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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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放下豆漿杯,抬眼看向他:“顧主任,你說。”

顧衍的目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才緩緩道:“晚上有個醫學協會的年晚宴,規格不高,但需要帶個助手,主要是幫忙記錄一些流信息,我這邊……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看你方不方便?”

他頓了頓,補充道:“晚宴七點開始,地點在悅華酒店,應該不會太晚結束,算加班,有額外的津。”

林笙有些意外。

顧衍向來獨來獨往,這種需要帶助手的況很見。

看著顧衍平靜等待的目,林笙心中念頭微轉。

顧衍昨晚才幫聯系了警方,推對沈清的調查,這份人記在心里。

而且,現在確實需要讓自己忙碌起來,用工作填滿所有胡思想的時間。

“好。”林笙思慮片刻,輕輕點了點頭:“晚上七點,悅華酒店,我會準時到。”

顧衍眼中掠過一極淡的放松,他微微頷首:“嗯,專心工作吧,李其那邊有任何變化,我會隨時通知你。”

說完,他便轉離開了。

辦公室恢復了安靜,林笙看著桌上那份溫熱的三明治,輕輕呼了一口氣。

醫院的工作忙碌而充實,恰好了林笙暫時逃避紛擾的避風港。

強迫自己將所有力投到病例和病人上,只有在間隙查看李其病報告時,心底那刺才會再次作痛。

下班回到公寓,可欣正盤算著晚上點什麼外賣追劇,看到林笙回來,立刻蹦起來:“笙笙,回來啦,今天怎麼樣?那個渾蛋沒再出現吧?”

“沒有。”林笙搖搖頭,下外套,臉上帶著一疲憊:“可欣,晚上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你這狀態……”可欣立刻擔心起來。

“是工作。”林笙解釋了一下顧衍晚宴助手的事:“……算是還個人,而且,忙一點也好。”

可欣眨眨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一拍手:“工作晚宴?那也不能太隨便,等著!”

風風火火地沖進自己房間,不一會兒抱出來一個防塵袋,神兮兮地打開:“噔噔噔!看!我箱底的戰袍,一次都沒穿過,肯定適合你。”

袋子里是一條煙灰的及膝連,款式簡潔大方,真材質流淌著細膩的澤,剪裁極佳,低調中著高級

林笙一看就連忙擺手:“不行不行,這太隆重了,我就是去當個記錄員……”

“什麼記錄員!”可欣不由分說地把子塞懷里:“顧主任帶出去的人,能差嗎?聽我的!稍微打扮一下是對場合的尊重,也是給自己撐場面!快去試試!”

拗不過可欣的熱,林笙只好接過子去換。

尺寸竟然意外地合,真膩冰涼,合著曲線,既不會過于,又將的纖細腰和優肩頸線條完勾勒出來。

煙灰襯得原本就白皙的幾乎在發,因為連日疲憊而略顯蒼白的臉,反而被這種中和出一種清冷

可欣又把按在梳妝臺前,手法練地給化了個淡妝,重點遮蓋了眼底的青影,淡掃腮紅,點了點釉。

最后將微卷的長發松散地挽起,留下幾縷碎發修飾臉型。

“完!”可欣看著鏡子里的林笙,得意地打了個響指:“看看!這是誰家的冰山人醫生下凡驗生活了?”

林笙看著鏡中的自己,確實比平時神了許多,甚至……有些陌生。

致的妝容和得包裹起來,仿佛也暫時隔絕了那些痛苦,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擺:“是不是……還是有點太夸張了?”

“夸張什麼!”可欣按住的肩膀,看著的眼睛,語氣認真起來:“笙笙,你值得一切好的東西,別讓那些爛人爛事剝奪你展示自己的權利,今晚,就暫時忘了那些,專注工作,或者……看看別的風景也行。”

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林笙心中微暖,輕輕點了點頭:“知道了,謝謝你可欣。”

悅華酒店門口,華燈初上。

林笙從車里下來,微涼的夜風吹起鬢邊的碎發。

深吸一口氣,正準備給顧衍發信息,一個低沉的聲音就在旁響起。

“林笙。”

