“外傷重嗎?有沒有傷到腦袋?”
“還好, 沒傷到。”
“傷之後, 出現了持續地耳鳴嗎?”
“對。”
“傷當晚,有沒有聽不清的況?”趙醫生繼續問,“比如說,覺耳悶悶的, 像戴了耳塞一樣?”
“有,但不是持續的。”梁知韞說。
“今天還有耳鳴過嗎?”
“沒有。”
“早上剛起床就發現, 聽不清了嗎?”
“對。”
“好的,了解。”趙醫生摁著鍵盤, 噼裏啪啦地打字, 敲完病例後,雙手叉搭在桌面上,看向梁知韞,說,“我們還需要進一步檢查, 排除一下并發癥,看有沒有聽骨鏈損傷,或者是耳損傷。”
“好。”梁知韞說。
趙醫生從辦公椅上起來, 先給梁知韞做了聽力測試, 又用耳鏡檢查了一番。
結束後, 他重新坐回了位置,對梁知韞的況有了判斷:“目前來看,確實是耳穿孔,和您預判的一樣,至于聽骨鏈和耳,我沒有看到明顯的損傷。”
“不過,有輕微的染,是昨天傷之後有水嗎?”
“嗯,有洗澡。”
“還好,不是特別嚴重,三個月之,基本可以恢複,但最近一段時間還是要多注意,避免水,免得加劇染。”
“也要注意睡眠,還有緒上的問題,多注意休息,這樣康複的快。”
“嗯,好。”
“因為有點染,先給您開個抗生素的藥水滴一滴,過幾天再來複查看看。”說著話,趙醫生開好藥單,雙手呈給梁知韞。
梁知韞接過,站起,沖趙醫生微微頷首,道別:“那我先走了,趙醫生你先忙。”
“梁總,慢走。”趙醫生謙卑笑著,起送人。
門外,蘇呈正守著。
見梁知韞從裏面出來,慌忙迎了上來,焦灼又擔憂地問:“梁總,怎麽樣,還好嗎?”
“還好。”梁知韞波瀾不驚地說。
“那就好,那就好。”蘇呈松了口氣,瞥見他手裏拿著趙醫生開的方單子,又問,“藥是您現在拿走?還是我人送家裏?”
“我自己拿走。”梁知韞說,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想起來一件事,放緩腳步,偏頭瞥了眼蘇呈,“老頭子現在怎麽樣?”
“都做過檢查,沒什麽問題,您放心。”
“好。”梁知韞松了口氣,繼續叮囑蘇呈,“最近這段時間,你要多辛苦一下了。”
“都是我應該做的。”蘇呈笑笑。
“對了。”梁知韞踏進電梯,又想起來一件事,“我來醫院的事,半個字都別出去。”
“明白的明白的。”蘇呈連連點頭,沒跟他一起進電梯,頷首,“梁總我就不送您下去了,一會兒還要去開會,您慢走哈。”
梁知韞雙手抄兜,不不慢地點了下頭。
電梯門合上,一路向下。
拿完藥,梁知韞從醫院出來,讓小李開車,送他回了家。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
陳宥儀正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忽然約聽見門口有聲音,將油煙機風量調小,探出腦袋去看。
梁知韞正在玄關低頭換鞋。
陳宥儀角彎出漂亮的弧度,揚聲招呼:“你回來啦。”
梁知韞掀眸,朝看來,原本冷銳的眼睛浮出一抹笑,踩著拖鞋,往這邊走來。
“不是說要補覺,怎麽做上飯了?”他邊走邊問。
“你一走我就睡不著了,閑著也閑著,就去樓下超市逛了一圈。”陳宥儀說,繼續攪拌鍋裏的蓮藕。
“外面積雪還沒化,不冷嗎?”
