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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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三年的春時,揚州城外。
柳清池畔,水邊已有許多淑公子,或彈箏擘阮,或飲酒行樂。花影蹀躞,臻臻簇簇,更引來飛蜂鳥鳴。
此時岸邊,又緩緩停下一輛香車。
而由一旁婢攙著,從車上緩緩走下一名纖弱麗的郎。
眾人皆知,這便是揚州城聞名的病人明蘿夢。
白勝雪,眉目如畫,而一時投去目之人,皆被容所攝。
明蘿夢方才走了兩步,就見一名錦袍年匆匆走來。
那年風華正茂,正是榮王的世子裴承嘉。他穿錦繡緋紅袍,眉目清秀,但見貴氣。
裴承嘉正滿臉喜悅:
“眉眉,你可算是來了。快,我帶你去那邊看看——那邊的花開的正好,我還讓下人備了些吃食點心。”
明蘿夢卻未應他所邀,只是如儀一禮:
“就不勞煩世子了,我與婢一同前去便好。”
聞所言,裴承嘉的頭垂了下來,他一臉沮喪:“眉眉,你怎麼突然與我這般生分?”
他才剛被其父王關閉出來,滿心雀躍,立刻就想來尋一同賞花。而他又心知明蘿夢每逢春時,必會來此賞花。
故而在此已等了幾天。
年人清澈的雙眼中滿是失落,似是十分委屈。
有一瞬之間,明蘿夢仿佛是看見一只突然耷拉下尾的小狗。
三年之前,裴承嘉初至揚州。
而彼時,他第一面見明蘿夢時,便口呼仙子姐姐,十分激。
此后更是想方設法與見面,纏著說要與為友。
而明蘿夢見他也并無邪念,只是孩心坦率,偶爾也會與之對弈品茗,或是他所邀,前去筵席觀舞。
裴承嘉極擅玩樂一事,花鳥斗無一不曉。
且他自神都而來,常常會同說起神都之景。
明蘿夢尤其喜歡聽他提起神都。
神都,天子之都……
該是個什麼樣的繁華景呢?
然而明蘿夢卻也明白,不知何時起,年人的心思卻也不再單純。
故而也只能心存憾,與他漸漸疏淡。
“幾日之前的花宴,世子不知麼?”
裴承嘉見煙眉微蹙,匆忙解釋道:
“眉眉,你且放心,都是因為那些長舌之婦,我娘才對你有些偏見,等我向解釋清楚就好了。”
“你可……可千萬別因此而遠離我。”
然而明蘿夢卻語氣平靜:
“若世子真心待我為友,君子之淡如水,如此便可。世子也無須費心解釋,只需轉告于王妃,我并無高攀之意,讓王妃盡可放心。”
“如此,對你我都好。”
裴承嘉臉頰驀地一紅,他支支吾吾道:
“可眉眉,我,我其實是真心……”
明蘿夢卻垂了眉眼,打斷了他,施施然一禮:“恕眉眉還有事在,便先告辭了。”
人的影緩離。
只剩下裴承嘉一人,怔忡而失落地立于原地。
而在旁人遙遙看來,則是榮王世子又去討好那第一人,卻還是鎩羽而歸的場面。
此時花亭之中,目睹了一切的明鶯兒卻是掐了手。
氣得臉微微發白,卻無宣泄。
仿佛所汲汲以求的,在明蘿夢的眼中,卻也也不過如此。
可是,憑什麼?
難道生來只配撿自己姐姐不要的東西麼?
“娘,我究竟要何時,才能將明蘿夢踩在腳下?”
明鶯兒坐在薄氏的面前,心中十分委屈。
絞著手中帕子,眼角微紅。
“世子心中,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賤人……不僅是世子,連哥哥都偏心于。”
明鶯兒忍不住說出心中的話。
薄氏雖也知心,可到底,還是先替兒子說了句話:
“寺安不過是心寬仁,可憐年喪母罷了。”
明鶯兒咬了咬,卻也不敢反駁。
畢竟明寺安才是明弘謙最看重的嫡長子,也是薄氏的心頭,深知自己在娘的心中的地位并不比哥哥重。
薄氏嘆了口氣,又拍了拍的手:
“你呀你,就是沉不住氣。”
“我的乖兒,你又何必心急?子骨孱弱,自然是熬不過你的,你只需一心討好榮王妃便是。”
明鶯兒卻道:“可也到底也還是活到了今日。”
薄氏輕輕一笑,仿佛此事不值一提。眼中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
“雖說如此,卻也仍需常年用藥。你說若是有一日……沒有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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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殿中。
唯有青煙漂浮,塵囂俱靜。而如山奏章之間,玄冕之下,男人的眉眼浮過一疲倦。
窗外卻忽而響起了一聲鳥雀啼鳴。
裴神玉筆尖微頓,方批下墨字。
而他擱筆之后,卻仰首向窗外。而那已蕭肅了一整個冬日的烏黑木枝之上……
如今,已冒出了幾朵小花。
自始自終,元蒿都安靜地秉著拂塵,立在旁側。
鑾座上的人卻忽道:“朕后日去碧霄宮中,你來安排。”
元蒿怔了怔。
他遂領命道:“奴才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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