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從來很好。
只是如今世殊時異，一切都不同了。
“哥哥。”
可終是地開了口，道了這一聲久違的稱呼。
明蘿夢的眸間卻又淡了淡。
心中仍是清楚，如今自己已和薄氏、明鶯兒是圖窮匕見，再也不可能安然共一室。
但那卻仍是他不可割舍的親生母親和妹妹。
且在此之外，似乎于心中，這聲‘哥哥’也得有些不自然。仿佛這個稱呼……已經不該用來喚他。
明寺安也到了話語間的不自在，眼底微深。
他如自嘲一般開口道：“眨眼間，眉眉都又長大了不。三年前，我得知你落水一事后，馬上從書院請假趕回，然而那時你已經在云麓山上養病。”
“倘若是哥哥一直在家，定是不會讓們如此欺你。”
明蘿夢張了張，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明寺安卻突然握住的一只手，他垂眼凝視著，眼中仿佛帶著灼熱的緒。
“眉眉，哥哥卻不想看你離開。”
“寺安哥哥？”
明蘿夢有些驚訝，像是只被捉住的。
的手指了，有些想掙扎，然而明寺安卻將的手牢牢牽在掌中。
明寺安著惶惶不安的，忍不住放輕了聲音。
“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也是以后的當家做主之人……”
“以后，若是誰人欺你，就像小時候一樣，寺安哥哥也還是站在你的這邊，替你理好一切。你只需要開開心心便是。”
他握著掌中弱無骨的小手，心中更是放。
“眉眉，別怕，以后有寺安哥哥一直護著你。畢竟這是你從小長大的家，不是麼？”
他的眼睛深邃如淵，仿佛藏著許多的緒。
明蘿夢猶豫了一會，卻慢慢搖了搖頭，終是回了手。
“眉眉一直很謝哥哥的照顧，然而如今的場面，已是覆水難收……”
明寺安的眼中如云聚滅，邊艱難地扯了扯。
“可你離開了家，又能到哪里去呢？”
“娘親為我留下了一府邸，哥哥不必擔心。且天大地大，也自有能容我之。”
“若是哥哥想尋我，眉眉隨時掃榻相迎。”
“然而此，卻已容不下我，也終究不是我的家了。”
的聲音冷清，如擲地有聲。
明寺安卻是一愣。
眼前的，眉眼平靜，仿佛已籌劃好了一切。卻再不是曾經那個對他心存依賴、而羽翼稚的小孩了。
**
花開花謝，轉眼三年春秋匆匆而去。
上元三年的初春。
此時，揚州城的一花苑之中，正舉辦著一場賞春宴。
而筵席之中，正環繞著一圈揚州城中的夫人和貴婦們，其中為首之人，則是一珠寶氣的榮親王妃。
如今一切都與以前約不同。
三年之前，天子繼位登基，改元為上元。而后天下承平，海晏如，大乾也愈加康盛強大。
而諸位親王也皆被分封。其中榮王作為先皇的同母之弟，則被封為揚州大都督，督視兵馬與督察刺史以下員。
故而榮王領命任職于此，也已三年了。
揚州城如今來了個實打實的皇親國戚，又手握數一數二的權柄，自然是引來許多人拍須溜馬。
“我見世子年英姿，颯爽不凡……聽聞也將近娶妃之齡了，不知王妃可有沒有心儀的人兒？”
說話的人正是左尹的夫人楊氏，而此話則實為打探。
誰人不知，榮王世子裴承嘉是個紈绔風流，雖天純真，卻唯獨喜歡古董花鳥、斗遛馬一事。
畢竟是當今圣上的親表弟，榮王府中也唯獨這麼一個男丁，今后定能繼承榮王之位。且榮王世子雖是貪玩，卻是個極為孝順的，事事以母為尊。
他的婚事，自然大抵也由榮王妃來主張安排。
這皇親貴胄、潑天富貴，又有誰不眼饞呢？故而楊氏此話一出，所有人皆暗暗豎起了耳朵。
榮王妃緩緩地酌了口茶水，方不不慢道：
“我的嘉兒天資聰穎，自然是該配最好的子。”
“而若是那等孱弱短壽之人，無法為嘉兒誕育子嗣……自是無法配我的嘉兒，要首先剔除。”
聞聽此話，各夫人各異。
這揚州城中，又有誰不知曉，裴承嘉正在追逐討好那揚州第一人？而那人，又恰好是個弱多病的。
王妃說完這話，便一直用茶蓋輕輕撇去浮末，不再言語。
然而宴中才聽完這番話的明鶯兒，卻兀自起了。
“王妃娘娘，這是鶯兒自己做的花糕。鶯兒見您只喝茶卻不吃東西，空腹飲茶不利于人，您可要先品嘗一二？”
榮王妃打量了幾眼，又瞧了瞧那花糕，贊許道：
“嗯，你是個有心的孩子。”
明鶯兒不由赧地低下頭，卻心思活絡開來。
知那裴承嘉中意那好姐姐。
然而如今明蘿夢已分府另居，和父親劃清了界限，又是一病弱。縱是世子喜歡，那又如何呢？
但是倘若能得榮王妃的青眼……榮王世子妃的位置，豈不是唾手可得？
屆時，也能狠狠那徒有人之稱的好姐姐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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