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科舉會試進士及第后便能被授予職，然而這次會試過后，魏明帝在太極殿親自召見了高中的舉子，對其進行策問。
后來皇帝親自策問的形式，被稱為殿試，從本朝開始，歷代實行。
吏部的“博學宏詞”和“拔萃”的考選，也為及第進士能否被授予職的重要選拔依據。
若考選不通過，則只能暫且被稱為前進士，等候下一次的考選。
新的改革不僅能為朝廷選拔出真正優秀的人才，另一方面若通過行賄來取得進士名額的無能者將無遁形。
此次殿試的前三名與會試基本相同，仍以李瑾瑜為新科狀元，榜眼和探花一個寒門出，一個庶族出。
吏部的考選淘汰了五人，此次科考，士族子弟幾乎只剩下李瑾瑜取得了為資格。
以李瑾瑜心氣的高傲，站在太極殿上自能想通，這又是皇帝打士族的手段。
他本不屑以做來彰顯自己的才華，但從殿試之日起，他要讓皇帝明白，皇帝再如何提拔庶族寒門，庶族寒門也永遠沒資格與士族相提并論！
科舉前后容寂都十分忙碌，等到新選拔的員全部了各自的署，他才有空從尚書臺。
容寂不會主去肅王府，但肅王的每次邀約，他都不會推辭。
今日魏承恪邀了人就在肅王府后面的馬球場打馬球，容寂陪同打了兩局。
停下歇息的間隙，魏承恪和容寂坐在看臺上擺放的茶幾兩邊。
“容卿給趙郡李氏的三公子安排在何任職？”茶幾上的杯盞里是最上等的顧渚紫筍，茶碧綠，味道有蘭香，魏承恪飲前先放在鼻下細嗅。
“五監之一的府監，任從六品府監丞。”容寂也執起杯盞品茗。
李瑾瑜不是趙國公府的世子，卻也是嫡出，若依照察舉，他朝必然不會只得個從六品的職，還在邊緣化，遠離政治中心。
“想當年太祖開國之初，世家子弟各個出類拔萃、玉樹盈階，這才過了幾代，世家的后輩便如此不堪。”魏承恪譏嘲一笑。
“居安思危，若無危機意識，后輩安于樂，自然人才凋零，大不如前。”容寂神淡然。
“不過慶國公、趙國公等老臣還在朝，世家和士族仍占據著朝堂的重要位。”魏承恪眼前最大的阻礙即是五大世家，世家徹底垮臺之日，便是他主東宮之時。
“想要改變朝堂之上滿是世家士族的現狀，非一朝一夕能，殿下還需耐心等候。”容寂安道。
魏承恪按下心來，又聯想到別，“容卿三年前僅是中了進士，名次靠后，卻在‘博學宏詞’中拔得頭籌，被父皇選中弘文館，父皇可是早前就有意通過殿試來親自選拔人才？”
三年前吏部考選是魏明帝授意，只是初雛形還未完善。
到今時才最終確定，進士及第還要考“博學宏詞”和“拔萃”才能授。
“陛下英明睿智，臣負責執行，一切皆聽從陛下圣命。”當朝最清楚魏明帝所思所想的莫過于容寂，他在說這話時，眸中似遮蓋了一層朦朧的紗，晦暗不明。
要數歷代帝王的功績，魏明帝絕對能稱得上是一位有能之君。
他知人善任，又善于納諫，能造福百姓。
自魏明帝登基以來，大魏上至朝堂，下至百姓，一切都在向好發展。
太子和肅王雖都在靜候著將來繼承大統，但為君的才干方面都不及他們的父皇。
魏承恪是魏明帝最偏的兒子，然帝王心思深不可測，魏明帝不會將所有的謀略讓旁人知曉。
魏承恪猜不到父皇的下一次政令，只知大勢于他有利。
“容卿真乃不可多得的賢臣也！”魏承恪笑著嘆。
帝王有令是其一，政令能有效施行，這是自古多帝王求的事。
容寂能幫父皇執行政令，魏承恪毫不懷疑將來容寂會一直是父皇的寵臣。
肅王府后的這馬球場，劃分為左右兩邊，馬球這項競技在本朝不止男子熱，子也有好打馬球者。
容寂與魏承恪坐下品茗閑談，魏玉琢和魏寧鳶也從馬球場上下來。
兩位公主穿著窄袖錦袍，足上踩著黑靴，一改上一次出現在肅王府的俏打扮，這裝束略顯英氣。
“皇兄。”兩人移到魏承恪面前，盈盈行禮。
魏承恪還未出聲，魏玉琢忍不住將目投在容寂的上，鼓起勇氣接著喚了一聲，“容大人。”
這是第一次跟容寂說話，含帶怯的目過去，卻沒收到他的任何回視。
容寂仿若沒聽見一般，神態自若。
“容卿覺得本王的兩個皇妹，馬上的英姿如何？”魏承恪調侃。
他們坐的這，正對著兩邊馬球場的中央，兩邊的場面都在他們的視野中。
方才容寂的視線朝子組隊打馬球的這邊看過，魏承恪當然會有此一問。
“公主自是非常人能比。”容寂不咸不淡贊揚。
魏玉琢得他稱贊一句，面上染緋，頭低了下去。
容寂借口還有要事，與肅王告辭。
恕己就站在容寂的側，晉平公主盯著他們家大人看，大人視而不見，恕己卻心下一驚。
大人居高位，出鋒芒，不單會引來一些士族的示好，就連公主都對他生出了心意。
容寂從馬球場離開后，天時不早，他沒再去別，徑直回了府。
自曲江宴那日多飲了幾杯酒，夜里宿在杏簾居，又過去了六七日。
這幾日他回府都已至深夜，就沒再去杏簾居擾安寢。
今日他去，才用晚食。
紫檀梅花雕馬蹄足圓桌鋪陳著一張花紋繁復的錦茵，上面只擺了四樣菜式，卿言坐在繡墩上，還未筷，就看到容寂的影出現在門口。
他不客氣，命人拿一副碗筷，就在這里用飯。
“奴婢去灶房傳廚娘再準備兩樣菜式。”采桑靈秀，沒等吩咐自行領會。
卿言不似之前食不知味，卻也食量不大，每餐四樣菜式用不完，給灶房叮囑過，每樣盤中都不必盛滿，量即可。
容寂要在這里用飯，沒提前知會，桌上的菜一定不夠。
“言兒吃些糕，不吃。”容寂挨著坐，偶爾見單獨用飯，桌上都不見菜。
卿言不習慣他對觀察微，自曲江宴那日過后，總希他越疏遠越好。
“言兒的子，可無礙了？”那夜過后，容寂次日早起，檢查過上可有被他弄得太過分的地方，看到大上被他磨出了兩道紅印子……
卿言被他灼灼的目凝著，腦中也浮現出那兩道紅印。
還有那夜他半醉半清醒著，對無度索取。
次日容寂讓采桑給準備了藥膏涂抹，還命人給燉了參湯補。
容寂對的著迷，實在不是一件妙事。
角倏忽抿，眉間擰起郁悶。
容寂從神得出必是在惱他那樣對，下次他還是注意些，有些東西還是別給嘗試了。
“言兒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卿言曾經以為在容寂的臉上永遠不可能看到愧，可在這一刻，他言語中有在哄的意思，臉上那抹可疑的閃避，分明就是在自愧。
眸中出錯愕，心下愈發警鐘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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