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年的歐洲并購項目終于圓滿落幕,一行人返回國時,已是臘月二十八,年味正濃。
京北城里張燈結彩,家家戶戶都彌漫著準備團圓的喜慶氣息。
周家老宅更是熱鬧非凡,白琴早早就指揮著傭人里外打掃,置辦年貨,心心念念著要和小孫子小孫一起過個團圓年。
林笙和周祈年帶著兩個孩子住回了老宅。
小姑娘興地圍著轉,小糖果則了全家的焦點,被白琴和一些長輩流抱著,不釋手。
除夕夜,一家人圍坐在盛的年夜飯前,窗外是零星升起的煙花,屋是暖意融融的歡聲笑語。
周祈年看著旁巧笑嫣然的林笙,再看看小一直喋喋不休兒和襁褓中的兒子,心中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圓滿和安寧填滿。
他悄悄在桌下握住林笙的手,指尖與無名指上的婚戒輕輕相扣,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這個年,過得溫馨而平靜。
過去的波瀾似乎都在這份世俗的煙火氣里被平,只剩下對未來的篤定和期待。
年後,春意漸濃,冰雪消融,枝頭冒出了綠的新芽。
一個午後,過玻璃窗灑滿客廳,林笙正陪著在地毯上練習走路的小糖果玩耍,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可欣的名字。
林笙笑著接起電話:“可欣,新年好啊!在那邊怎麼樣?”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可欣往日活力四的聲音,而是帶著一明顯的虛弱疲憊,甚至有些慌的啜泣聲。
“笙笙……”可欣的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我……我生了……”
林笙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猛地坐直了,心臟像是被攥了一下:“生了?!什麼時候的事?你現在人在哪里?怎麼樣?孩子呢?”
一連串的問題急切地拋了出去,林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記得可欣之前還在猶豫,沒想到竟然獨自一人在國外把孩子生了下來!
“我……我沒事,孩子也好的,是個男孩……”可欣吸了吸鼻子,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但那無助卻揮之不去:“就是有很多不懂,他老是哭,我不知道他是了還是不舒服,喂也不太順利,笙笙,我能不能問問你,當初小糖果……”
聽著在那頭孤立無援的聲音,林笙的心揪了,立刻放了聲音,打斷:“可欣,你別急,慢慢說,新生兒是這樣的,需要慢慢索,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地址發給我。”
可欣報了一個國外的地址,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語氣驟然變得張而急切,帶著懇求:“笙笙,你答應我,千萬別告訴賀景淮,千萬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我……我不想讓他知道!”
林笙沉默了片刻,能理解可欣的顧慮和倔強,輕輕嘆了口氣:“好,我答應你,不主告訴他,但是你一個人帶著剛出生的孩子怎麼行?我不放心,我過去陪你一段時間吧。”
“真的嗎?笙笙……”可欣的聲音里帶上了如釋重負的哽咽:“謝謝你……”
“跟我還客氣什麼。”林笙聲道:“你好好休息,別多想,我盡快安排過去。”
掛了電話,林笙看著地毯上兀自玩得開心,對此一無所知的小糖果,心里五味雜陳。
立刻起,開始盤算著行程,收拾一些自己和寶寶可能需要帶的品。
晚上,周祈年結束工作回到老宅,推開臥室門,就看到林笙正從柜里拿出行李箱,往里放服。
他微微一怔,下西裝外套走過去,從後自然地環住的腰,下抵在肩頭,聲音帶著一慵懶和疑:“怎麼了,要出門去哪兒?”
林笙作一頓,放下手中的服,轉過,面對著他,臉上帶著些許為難和堅定:“祈年,我可能要出國一趟,去陪陪可欣。”
周祈年眉頭微蹙:“可欣,怎麼了?怎麼突然要你大老遠跑過去陪?”
林笙看著他探究的目,知道瞞不過他,而且也不想瞞他。
拉著周祈年在床邊坐下,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如實相告:“可欣,把孩子生下來了,一個人在國外,邊沒人幫忙,很多事都不懂,很無助,我不放心,想去照顧一段時間。”
周祈年眼中閃過一驚訝,顯然也沒料到可欣竟然真的獨自生了孩子。
他沉片刻,問道:“景淮知道嗎?”