“不冷。”陳宥儀說,“我還蠻喜歡踩雪的,出去走一圈,很開心。”
“看天氣預報,晚上還會下雪,要是積雪很厚,我們去堆雪人?”梁知韞笑著,走到後,俯將人環進懷裏,下墊上的頸窩,看著握著鍋鏟翻炒。
“好。”陳宥儀點頭,記憶中京州上次下雪,還是五、六年前的事兒,那時候,就和梁知韞一起堆過雪人。
從回憶中回神,忽然聞到一不屬于他上的味道,嗅嗅鼻子,回頭看他,湊上他的領,脖頸,又聞了聞,輕輕擰了下眉,“你上怎麽一消毒水的味道?”
“有嗎?”
“有。”
“可能是早上,保潔阿姨在公司打掃衛生,消毒噴太多了,腌味了吧。”梁知韞說。
“原來如此。”陳宥儀喃喃,轉回去,看差不多了,關掉了竈火。
“今天都做了什麽好吃的?”梁知韞一邊問,一邊從屜翻出盤子,幫盛菜。
“你去餐廳看看不就知道了?”陳宥儀笑著,關掉轟隆作響的油煙機。
梁知韞端著餐盤往外走,瞧見餐桌上其他的菜品時,神一怔。
“怎麽都是我吃的,你呢?”
“這些我也吃呀。”陳宥儀拉開椅子坐下。
梁知韞放下餐盤,雙手撐在桌面,微彎著腰,思索了下,偏過頭看:“宥儀,你不用遷就我的口味。”
陳宥儀拿起筷子,遞給他,莞爾一笑:“知道了,下次我全做我吃的。”
梁知韞倍欣,手了的腦袋,讓先把筷子放下。
他回房間把那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服換掉,洗了手,這才回到餐桌,和一起吃飯。
兩人面對面坐著,是記憶裏,很有過的愜意,輕松,又幸福的時刻。
“下午還去公司嗎?”陳宥儀問。
“不去了。”梁知韞夾起一塊翅放進碗裏。
“公司事都解決了?”
“都解決了。”
“那下午陪我出去一趟吧。”
“行啊。”梁知韞一口答應。
“怎麽不問我去哪兒?”見他這麽爽快,陳宥儀笑了。
“這有什麽好問的?”梁知韞掀眸瞥一眼,夾了一片蓮藕,送進裏,嚼了下,不不慢又吊兒郎當地說,“你就算是去曹地府我都會陪你。”
一聽這句,陳宥儀急了,擡腳踢他:“梁知韞!你又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梁知韞爽朗笑開,沒想到還是這麽迷信。
看在瞪他,他只能按從前教給他的,拍拍,呸了三聲。
陳宥儀勉勉強強地放過他。
梁知韞問:“說吧,下午要我陪你做什麽去?”
陳宥儀:“簽合同。”
他有點沒反應過來:“合同?”
陳宥儀說:“上次看中的那家店鋪,我訂下來了,今天下午約了和房東還有中介簽合同。”
梁知韞有點兒意外:“這麽果斷?”
在他的印象裏,陳宥儀在做重大決斷之前,都會再三考慮,再三斟酌。
但這次,他幾乎沒聽提過這事兒,也沒見再去看看其他的店鋪,竟就這樣自己訂下了。
“你之前說過的。”陳宥儀彎起角,學著他的口吻,說,“喜歡,就拿下。”
兩人相視一笑,溫馨和甜彌漫在空中。
只是梁知韞右耳忽然傳來一聲嗡鳴,他慌忙低下頭,大口吃飯,掩蓋掉此刻的不適。
*
吃過飯,陳宥儀和梁知韞一起午睡了會兒。
下午三點左右,他們出發去了相中的那家店鋪。
四點鐘,大家一起在店鋪門口面。
房東是位五十歲的阿姨,穿打扮十分時髦,一聽說是陳宥儀是珠寶設計畢業的留學生,這次開店是想做個人工作室,立馬把簽合同的事兒拋到了腦後,拉著陳宥儀開始聊天,拿著手機給分,從國外淘回來的一些珠寶首飾,問品相如何,這個價格值不值得?
