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程硯靳說到做到, 將林瑯意送到公司後還不夠，搶過的包雄赳赳氣昂昂地尾隨著一路上到辦公室。
路過的員工與林瑯意打招呼時不可避免地看到早上雕細琢捯飭過的程硯靳：“林總……嗯，程總？”
程硯靳看起來比都上班, 喜眉笑眼地左右點頭：
“嗯, 早。”
“嗯，送來上班。”
昨晚公司裏冒出個瘋子的事部有所耳聞, 孟徽一大早就了人在安裝人臉識別的系統, 以後開門掃臉進。
昨天出事今天就接送，知的員工紛紛贊嘆：“原來是護花使者, 真好。”
人果然還是需要外部反饋。
程硯靳昨晚一夜沒睡，將有些事翻來覆去地想了又想, 想到自己的心都沉到了底, 結果在林瑯意公司裏收獲了一堆諸如比翼連枝這樣的祝詞，立刻轉晴。
他聽得通舒暢，笑容不斷，被誇到位了，還用手肘撞撞林瑯意, 不好意思：“你說你們公司員工這麽好, 我要不請大家喝茶吃果切？”
林瑯意被他那副明的樣子無語到, 怎麽可能不清楚這人就是來公司裏亮相順便對外站穩自己未婚夫地位的？
目視前方，皮子微：“你再不走要遲到了，怎麽, 你們程氏不打卡？上班遲到不扣錢？”
程硯靳活了下肩頸, 哼笑：“我是老板。”
他這一趟上上下下跑過，心格外舒暢, 見林瑯意忙著開工，快要對他沒耐心了才見好就收, 依依不舍地告辭。
他前腳走，後腳林瑯意就掏出手機，點進早就發來消息卻遲遲沒回複的對話框。
Y：【早餐好吃嗎？】
Pearl：【以後早餐不要送了，程硯靳現在也早起，所以我們一起吃的。】
對方顯示“正在輸中”，可消息卻好半天都沒有發過來。
林瑯意將手機扔在一旁，等看完宣傳部門擬定的初稿後手機才震一下。
瞄了一眼，對方發來一句：【那以後我送午飯。】
林瑯意住手機，放回去，沒回複。
但是說到午飯，還真打算去Y大校門口那家店打包點菜，帶去醫院跟邊述一起吃。
說幹就幹，先在萬年不吱聲只發古早表包的親人群裏搜刮了一下，找到了帶著五彩熒的“早上好”，轉發給了邊述。
後面再跟上一句：【今天好點了嗎？】
對方回複得飛快，林瑯意猜想也許是因為病房裏除了看電視實在沒別的可以幹，所以他才一直捧著手機玩。
看著那句【好多了，有孟阿姨安排的護工在，很周到，你別擔心】，心想他看起來狀態一切都好。
趁熱打鐵道：【吃過早飯了？】
【嗯，吃過了。】
【那午飯一起吃？我等下過來。】
那廂的回複速度眼可見地慢了下來。
邊述以前就是這樣，看著出不高，其實人世故那點事自小就懂得多，總是不願意麻煩別人，因為他覺得人債最難還。
由于為人正直，他也從不會主一些歪心思來牟利，更不會為了點蠅頭小利眼紅他人，每一步都踏踏實實本本分分，所以別人很難用利益去他行個方便。
所以其實并不確定重逢後，邊述願不願意看在之前兩人也算半個老人的份上假公濟私，給開個後門，一下研究出的果。
究其本，邊述其實并不是一個好接近的人。
他與世上其他人都不一樣，他有獨屬于他自己的行事準則和一腔傲氣，是那種沉浸在自己世界裏，有他認死理的規矩的人。
但偏偏，他自小家境條件不好，所以林瑯意在那直打開的肩膀和一骨頭時，偶爾會奇怪地接收到他藏得很好的自卑。
比如以前在學校裏的時候邊述是符合貧困生資格的，完的績點和綜測，手握競賽和論文，毫無疑問地獲得過林氏的資助基金。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林瑯意就是林氏大小姐，所以前腳在臺上以優秀代表的份被授予獎狀，後腳來找的時候發現正與孟徽親昵地母談，雙腳霎時釘在地上。
再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申請過貧困生補助，而是選擇在校外去機構裏當家教。
為了彌補基金的空缺，也為了在面前不要這麽拮據難堪，他將家教排得很滿，從早到晚都有嚴格湊的待辦事項list且能一不茍地按時完。
林瑯意有時候覺得他很恐怖，是一個進化掉了睡眠的狠人。
記得以前邊述在學業上作為一個本科生卻最導師青睞，跟著做了不項目，幾個師兄會故意讓他在理工科實驗樓熬通宵，寒暑假無休一直重複做實驗。
林瑯意有一次陪在他旁邊，看他從早到晚眼睛也不眨地理數據，卻關鍵結果不顯著。都看得腦殼痛，邊述卻只是保存了記錄，重新回到第一步開始實驗。
當時他的導師就說他適合與數據打道，而不是跟人，所以適合未來在研究院裏工作。
