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小區里靜悄悄的,只有昏黃的路燈在樹影間投下斑駁的暈。
時南一路扶著,剛走沒兩步,任歡歡卻突然不了。
像是被什麼東西釘在了原地,然后,在時南完全沒有防備的況下,子一,掙了他的攙扶,直接蹲了下去!
時南嚇了一跳,連忙彎腰去扶:“怎麼了?不舒服?”
任歡歡雙臂環抱著膝蓋,把自己小小的一團。
路燈的暈籠在上,突然仰起臉,醉意朦朧的大眼睛直直地著時南,長長的睫上似乎還沾著點意。
的臉頰因為酒而紅撲撲的,微微嘟著,聲音糯又帶著不容拒絕的蠻橫:“不走……背我。”
時南愣住了,扶著的作僵在半空。
他看著蹲在地上、仰著臉、用那種近乎耍賴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任歡歡,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路燈的落在他臉上,清晰地映照出他眼底翻涌的緒,有錯愕,有無奈,但更多的是被這突如其來帶有孩子氣的要求擊中心底的。
他沉默了幾秒,嘆了口氣,那嘆息里沒有半分不耐,只有一種認命般的縱容:“累了?那我抱你?”
任歡歡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幾縷碎發也跟著晃,更添了幾分憨的任:“,走不了……就要背!”
甚至出一只手,輕輕拽了拽時南的角,像小孩子討糖吃那樣,眼神漉漉的,帶著點可憐兮兮的懇求:“背嘛……阿南……”
那聲“阿南”,帶著醉后的含糊和刻骨的依賴,直擊時南心底最的地方。
他所有試圖維持的冷靜,在這近乎本能的撒面前,潰不軍。
他看著固執地蹲在那里,像個不肯挪窩的小兔子,可的很。
原來喝醉酒是這個樣子!
“好。” 他妥協,聲音低沉而溫。
他利落地轉過,在任歡歡面前微微弓下腰:“上來。”
任歡歡的眼中瞬間迸發出得逞的芒,像到了糖的孩子。
搖搖晃晃地站起,因為蹲久了麻,還有些不穩。
時南耐心地等著,沒有催促。
出雙臂環住他的脖子,然后笨拙地往他背上爬。
時南穩穩地托住的彎,輕松地將背了起來。
很輕,地趴伏在他背上。的臉頰著他頸側溫熱的皮,呼出的氣息帶著酒意,地拂過。
他背著,一步一步,走在小區靜謐的道路上。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重疊在一起,仿佛從未分離。
“阿南.....”
背上傳來含含糊糊的聲音。
“嗯。”
聽到他的回答,似乎滿意了,在他背上蹭了蹭。
沒過多久,又嘟囔著:“阿南……”
“嗯。”
趴在他的背上,角勾起了一個安心的弧度。
走到單元門口時,時南的腳步在分岔口自然而然地停了下來。
他沒有立刻選擇方向,而是微微側了側頭,輕輕開口:“歡歡?”
聲音很輕,像是在確認有沒有睡著。
短暫的沉默。
就在時南以為本沒聽見,或者睡著了的時候,背上傳來含混不清、糯得如同夢囈的聲音:“嗯......”
“往左,還是往右?”他問,語氣平靜得像是在問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任歡歡眼神迷離的左右各看了一眼,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唔……左邊……”
時南眼底閃過一異樣,腳步沒,又追問了一句,聲音比剛才更低啞了幾分,又像是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引導:“右邊?”
“嗯……” 任歡歡在他背上又蹭了蹭,像是在尋找更舒服的姿勢,聲音帶著濃重的睡意和一種理所當然的依賴,喃喃地補充道:“……有阿南的地方……”
“有阿南的地方”
這五個字,輕飄飄地從醉意迷蒙的口中吐出,卻像帶著千鈞之力,重重地砸在了時南的心上!
一瞬間,所有的試探、所有的忐忑、以及所有抑的思念和,都在這句模糊不清卻又直白無比的話里找到了答案。
一巨大的喜悅和得償所愿的悸,如同洶涌的暖流,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壩。
路燈的暈下,時南的角無法抑制地向上揚起,笑容在他的臉上漾開來。那笑容里盛滿了失而復得的狂喜,又帶著一得逞的狡黠,更浸了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和滿足。
他深呼吸,笑意怎麼也不下去,從眼底一路蔓延到眉梢。
“好,聽歡歡的。”
走到自家單元門前,時南小心地將放下來,讓靠在自己懷里,然后練地輸碼。
門鎖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他小心翼翼地打橫抱起走進電梯,按下樓層。
電梯平穩上升,狹小的空間里只有兩人的剪影。
任歡歡依舊閉著眼,頭地靠在他肩上,對他的“梁換柱”毫無所覺。
到了家門口,時南騰出一只手輸門鎖碼。
門開了,他抱著走進門,用腳輕輕帶上門。
玄關溫暖的燈下,他低頭看著懷里睡著的人,紅撲撲的臉頰,微蹙的眉頭似乎也舒展開來,顯得格外恬靜。
他抱著,徑直走向自己的臥室,輕輕將放在床上。
他蹲在床邊,替掉鞋,打開空調,又拉過薄被蓋在上。
指尖無意間拂過散落在枕邊的長發,作溫得不可思議。
做完這一切,他并沒有立刻離開。
他坐在床沿,借著窗外進來的微弱月,靜靜地看著沉睡的容。指尖極輕地、帶著眷地,將額前一縷汗的碎發撥開。
“……喝完酒倒是很乖,只是,我不在的時候,可不許再喝這麼多了。”他低低地嘆息一聲,聲音輕得像耳語。
他俯下,在額頭落下一個吻。
然后,他起,調暗了床頭燈,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才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客廳里一片寂靜,時南靠在閉的臥室門上,仰起頭,無聲地舒了一口氣。
臉上那抹得逞后的笑意,在黑暗中無聲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