陳宥儀一向不知道如何拒絕天生熱,且自來的人。
更何況眼前這位,還是接下來要一直打道的房東。
無奈,卻又沒辦法,只能耐心陪聊著。只是他們四點二十分進的店鋪,愣是聊到五點鐘,都還沒開始簽合同。
說的口幹舌燥,實在有點兒招架不住,朝靠坐在沙發上的梁知韞,投過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梁知韞被窘迫無助的模樣可到,握拳抵住邊,輕笑了下。
陳宥儀扁,又一次求助。
梁知韞不了這幅撒的模樣,坐直,咳嗽了聲,打斷還在眉飛舞的房東,說:“阿姨,時間不早了,您看這個合同咱什麽時候簽?”
話音落下,一旁陪著的,玩手機玩到都有點困的中介立馬打起神,配合起梁知韞,說:“宋阿姨,您看,都快五點了,咱這個合同,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其實在這兒之前中介旁敲側擊過,但剛說一句,宋阿姨就擺手,讓他走開,說什麽不著急。
也不知道為何,梁知韞一開口,房東阿姨停了下來,朝他們看了過來。
咧,不好意思地笑了:“哎呦,看我這個腦袋,都把正事兒忘記了。”
話罷,又看向陳宥儀,親昵地拍了拍的手,說:“小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和你老公陪我在這兒聊天這麽久。”
老公?陳宥儀神一怔,想開口解釋,說他們如今還不是這樣的關系。
可剛剛張開,就被阿姨打斷:“來,咱們現在就簽合同。”
抿抿,陳宥儀將解釋的話語吞進腹中,點頭說好。
只是餘,瞥見梁知韞在笑。
嘚瑟,張揚,又欠打的笑。
陳宥儀想到房東阿姨說的那句老公,耳莫名其妙燒熱了。
手了耳朵,掩蓋掉紅意,甩飛思緒,將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
合同陳宥儀在線上就看過,沒什麽大問題,過了一遍後,就簽了名。
梁知韞坐在旁邊,瞥了眼上面的信息,有點狐疑,但也沒說什麽。
雙方簽完名後,房東阿姨加了陳宥儀的聯系方式,把店鋪門的鑰匙給了。
因為還要去接培訓班接孩子,沒再拉著陳宥儀閑聊,做完接,就和中介一起先行離開了。
他們一走,整個店鋪的都變得安靜下來。
陳宥儀著合同,像被人吸幹全部力那般,十分疲倦地嘆了口氣。
緩了緩,朝梁知韞看去,張口言,他卻先問了句:“這個店面,為什麽不直接買下來?”
陳宥儀說:“我回國之後還沒賺到錢呢,等後面生意好了再買。”
梁知韞沒搭腔,著,若有所思。
陳宥儀覺得他神不太對,瞬間若觀火,連忙打斷他的想法:“梁知韞,你不許去找房東阿姨,幫我把這家店買下來,聽到沒有?”
“?”梁知韞驚愕,“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我一猜就是。”陳宥儀嘁了聲,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樣子。
“為什麽不要我幫忙?”梁知韞沒太想通,這店鋪是按年租的,這邊地段金貴,每年一個價,往後必定還會再漲,無論怎麽算,都是直接盤下來,要更劃算。
陳宥儀聰慧,不會不知道這般簡單的道理,可就算知道,竟然也沒再資金張的況下,問問他,讓他幫幫一忙。
梁知韞眉頭微不可見地了下。
“你不開心了?”陳宥儀察覺到他微妙的緒變化,知道他的脾,此刻一定是覺得不依賴他,連忙同他解釋,“梁知韞,我不找你幫忙,不是怕麻煩你,也不是不想依賴你。”
“我只是覺得,這是我自己的事業,我自己能夠做好。”認認真真地說,牽住梁知韞的手,繼續道,“這些年,我一直梁家照拂,從前還在念書沒辦法,但現在我有能力了,我不想再事事依靠你,依靠梁叔。”
“我也不想讓大伯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是貪圖梁家。說不定他看我有了自己的事業,就不會對我有偏見了,慢慢就能接納我們了。”
“況且我在國外,也開過工作室的,雖然是線上的店鋪,但也賺了很多錢,現在只是一時資金不夠,等開起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自己把這家店盤下來,說不準將來的某天,我還能擁有屬于我自己的珠寶品牌。”
梁知韞低眸看,神漸漸。
其實他知道,陳宥儀一向獨立堅韌,從不會攀附他人,對自己的人生規劃也是十分清晰。
畢竟高中那會兒,就同他說過,的夢想,是為珠寶設計師,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品牌。
除此之外,他還聽梁邵言說過幾句,說陳宥儀就連念書這種乏味枯燥的事兒,都是從小學開始就做出計劃,想考哪所初中、高中就去哪個,還都是尖子班,考試從未掉出過年級前二,甚至去國外念大學,也是小學時期就定好的目標。
這人,一旦決定要做什麽,就一定會努力朝著那個目標去做。
梁知韞想,或許這一路,從未出過差錯。
唯一的錯軌,是父母意外去世,到梁家借宿,認識了他。
角彎出笑,梁知韞用手背磕了下的額頭,笑言:“知道了,這事兒我不手,你盡管放開了去做。”
“只是要記得,無論如何,都有我給你兜底。”
“你這是不生氣了?”陳宥儀仰面打量梁知韞,纖長的睫輕輕眨。
“我心眼有那麽小?”梁知韞冷嗤了聲。
“既然不生氣了,那幫我個忙?”陳宥儀笑。
“什麽?”