轉過頭,看到顧衍從酒店門口快步走來。

去了白大褂,換上了一剪裁合的深灰西裝,襯得形愈發拔頎長,金眼鏡后的目一如既往地沉穩,但在看到的一瞬間,似乎掠過一清晰的驚艷,腳步都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走到面前,目上停留了兩秒,才緩緩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了幾分:“很準時。”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語氣是純粹的贊賞:“很漂亮,這子很適合你。”

林笙被他直白的夸贊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熱,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謝謝主任,是朋友的子。”

“嗯。”顧衍應了一聲,很自然地微微屈起手臂:“進去吧,外面冷。”

林笙看著他那等待姿勢的手臂,猶豫了一瞬。

這只是社場合最基本的禮儀,若拒絕反而顯得奇怪。

輕輕吸了口氣,出手,虛虛地挽住了他的臂彎。

隔著一層薄薄的西裝面料,能到他手臂結實沉穩的線條和溫。

顧衍指尖的微涼和一不易察覺的僵,并沒有多言,只是帶著穩步走酒店大廳。

晚宴設在酒店的一個中型宴會廳,來的大多是醫療系統的同仁和幾位醫藥公司的代表,氣氛確實如顧衍所說,不算特別隆重,更偏向專業流。

但即便如此,男士西裝革履,袂飄飄,依舊著正式的場合

顧衍的出現吸引了不。他年輕有為,在醫院本就是焦點人

而今晚,他邊罕見地出現了一位容貌氣質俱佳的伴,更是引來不好奇和打量。

“顧主任,這位是?”一位相的中年醫生端著酒杯過來,笑著打量林笙。

顧衍面如常,微微側頭看了林笙一眼,語氣平靜地介紹:“我們科室的林笙醫生,帶來幫我記錄一下會議要點。”

他沒有直接回答對方含的是不是朋友的疑問,但那種自然而然的親近姿態,以及林笙挽著他手臂的畫面,在旁人看來,已然是一種默認。

問話的人果然出了然的笑意:“郎才貌,顧主任好眼啊!林醫生,幸會幸會。”

林笙只能保持得的微笑點頭回應。

等那人寒暄幾句走開,顧衍才微微傾,靠近林笙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語氣帶著一輕松的調侃:“拿你當了個擋箭牌,不好意思,今晚加班費給你算三倍。”

他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帶著一點淡淡的須后水清洌味道。

林笙耳微熱,下意識地想偏頭躲開,卻被他話里的玩笑意味逗得忍不住彎了彎角,心底那點不自在也消散了不:“那這擋箭牌費用還高。”

有所值。”顧衍直回,眼底閃過一極淡的笑意。

兩人之間這短暫而自然的互,全然落在了二樓廊橋一道慵懶的目里。

賀景淮斜倚著欄桿,手里晃著一杯香檳,看著樓下相攜而行的男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拿出手機,對準樓下,“咔嚓”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水晶吊燈芒璀璨,顧衍微微側頭靠近林笙,神專注,林笙挽著他的手臂,角微揚,側臉線條,煙灰勾勒出窈窕影。畫面竟有種意外的和諧。

賀景淮把照片發給了周祈年,附帶一句話:【嘖,看來總有人不甘寂寞,想要捷足先登啊,】

他剛發完,一個穿著致套出門妝容一不茍的人走到他邊,語氣帶著些許不滿:“在看什麼這麼出神?我爸爸還在那邊等你過去聊聊新藥代理的事。”

賀景淮收起手機,瞬間換上那副風流不羈的招牌笑容,轉攬住人的腰:“沒什麼,看到一只特別漂亮卻被人惦記上的小鳥兒罷了,走吧,別讓伯父等急了。”

他今天是奉命來和這家醫藥集團的千金相親兼談生意的,就算再心不在焉也得裝裝樣子。

樓下的晚宴流程按部就班。

林笙很快進工作狀態,拿出隨帶來的平板電腦,認真記錄著幾位專家分的前沿技和觀點。

顧衍偶爾會低聲與流幾句,提示記錄的重點。

他的專業,嚴謹和在學圈游刃有余的姿態,讓林笙暗自欽佩。

期間也有其他人來與顧衍談,言語間不乏對林笙的試探和好奇,顧衍都不地擋了回去,既維護了林笙,又不失分寸。

林笙樂得輕松,專注扮演好助手的角

晚宴結束時不到九點半。

顧衍婉拒了后續的消遣安排,和林笙一同離開。

車子開到林笙公寓樓下。

雪后又降了溫,空氣中彌漫著清洌的寒意。

“謝謝顧主任,我今晚學到了很多。”林笙解開安全帶,誠懇道謝。

“是我該謝謝你救場。”顧衍看著:“回去好好休息。”