林瑯意一直以來也是這麽覺得的。
因為有一次同一個組的一位師兄看到在實驗外坐著等邊述，那天穿了條百褶，坐下時子往上移了一部分，出半截白皙的大，那師兄跟腦子裏塞了屎一樣沖著說了兩句下流話，直接被抄起手邊還在滴水的長柄雨傘對著腦袋揮了一記，幹淨利落地給人開了瓢。
直到這架都打完了，旁邊實驗室都有師兄師姐出來查看況并拉人勸架了，邊述還沉浸在實驗裏兩耳不聞窗外事。
那師兄沒想到林瑯意長得漂漂亮亮，卻說手就手，連個招呼都沒有直接開幹，沒反應過來就被連揍了幾下。
他見圍觀者慢慢多起來，自覺不宜鬧大，一手捂著流著鼻的鼻子埋頭垂肩地溜了。
林瑯意事後都沒跟邊述說這事，打了一架打了，見他半天做不完實驗，還中途溜出去自己飽餐了一頓。
但畢竟有人看到了事的經過，這事最後還是被邊述知道了，林瑯意有仇當場報，打完架就翻篇了，也沒掛在心上，但好歹有些好奇邊述的反應。
但他就是個木頭樁子，除了像警察盤問似的問了三四遍事的前因後果，最後沉著臉點了點頭說知道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幾個師兄一開始不敢再讓邊述代做實驗，但夾著尾觀察了一周也沒見他有什麽異常，最後還是放心大膽地像從前一樣頤指氣使地使喚他，畢竟人一旦躺平過了，就不太想再爬起來了。
所以知道前因後果的林瑯意非常認同導師對邊述那句“不適合與人相，適合與數字打道”。
不過一年後，那個臭的師兄因為學不端被通報批評，延期畢業，因為拿不出果論文，畢業證學位證遙遙無期。
他堅持聲稱自己也是被人騙了，但真相如何林瑯意也沒關心。
倒是宿舍的天使室友們還耿耿于懷于之前的事，在食堂一起吃飯時提到了這事，彼時邊述也在，并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室友回去後就跟林瑯意說邊述這人沒勁，連一點緒價值都提供不了，以後在一起時間久了，真的會被悶葫蘆氣死。
當時是怎麽回答的呢？
說：“他就是這樣的，沒什麽大起大落的波緒，但沒事，畢業了十對九對都是要分手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嚴于律己又極度氣驕傲的人，在兩人分手時，終于看到了所謂毫無緒的他原來也會失態那樣。
他那副把脊梁骨都敲碎了，懇請挽留低到塵埃裏的卑微樣子是三年裏印象最深的一個場景。
怎麽想，甩了他那事都一定是他不願回憶的雷區，連帶著估計都不了什麽好眼。
林瑯意嘆氣……哎，哪想到有今天啊，早知道當初就好聚好散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當時邊述那副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能好聚好散的模樣，只要稍一松口，他肯定是死都不分手的。
反思了自己分手的步驟，對于“萬事一回生二回”有了更加深刻的會，想著下回跟程硯靳分手的時候，那一定能吸取教訓好聚好散，吃一塹長一智，肯定不會重蹈覆轍的。
人嘛，總是在不斷進步和螺旋上升的。
正胡思想著，手機又是一震，昵稱為“學治紓墚”終于姍姍來遲發來一條微信：
【我昨天聽孟阿姨說你每天都很辛苦，如果很忙的話，先專注自己手上的事吧，我沒關系。】
昨天說忙的明明是程硯靳和原楚聿啊？
林瑯意琢磨了一下這個話，覺得不太像是邊述拒絕人的口吻，他以前否決一件事就只有冷冷的“不行”兩個字，哪會啰裏八嗦打這麽多字。
Pearl：【吃個飯的時間還是有的，主要是我比較擔心你，想來看看你。】
這一句話發過去，對方很快就回複：
【好的。】
林瑯意預想得很好，到時候用店悉的口味為話題切口，抒發一下兩人以前的深意重，然後轉到正題上，一舉將邊述拿下。
但奈何現實骨，因為宣傳部門那份初稿改了兩遍又開了場會，等林瑯意結束會議後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店生意棚，這個點再去打包，然後再去醫院，等吃上都變下午茶了。
有些焦頭爛額，正給公司食堂打電話麻煩大廚炒幾個菜出來，小玉敲了敲門，冒出半個腦袋，舉起手上提著的紙袋：“林總，您的外賣。”
林瑯意扭頭一看，發現小玉手上的袋子與早上的早點袋一模一樣，幾乎要喜極而泣。
要不是說原楚聿能幹呢！
這飯不正好變“親手”制作的心便當啊！