“不知道。”林笙立刻搖頭,抓住周祈年的手,眼神懇切:“可欣特意叮囑我,絕對不能告訴賀景淮,祈年,你也要答應我,必須保,絕對不能泄出去!”
周祈年看著焦急又認真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了解賀景淮和可欣之間那筆糊涂賬,也明白林笙對朋友的義氣。
他手了的頭發,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保。”
他雖然答應了,但眉宇間仍有一不贊同。
在他看來,孩子是兩個人的事,賀景淮有知權,但眼下,他選擇尊重林笙和朋友的決定。
“謝謝。”林笙松了口氣,靠進他懷里:“我會盡快回來的。”
周祈年摟,語氣帶著點不滿和擔憂:“就去照顧?你自己才剛輕松點,又要跑去那麼遠心。定了什麼時候走?我讓助理給你訂票,安排一下。”
“明天吧。”林笙說:“早去早回。”
第二天,林笙帶著一個簡單的行李箱和小糖果的一些必需品,踏上了飛往可欣所在城市的航班。
周祈年親自送到機場,看著過安檢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新婚燕爾,又是剛剛習慣了有妻有子的溫暖生活,驟然分離,哪怕時間不長,也讓他有些不適應。
送走林笙後,周祈年理完公司的事務,晚上難得沒有立刻回家,鬼使神差地,他驅車去了暮酒吧。
果然,在那個悉的卡座,他看到了獨自一人喝著悶酒的賀景淮。
賀景淮聽到腳步聲,懶洋洋地抬眼,看到是周祈年,臉上出一夸張的詫異,晃著手中的酒杯,語氣帶著慣有的調侃:“喲,稀客啊!周總?自從結婚後,想見你一面可真比登天還難,怎麼,今天不用在家陪老婆孩子了?”
周祈年在他對面坐下,向酒保要了杯威士忌。
他沒有回答賀景淮的調侃,而是目深邃地看了他幾秒,直看得賀景淮有些莫名其妙。
然後,周祈年才慢悠悠地開口,語氣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揶揄:“景淮,我覺得,你現在更應該好好跟我請教請教經驗。”
賀景淮一愣,沒反應過來:“經驗?什麼經驗?”
周祈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清晰地吐出幾個字:“做爸爸的經驗,和……追老婆的經驗。”
“咳!”賀景淮直接被酒嗆到,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瞪著周祈年:“你開什麼國際玩笑?我做爸爸?我潔自好得很,哪兒來的做爸爸經驗?追老婆?我更用不著!”
周祈年也不急,只是淡淡地看著他,角噙著一抹了然的笑意:“作為兄弟,該提醒的我也只能提醒到這里了。”
他這副高深莫測,話里有話的樣子,讓賀景淮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那不好的預瞬間攏住了他,那種念頭不斷在他的腦海里上演。
他臉上的玩世不恭漸漸收斂,眉頭皺起,盯著周祈年,不確定地、帶著一自己都沒察覺的張問:“周祈年,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周祈年放下酒杯,微微前傾,燈在他深邃的眼中投下晦暗不明的影,他輕揚了下眉,漫不經心地說:“我只能說,笙笙……去國外照顧小姐了。”
“照顧可欣?”賀景淮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隨即,一個被他刻意忽略,制的可能猛地竄上心頭。
可欣當初說要出國發展,後來就聯系漸,信息也回得含糊……難道……
他猛地一下站起,作大得差點帶倒椅子,臉上那副慣有的慵懶面徹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震驚慌和難以置信的表。
他一把抓過搭在沙發背上的外套,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
周祈年看著他那副慌了神的樣子,慢條斯理地問:“干嘛去?”
賀景淮腳步一頓,回過頭,眼神復雜地瞪了周祈年一眼,語氣幽幽,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去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喜當爹了。”
說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沖出了酒吧,影迅速消失在迷離的燈和夜里。
周祈年看著他倉促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端起酒杯,將剩下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他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賀景淮自己的造化和選擇了。
窗外的城市燈火璀璨,又是一個故事即將開啟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