林笙輕輕一笑:“好。”

說完推門下車,冷風立刻灌了進來,下意識地裹了外套。

“等一下。”顧衍也下了車,繞到這邊。

林笙疑回頭。

只見顧衍抬手,極其自然地發頂,林笙微微一僵,下意識地想后退,卻見他手指輕輕一拈,從挽起的發頂上取下了一片極小極薄的,不知何時落在上面的裝飾亮片,大概是晚宴時從天花板上飄落的。

他的作很穩,指尖幾乎沒有的頭發。

顧衍將那片小亮片在指間,對著路燈的看了看,然后看向,金眼鏡后的眸映著微,語氣是一本正經的調侃:“看來握手刀練就的準確度還沒退化。”

林笙愣了一秒,隨即失笑。

被他這突如其來又恰到好的幽默化解了方才那瞬間的微妙尷尬:“的確很準。”

“好了,快上去吧,外面冷。”顧衍打斷,將那片亮片隨手揣進大口袋:“明天見。”

“嗯,你也路上小心。”林笙笑著點點頭,轉走向公寓大門。

顧衍站在車邊,看著窈窕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后,才緩緩收回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一極淡的,不屬于他的香氣。

他微微揚了下眉,拉開車門,發車子離開。

林笙走進公寓樓,心比去時輕松了不

剛才在樓下,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隔壁那套空了很久的公寓,客廳窗戶竟然出了燈

新鄰居搬來了?

也沒太在意,徑直上樓。

打開家門,可欣正敷著面看綜藝,見回來立刻蹦起來:“怎麼樣怎麼樣?晚宴好玩嗎?顧主任有沒有……”

“就是工作。”林笙打斷的八卦,換鞋進屋,把晚宴的況簡單說了說,想到什麼又說:“對了,隔壁好像搬來新鄰居了。”

可欣敷著面的臉似乎僵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語氣變得有點不自然:“啊?哦……是,是嗎?這麼快就搬來了啊……”

“你知道?”林笙疑地看

“啊?我……我猜的嘛,那房子空了好久,總得有人租啊。”可欣打著哈哈,迅速轉移話題:“那個……笙笙啊,你說……咱們這房子也住了久了,有沒有考慮換個環境?比如……換個離醫院更近點的小區?”

林笙奇怪地看了一眼:“怎麼突然想搬家?這里好的,通也方便,而且合同還沒到期呢。”

一邊說,一邊走到廚房倒水喝。

可欣跟在后,面下的表有點糾結:“我就隨口一說嘛……萬一新鄰居不好相呢對吧?未雨綢繆……”

正說著,林笙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醫院值班護士打來的,詢問一個負責的病人的某個檢查數據細節。

林笙立刻進工作狀態,拿著手機走到書房去查電腦資料了。

可欣看著關上的書房門,松了口氣,又有點焦慮地跺了跺腳,小聲嘀咕:“沒想到這麼快就搬來了,既要又要的狗男人……”

隔壁公寓里。

周祈年站在落地窗前,腦海里還回著剛才看到的一幕,手機被扔在一旁的沙發上,屏幕還亮著,顯示著賀景淮發來的那張照片。

照片里,林笙對著顧衍出的那個淺淡卻真實的笑意,像一尖銳的刺,狠狠扎進他的心底,刺得他生疼。

已經很久沒有用那種放松的,甚至帶著一嗔怪的眼神看過他。

而顧衍微微側頭靠近的姿態,兩人挽著手臂的親,周圍人那種了然的目……每一幀畫面都在他腦海里反復播放,燃燒著他引以為傲的理智。

腔里堵著一躁郁至極的火,無發泄,燒得他嚨發干,心臟沉悶地跳著,每一次搏都帶著難以忽視的滯

他猛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將里面殘余的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滾過嚨,卻不下那陣邪火。

拿起手機,直接撥通了賀景淮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帶著音樂和模糊的人聲。

“喂?難得主來電,是不是謝我的第一手報?”賀景淮帶著醉意的調侃聲音傳來。

周祈年聲音冷得沒有任何緒:“查一下顧衍。”

“顧衍?”賀景淮似乎走到了一個稍微安靜點的地方:“怎麼,到威脅了?”

