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喜靜,因而東殿里的侍從不多。
王忠又跟著蕭琰出去了,余下的侍侍從中,也就宋稚綰邊的紫云紫月話語權最大。
所以想尋些借口將東殿里的幾個侍從遣開,并不是難事。
“主子,東殿現下無人看守,您盡管去吧。”紫云支開人,紫月留著風。
宋稚綰點了點頭,一路順通無阻地鉆進了蕭琰的寢殿。其實本不必如此遮遮掩掩的,便是明正大地要進去,也沒人敢攔。
只是此次進去的目的不純,若太子哥哥問起,怕不好代罷了。
蕭琰的寢殿清冷,也不如西殿奢華豪麗,殿中陳設一覽無。宋稚綰沒在寢殿里多停留,而是繞到了寢殿后邊的浴堂里。
可進去一瞧,浴堂里除了一個空空的浴桶和一個空空的架子,什麼也沒有。
那的兜到底去哪兒了?
邊思索著邊踱步到寢殿外,又將殿的架子桌案都細細翻找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房檐上的蒼淵看得有些著急,正想著怎麼樣才能讓小主子的注意力轉移到床榻上。
殿中“唉”了一聲,尾調拉長。
轉眼間,宋稚綰便已經躺在了那張床榻上了,而那只錦盒,正在的手邊。
但宋稚綰卻并不覺得那件兜會被蕭琰藏于床榻間。
太子哥哥向來正人君子,不近。即便是發現了的之,也不會像個登徒子那般日日放在枕邊,那太不像話了……
盯著紗帳看了半晌。
宋稚綰起走,不料手邊那只錦盒卻突然“咯噔”一聲滾落在地上。
呆站著,一臉無辜地看了看袖子,又看了看那只錦盒。
好像……
不是弄掉的,可沒有證據……
宋稚綰有些納悶,但也沒多想,上前便將錦盒撿了起來,放回了床枕邊,愣是一點兒也不好奇,轉便走。
蒼淵看得無奈捂臉,他已經盡力了。
殿中小人安分地走了幾步,還未走出寢殿,忽然,轉頭“嘿嘿”一笑。
空曠的寢殿中回著的笑聲,顯得有些詭異,冷不丁將檐上的蒼淵嚇了一跳。
蒼淵:“?”
蒼淵探頭看去,那道影已經回到了床榻邊,手里拿著的正是那只錦盒。
宋稚綰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從前可沒見過太子哥哥有如此寶貝的東西,竟放在枕邊。
若不瞧上一眼,那豈不是白來啦!
笑瞇瞇地擰開盒上的暗扣,下一刻,角的笑意卻瞬間凝在了臉上。
宋稚綰被眼前一幕驚得直發愣,連雙手也微微抖。
素白的料子上,繡的正是那支要尋的同心花。
梔子同心裛垂,折來深恐無人知。
將同心花贈于君,又恐君不知心中意。可若真是無知,又怎會將此放于自己枕邊日日共眠?
心中有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心中亦然有。
宋稚綰自問不如淑華那般懂男之,可也不至于如此蠢笨。若太子哥哥不喜歡,大可將小歸還,又或者想息事寧人,可放于別。
可偏偏都沒有。
登徒子!
宋稚綰放下錦盒,忍不住抬手捂臉,雙肩還微微抖著。
蒼淵看得慌神,只當是哭了。
下一刻,卻見那道倩影朝殿外跑去,還有幾分歡快之意。蒼淵還未來得及瞧清,便聽到了———
“太好嚕~太好嚕~”
——————
日落西斜。
蕭琰為國事勞一日,步子剛踏進東宮大門,蒼淵便像鬼魅般跳到了前。
王忠嚇得后退一步捂住心口:“哎喲!哎喲……蒼侍衛,你這般竄出來也不怕嚇著殿下。”
蒼淵抬頭,見蕭琰一臉鎮定自若,并未被他嚇著。
又轉頭給了王忠一個眼神,讓王忠自覺退了下去,才悄聲道:“殿下,小主子今日去了您寢殿里,發現了那只錦盒。現下正計劃著,今夜趁您沐浴時再次去您寢殿中,去……”
“去侍寢。”
蒼淵低著頭,不敢瞧自家主子的臉,只聞一聲聽不出任何緒的“嗯”。
半晌后,又聽到一聲:“今日夜里不用盯著了。”
蒼淵會過意:“是。”
蕭琰面上的神似乎毫無變化,但若是細瞧,便能看出他的步子不似尋常沉穩,甚至還有幾分急躁。
西殿里的小人正等著他回來一同用晚膳。
宋稚綰端端正正坐在桌前,聽見外頭的聲音,連忙跑出去迎接。兩人都走得急,侍即便是眼快,也拉不住朝殿下奔去的小主子。
人就這麼直直地撞進了蕭琰的懷中。
宋稚綰撞懵了頭,氣地嚶嚀了一聲,捂著腦袋用一雙水汪汪的杏眸看著人。
“不過半日未見,就如此想孤?”蕭琰二話不說彎下腰將抱起,大掌代替的小手,著發紅的額間。
溫潤如玉的嗓音一改往日的清冷:“幾步路而已,何必特意出來迎?孤若是回宮,定然是要先來今今這的。”
他一番話說得格外溫繾綣。
連殿中的侍也忍不住悄悄多看了幾眼,殿下今日看起來心很好。
宋稚綰紅著耳尖,微微低頭,聲道:“今今就是想快點見到太子哥哥。”
兩人各藏心事,卻都并未道明。
只覺得,今日這頓晚膳,吃得慢了許多。
膳后,宋稚綰便尋了個借口,說子疲乏,想早些回去沐浴安寢。蕭琰應下了,他本也想著回寢殿沐浴,但走到一半,又轉頭去了求闕堂。
在求闕堂里坐了半個時辰,似是覺得差不多了,他這才起回殿。
桌上還有幾本放得七八糟的折子,小德子整理時“不小心”瞥了一眼,竟是一本朱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