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難行,一天卻也能行過不短的路程。
靜水庵的俗家弟子都是附近縣里的人,當天就可到家。
卿言在經過最近的一個縣時就下了車,兩個丫鬟和外面守著的人發現不見了,一定會想到要來追馬車,不能在這輛馬車上久待。
下車后,先找到一家鋪子買了一男裝,換下這顯眼的僧尼直裰。
而后用隨攜帶的簡便的上妝用,將自己的眉畫得更英氣,臉上那塊駭人的胎記被掉,改畫在了額頭上。
的下半張臉被厚厚的圍脖遮擋,讓人難以看清真容。
在騾馬市場買了一匹個頭適中的馬,即便天寒地凍,騎馬一定會被寒風凍得渾僵,那也是騎馬更快,能跑得更遠。
馬車原本是向著上京城以北的地方走,騎上馬后改往東南走。
上一次在漆黑的林中騎馬,速度太快給摔下去,卿言心里還是有點影。
從前桓晏教騎馬,他們都只是在城外寬闊平坦的草地上騎,偶爾疾馳桓晏都盯著,馬稍有躁桓晏就會給勒停。
家中遭遇變故后,失去了事事有人相護的資格,沒有人遇事擋在的前,往后只能小心謹慎,堅強的依靠自己。
為防不測,卿言不敢走小路,就順著道走。
沒有目的,遇上岔路看哪邊人多就朝哪個方向去。
這一次逃跑,一半盡人事,一半聽天命。
不像上一次,九死一生最后還是被容寂找到了。
卿言行了一天,傍晚找了一家人相對較多的客棧住下。
果然凍了一天渾僵,問小二要來熱水泡過之后才好些。
的子養好便沒那麼弱,若放在之前,今天凍的這一天,定要立即大病一場。
經過一夜休整,次日卿言拿出包袱里另買的一套袍穿在外面。
昨日那裝扮看起來像個市井人,今日的裝扮就像個讀書人。
額頭上的胎記被掉,這一次在臉上顴骨位置畫了一顆很大的黑痣,極為影響臉部的觀。
從客棧的后門而出,拴在客棧前面的馬匹被棄用,在鎮上尋覓一陣后,雇了一輛馬車,一日帶走了三個鎮。
夜里還是找人多的客棧居住,用過晚飯后就早早歇息。
這座小鎮還算繁華,睡之前,打算著明日先在鎮上把容寂送給的釵環首飾都當了。
才逃走兩天,還不能松懈,至要五天后才能停下觀,做下一步的決定。
深夜,一隊馬蹄聲踏破小鎮隆冬原本的蕭冷寂靜。
卿言落腳的客棧被準地包圍住,的所有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便已經被扼殺在搖籃里。
聽到一聲馬鳴長嘶,卿言心有預似的從夢中驚醒。
下床推開窗,外面燈火闌珊,夜里起了大霧,街上本看不見多遠的距離。
正當還在思索著剛才聽到的馬鳴聲是不是產生的幻覺,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門閂斷裂,進來的人看起來尤為輕松,那一腳并不費多大的力氣。
“言兒卿卿還真是一點都不讓本省心,百忙之中本還要空來捉逃跑的小娘。”從聲調都能聽出容寂不是帶著盛怒而來。
或者換句話說,他兒沒擔心過能跑掉。
卿言倚在窗邊,窗戶沒關上,冷風吹進房里,讓整個房中的溫度驟然下降。
“看到一的機會,言兒卿卿都能想出辦法跑,本往后可不能再小瞧言兒卿卿,定要命人把言兒卿卿再看牢些。”容寂沒多大怒意,但生氣總歸還是有的。
他步履不疾不徐朝走近,卿言提起了心,朝窗戶下面看了一眼。
這間客房在二樓,莫名有想跳下去的沖。
容寂看出的意圖,這下才真正怒。
“敢跳下去摔斷了,往后本就將你關起來,永遠不許踏出房門一步!”
卿言只是有沖,腳還沒往上抬,猶豫的片刻,容寂已經疾步走到了面前,把拽進了懷里。
“言兒跑不掉,別說改換容貌,就算化灰我也能認得出你,這次既往不咎,別再有下一次聽到沒有。”容寂強著怒意,忍著沒對說出更兇狠的話。
卿言這一次被找到,不像上一次那麼悲涼、震驚、絕,只是在心里愈發疑容寂背后究竟有什麼,才能這麼快找到。
就仿佛走過的所有地方都有他的眼睛,讓無遁形。
容寂目與對視上,看到眼底的懷疑,他邊泛著冷的邪笑,“言兒卿卿知道了本的,單這一點就別想跑。”
“我不會說出去。”卿言擰眉。
爹爹僅僅為皇帝擬了一道圣旨就含冤而死,執意想離開上京正是不想再與朝堂和皇權產生關聯。
被容寂困住不放,就不可能半點不沾染朝堂。
“只有言兒卿卿永遠留在我邊,我才會相信言兒卿卿不會背叛我。”容寂附在耳畔,聲音放低了些。
不再耽誤時間,容寂俯將攔腰抱起,夜深重也要抓趕回去。
走出客棧卿言才發現外面還有八個人,容寂把放在馬背上,而后落坐在后,駕馬在大霧中飛馳。
“你為什麼一定要親自來?”卿言才跑了兩天既已被找到,除了先認下,沒別的法子。
容寂能找到,隨便派個人把綁回去,以的能力本無法反抗,他明明不開卻還要親自跑來抓,讓不能理解。
“不親自來怎麼能會到親手捉回逃跑的小娘這份愉悅?”容寂咬著惱意,又覺得心舒暢。
卿言上不由打起了哆嗦,一面是因容寂對的占有令害怕,一面是因這夜實在太冷了。
隆冬最冷的時節,他們卻在濃霧中趕路。
容寂將全然包裹進他上的大氅里,把他上的溫傳遞給。
這麼冷的天,還想著要跑,容寂不多想還好,只要多想一點就氣得牙。
他故意將的頭往膛里按,把從頭到腳包裹進狐裘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