“是我的，謝謝小玉！”林瑯意眉開眼笑地接過，電話那頭大廚還在問要幾個菜。
“做幾個好了，謝謝您。”林瑯意腦海裏已經有了劇本，嚴謹道，“您不用做得太好，生一點或者焦一點都行，或者鹽多放點，難吃點沒事！”
*
林瑯意到二院的時候已經一點左右了，左右手各是一個大保溫袋，乘坐電梯上了住院部。
邊述的病房門沒有完全關上，而是虛掩著，仿佛在等一個隨時會推門而的客人。
林瑯意雙手大包小包，用腳尖一頂門，直接進去。
見邊述端正坐在床上，手裏還翻開著一本詞典厚的英文原著，心無旁騖地閱讀著。
窗簾完全打開，線明亮，把他略有些蒼白的臉析出影，側臉的骨相利落分明，沉浸在工作中的樣子非常人。
林瑯意安靜了一秒，他合上書，朝著過來，臉上出微笑。
“你來了。”
“嗯，有點事，所以來晚了，你了吧。”
邊述搖搖頭：“沒事，我以前在國外吃飯也晚，你忘了做實驗的時候就是這樣沒日沒夜的嗎？”
他彎：“一忙起來就沒什麽時間觀念的，所以也不會覺得，已經習慣了，你讓我早點吃，我還沒胃口呢。”
林瑯意轉頭掃視一圈：“誒，那護工阿姨呢？”
他的面有一瞬間的不自然，輕微地撇了下頭，持著平日裏的口吻說：“……哦，是我看辛苦，讓中午去休息一下，反正我這裏暫時也沒什麽事。”
林瑯意了然，將兩個保溫袋都放在床頭櫃，解釋：“因為來不及去店了，所以我在食堂裏讓廚師帶著我做了點。”
邊述幫著整理床頭其他品的作一頓，握在手裏的杯子的水面微微開一層漣漪，漸漸于水中。
“你自己做的。”他似乎一時間恍惚了片刻，訥訥地複述了一遍。
林瑯意臉不紅心不跳：“嗯。”
他默然兀坐，像是被定在了原地，等林瑯意將病床上的小桌板升起來，他才如大夢初醒一般趕來幫忙。
他看著有些心不在焉，作太大，不小心將一旁的書籍撞落，連著手背的輸管晃起來。
“誒誒誒，你別！”林瑯意想也沒想按住他的手臂，“等下針了。”
邊述反應很大地了下手臂，擡起頭像是半截癡愣的木頭一樣看著。
林瑯意將盒飯一樣樣擺在小桌板上，滿意地看著這一桌香味都不太俱全的菜，拆了副筷子遞給他：“吃吧，先說好，我手藝是真不行，不下廚的。”
“我知道。”他抿了下，像是陷了某種好的回憶，“以前你們班級裏租短租房自己開竈做集活，你把我去做飯。”
他邊說邊彎起角，明明是被當救星去打下手，卻無比開心：“那時候你有沒有聽你們班的組織委員說的那句話？”
林瑯意正在欣喜邊述全自開啓了追憶往事環節，不用起承轉合，配合道：“說什麽了？”
邊述略有些難為，聲音低下去：“說見過男朋友陪著去對方的專業課上課的，第一次見來下廚的。”
“那怎麽了！你炒的那幾個菜不都被一掃，況且葷菜、大菜都是你主廚啊。”林瑯意雖然不記得那些細節了，但是邊述七八歲就踩在板凳上做全家的飯菜的戰績卻是記得的，所以也記得他那一手好廚藝。
邊述徹底移開眼，原本無的臉上居然很淡地浮起一層薄紅，低聲說：“你那時候，不是這麽跟組織委員說的。”
啊？說什麽了？
邊述背著撇過臉，并沒有看到林瑯意茫然的表，低聲問：“你還記得當時你是怎麽說的嗎？”
不是！猴年馬月了，那哪能記得啊！這是人腦，不是電腦。
林瑯意原本放松疊的雙張地收攏并好，像是課堂上突然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一般了皮。
確實想要追憶往事，但那是為了提醒一下邊述他倆的非同尋常。
不是來這裏被問答的啊！
林瑯意冷汗直冒，心說連當時兩人在一起的紀念日都忘得差不多了，這還能記得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天燒的一頓飯途中說了什麽，除非那天是把自己鐵鍋燉了那才會有印象。
“這……反正我是反駁了他。”林瑯意開始打太極。
“你說的是，你以後結婚的另一半肯定要通廚藝。”他聲音有多低在紗布外的半只耳朵就有多紅，“說男人要是廚房都擺不平還能什麽事。”
聽起來很像是會說的話。
林瑯意拍手：“對對對，我是這麽說的。”
邊述手裏著筷子，眼神落在這一碗碗菜上，忽然問：“你的未婚夫，會做飯嗎？”
林瑯意又被這一招圖窮匕見給嚇得一激靈，原本是想說程硯靳手藝比不過邊述，拍拍馬屁：“他本不會——”
“是嗎，”邊述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所以你才會開始練習做菜了嗎？”
啊？？