“我口了。”
“想喝什麽?我去買。”
“想喝果茶。”陳宥儀說,滯了下,更準地補了句,“葡萄口味的,三分糖。”
“果茶都是冰的,不怕肚子疼?”
“生理期早都結束了,不會肚子疼的。”
“那你自己玩一會。”梁知韞拿沒辦法,掐了下的臉,說,“我去去就回來。”
“好。”點頭,用下了下他的心口,松開手臂,將人放走了。
梁知韞出了店鋪,往附近的茶店走去。
陳宥儀著合同和鑰匙,又在店鋪裏轉了一圈。一樓轉完,轉二樓,舉著合同,對著二樓窗外,拍了個視頻,發給了林絳。
林絳沒回複,陳宥儀一時無聊,想起來去試試鎖。又從二樓下來,走到了店鋪門外。
是很老舊的鎖芯,陳宥儀進去,扭了扭,有點卡頓,心想要不要後面換碼鎖時,後,忽然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陳宥儀。”
陳宥儀愣了下,直脊背,回看去。
撞上男人的視線時,眉梢輕了下,倍意外:“蔣錚?”
“還真是你啊。”蔣錚倏地笑開,聲音一如既往地平和,“好巧。”
京州也不算小,但陳宥儀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兒上蔣錚。
收斂怔,出于禮貌,微微一笑,頷首回應:“是巧的。”
“你自己一個人?”蔣錚問。
“……”陳宥儀頓了下,同他實話實說,“不是,他去買東西了,一會兒就回來。”
“懂了。”蔣錚喃喃,一眼穿,“看來,你和你哥已經在一起了。”
這話陳宥儀不知道如何往下接,只好抿笑笑,以作回應。
到底是前任,就算當初分開的面,再相見,依舊會尷尬。
其實如果今日是陳宥儀先上蔣錚,斷不會來打這聲招呼。可蔣錚是主的那個,再尷尬,也只能著頭皮回上幾句。
只是,希這場寒暄能在梁知韞回來之前結束。
心思百轉千回著。
蔣錚又問了句:“你不準備回倫敦了嗎?我看你的品牌賬號,說要留在國開店?”
收回思緒,陳宥儀溫聲回答:“嗯,不回了。”
聞言,蔣錚眼底流出一苦:“我也不回了,家裏這種況,想回也回不去了。”
蔣錚家裏後來的事,陳宥儀也有所聽聞一些,但沒關注過,況到底如何并不知曉,如今更沒心思和他在這裏說起這個。
吐了口氣,一張一翕,主結束這個話題:“不好意思,蔣錚,我……”
想說還有事,就先走了,可後一道冷銳低沉的男聲突然將打斷,“陳宥儀——”
【作者有話說】
是的,沒錯哥哥的一只耳朵因為大伯的那一掌耳穿孔聽不清了[哭]現在看到蔣錚和宥儀說話[可憐]又要發瘋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