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原卻在此時又喚了一聲,“二舅舅。”
“還有事?”阮清川回頭,溫和的問道。
“二舅母……”朱由原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試圖補救,“舅舅,我的意思是。二舅母剛懷了孕,不如請宮里最擅長婦……”
話越往下說越不對了,太關心和在意蘇姝了。
阮清川的神看著和平時沒有區別,眼神里的郁卻怎麼都遮掩不住。
他低聲笑了笑,抬眼看向朱由原:“你之前認識蘇姝?”
明明是問句,卻用的是肯定語氣。
朱由原.本來要說不認識的,但看著舅舅盯著他的眼神,腦子里不知道搭錯了那一筋。
他點頭應“是”,又說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久到仿佛就只剩下他認識蘇姝,而蘇姝早就不認識他了。
“現在是你二舅母。”阮清川沒有再說別的,也不再看朱由原一眼,慢慢的走遠了。
朱由原卻一個人站在原地好久。
不知何時,他握拳頭的右手垂在了側。
“現在是你二舅母。”——這一句話,是舅舅在警告他了。舅舅那樣含蓄包容的人,對他竟然也用了警告的語氣,大概也是忍不了了。
阮清川回到家已經是亥時了。蘇姝原本是坐在被窩里邊看話本邊等著他歸來的,但是等的太久了,自己就躺在里側先睡下了。
懷有孕之后,許多時候都控制不住自己,總是想睡覺。有時候剛吃過飯,就能躺下來睡上一覺。
阮清川回去之后,也沒有喚丫鬟醒,而是輕手輕腳去了凈房洗漱。
他出來后,坐在床沿上側去看睡著的蘇姝,看了許久,才翻上床躺在了邊。
蘇姝許是意識到阮清川回來了,卻也沒有睜眼。慢慢悠悠蹭到了阮清川的邊,練的拱了拱他的脖頸兒,老老實實的又睡下了。
特別的黏人又乖巧。
阮清川低頭輕輕親了親蘇姝的側臉,目幽深。他想起來朱由原和他說過的那些話,朱由原都承認認識姝姐兒了,那麼姝姐兒認識朱由原嗎?
如果姝姐兒不認識朱由原,但分明朱由原當時臉上的表是他們彼此是悉的。如果姝姐兒真的認識朱由原,那為何上次在青崖院時……姝姐兒看朱由原的眼神會是那麼的陌生?
阮清川仰頭看著帷帳,無聲的吐出一口氣。別人都以為他是最溫和無害的,什麼狠辣謀算都和他沒有關聯,甚至連他的兄長、母親都這樣認為……但是能掌管整個錦衛的人,又怎會沒有狠辣謀算?他只是表面溫和無害而已,或者他的溫和無害只針對于妻子。
也正是因為他的溫和無害都給了妻子,才得到妻子所有的偏和專注,一點點的風吹草也都能讓他草木皆兵。他甚至愿意相信蘇姝本不認識朱由原,只是朱由原單方面認識蘇姝而已。
臘月三十,除夕。
衙門里開始放常假了,員共休息五天。從除夕當天算起,至元月初四結束。
蘇琪與一大早過來蘅華院陪蘇姝和阮清川用了早飯,和阮老夫人說一聲,就告辭離開了阮家。
蘇姝去送他,折回來走到垂花門時,遇到了大房的阮蘭溪。
阮蘭溪穿繡海棠花冬襖,杏眼兒又圓又大,看人的時候顯得無辜又惹人憐。
屈給蘇姝行禮,喚“二嬸母。”
蘇姝笑著讓起來,問道:“溪姐兒這是做什麼去?”
“我剛去給母親請安回來,準備過去前院看一看易哥兒。”阮宣易已經搬去前院居住了。
“二嬸母,你做什麼去了?”阮蘭溪也問道。
“你表舅今兒回去通州,我剛去送他了。”
“表舅走了嗎?”阮蘭溪想起在祖母院子里見到的那個清秀如玉的年,咬了咬下。
“走了,趕著回去過除夕夜呢。”
阮蘭溪“嗯”了一聲,發了會兒怔,和蘇姝分別走出了垂花門。
蓮兒看了一會兒阮蘭溪的影,和蘇姝說道:“奴婢覺得大小姐有些怪怪的。”
“你說溪姐兒?”蘇姝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沒怎麼在意。”
主仆倆說著話走遠了,誰也沒有看到從們后走過去的香織。
香織回去翠華院的時候,江氏正在自己的房里和阮家院的管事婆子說話。
“李嬤嬤,你說二爺住進來家里,又搬進了新的院落,一應的添置花費總是不了的。這錢怎麼沒有寫在賬目上?到時候老夫人責問下來,又說我管家不利。”
李嬤嬤知道大夫人還是介意新進阮家的二爺阮宣凈。
先笑著賠了不是,又說道:“老奴也是記得要上賬目的,但是老夫人說走的私賬即可,也不必勞煩您辛苦。”
江氏何嘗不知是老夫人在偏袒阮宣凈,一時間臉也不好看了。擺手讓李嬤嬤直接退下了。
大過年的,也不想深究下去,又鬧的大家的心里不痛快。先不說別人,就是丈夫也不會有好臉子給。
香織這時候過來給江氏請安了,“夫人,奴婢剛才過來您這里時,在路上到咱們院子的大小姐和二夫人搭話……們的關系看起來還好,有說有笑的。
江氏皺了皺眉,本來也是不待見阮蘭溪的,不過一個庶,能寄養在名下已經是阮蘭溪的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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