傻眼，正想挽救一下拍到馬蹄上的馬屁，邊述耳際的紅漸漸退去，面上的表像是不甘又像是傷心絕。
他說：“所以，其實那些條條框框都是為不的人設立的，真的遇到了喜歡的人，所有先前制定好的條件都可以為他讓步，是不是？”
林瑯意滿頭大汗，有一種景短劇中明明自己回答得也沒什麽問題可就是踩在死xue裏的茫然無措。
趕從源頭剎住：“你想些什麽？我平時本不下廚，都是點外賣，這頓是我特意為你做的，所以才看相不好。”
“如果我天天洗手作羹湯，至于做這樣嗎？”
邊述了，拿著筷子的手有些，他扭過臉深深地看了一眼，忽然就沖出了一個悲傷又歡喜的矛盾的笑。
他開始吃飯，將那些林瑯意特意“失手”的菜一口口夾到碗裏，咀嚼，咽下。
林瑯意也捧著一只碗，時不時往他那裏飄去一眼，看到邊述肅著一張沉穩的臉，像是失去了味覺一樣將不停地進食。
“呃……你要是吃飽了的話……”想起自己跟巫婆制藥一樣惡毒的調味料撒放過程，心有戚戚地試圖阻攔。
邊述將原楚聿做的那幾份菜移到面前：“這幾個不錯，會比較符合你的口味，你吃這個。”
說完，他筷子一轉，繼續夾那些并不好吃的菜。
林瑯意的良心被，攔住他，強地端起原楚聿做的菜撥到他碗裏：“你也吃這個。”
正在投喂的當口，病房門忽然被敲響，邊述以為是護工回來了，剛提聲喊了一句：“請進。”
“進”字的尾調還沒收住，門打開，邊述忽然就止住了所有的聲音。
“怎麽了？吃啊，你多吃點。”林瑯意還在熱地端起原楚聿做的菜給邊述夾菜，一扭頭，發現門口居然站著的赫然是本尊。
原楚聿一手拿著一份文件，另一只手緩慢地從門把手上收回來，淺淺地兜，長玉立，就這樣呷了半分疏離和約的涼意著面前共進午餐的兩人。
林瑯意手上還舉著他的心便當借花獻佛，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宕機。
原楚聿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視線在那一桌子的菜上停了一秒，轉到手上自己的心意，最後慢慢轉上來定在臉上，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
林瑯意頓了頓，著頭皮：“原總，您怎麽來了？”
“林總。”他也跟著咬字，笑意微揚，“我先去了您辦公室，聽小玉說您百忙之中還不忘空來了醫院，所以過來送文件。”
他揚了揚手：“之前說好的二期商業貸款。”
這可是大事！
林瑯意神一振，當即將碗筷都放下，站起來就往門口迎接：“哎呀，謝謝原總，還親自送過來，但也是，這是大事，確實需要上心。”
他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往裏走一步，林瑯意沒拉他進門，跟眼前只有胡蘿蔔沒活的拉磨的驢一樣先直奔主題去接他手裏的文件。
誰知道後邊述忽然咳嗽了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嗆到了。
林瑯意下意識扭回頭去查看，可那條手臂已經朝著原楚聿出去了，因為錯開了眼神，所以第一下居然撈了個空。
邊述捂著還在咳嗽，林瑯意關心了一句“你慢點”就重新看回原楚聿……手上的文件。
他站在原地一不，分明沒有移開手，是自己接空了。
再要拿，原楚聿卻慢條斯理地將手臂一擡，溫吞地將文件閑閑舉在耳際，與的手指失之臂。
林瑯意擡頭看向他，他亦垂眸與對視了片刻，臉上溫和斯文的笑依舊不改。
“我也還沒吃呢。”他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氣聲說道，“這是雙人份，我本來是想……”
“結果。”他角一彎，沖笑得越發溫，那張絕佳的英俊臉蛋實在是優越至極。
“來來來，您辛苦您辛苦，您也吃！”林瑯意有都是娘，直接熱邀請。
上甜甜的諂著，手一夠，這一回原楚聿沒有再避開，依著將文件一把搶過。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他的視線躍過的肩膀，對上病床上沉黑晦的目。
兩人無聲無息地對視了一會兒，原楚聿眼皮的弧度慢慢耷下，下顎線冷淡地繃著，方才面對著林瑯意的笑意慢慢消弭于邊，那副倨傲孑然的世家氣息散發得淋漓盡致。
“那就打擾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