“我要他的詳細資料,所有的。”周祈年無視他的調侃,語氣冷

“嘖,用私人偵探查敵背景,這可不像是你周祈年會干的事啊。”賀景淮繼續煽風點火:“要我說,查什麼查,直接約出來吃個飯唄?面對面底,看看這位顧主任到底什麼企圖,不是更直接?”

周祈年語氣里帶著抑不住的煩躁:“你覺得我很閑?”

“不閑你在這兒調查別人背景?”賀景淮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行了吧你,在我這兒裝什麼大尾狼,你就是不敢承認你現在慌的一批,怕林笙真跟人跑了,要我說,你就是活該,早干嘛去了?”

周祈年被中痛,下頜線繃得死,握著手機的指節泛白,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賀景淮聽著電話那頭的沉默,嘆了口氣,語氣稍微正經了點:“行了,資料我會幫你弄,但是祈年,查沒用,關鍵是你自己的想清楚,沈清那邊,你打算怎麼辦?李其這顆定時炸彈可隨時會,你別到時候顧衍這邊沒搞定,后院又起火了,那才真是飛蛋打。”

周祈年閉上眼,刺痛的眉心。

賀景淮的話沉沉落在他心上,那晚在醫院的對峙,將他纏繞,越收越,幾乎令他窒息。

“先查顧衍。”他最終只是重復了這句話,聲音沙啞疲憊,帶著一種無力

查有什麼用?就算真查出什麼了?人家林笙到時候也和這位顧主任出火花了,祈年,你就直說吧,到底還追不追林笙了?要追就拿出點實際行,別整天沉個臉,要是不追就干脆點,把人讓出來,我看顧衍也好,至比你懂得疼人,你呢,就趕和你的沈清妹妹和好如初,到時候你們結婚,一定包個大紅包!”賀景淮一口氣說得暢快。

“我和沈清不可能!”周祈年眉心擰起,嗓音很低沉:“賀景淮,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賀景淮的語氣稍微正經了點:“既然不可能,那你現在這副樣子做給誰看?祈年,別怪我說話難聽,是你自己一次次把林笙推開的,現在有人趁虛而,太正常了,你要麼就徹底放手,要麼就拿出十二分的誠意和行去把人追回來,在這兒調查敵,自己生悶氣,屁用沒有!”

周祈年握著手機,指節泛白,賀景淮的話讓他沉思。

放手?他做不到。

追回來?他還有資格嗎?

林笙那雙冰冷失的眼睛再次浮現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氣,腔翻涌的緒,聲音沙啞:“先把顧衍的資料給我。”

說完,不等賀景淮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將手機扔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眼。

窗外城市的燈火在他閉的眼瞼上投下明暗錯的影,卻照不進他心的混和黑暗。

而另一邊,林笙接完醫院的電話,理好工作上的事,從書房出來時,可欣已經撕了面,若無其事地繼續看綜藝了,只是眼神時不時飄向門口,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林笙順著的目看了眼門口,帶有幾分玩笑說:“可欣,你怎麼了?好像外面有狼一樣。”

可欣看著臉上淡淡的笑意,笑得要多勉強就有多勉強,小聲說了句:“可不是比狼還可怕嗎?對你虎視眈眈的……”

“什麼?”林笙沒聽清的話。

可欣連忙搖了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第二天早晨,林笙惦記著昨晚那位病人,早早就到了醫院。

忙碌的工作讓暫時忘記了那些煩惱。

下班時,天已經完全暗下。

走到公寓樓下,習慣地抬頭,卻猛地愣住。

樓下停著一輛黑車子,車型低調卻難掩奢華。

車牌號……非常眼

的心猛地一跳,一種不好的預襲上心頭。

林笙蹙了蹙眉,加快腳步,只想趕上樓。

上了電梯后,眉心依舊不展,思緒更是紛紛。

就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剛走出去,對面的鄰居也在同時將門打開,林笙不自停下了腳步,抬眸看過去。

四目相視。

林笙眸底緒一瞬冷下,面容平靜卻流出令人窒息的冷漠:“你到底想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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