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站在門,比時南想象中要憔悴許多。
“是,有些事我想了解清楚。”
溫眼神微微一滯,隨即側讓開了一條。
“進來吧。”
的聲音很輕,像是許久未與人談,帶著一干。
時南走進屋,客廳的擺設簡單到近乎冷清。
茶幾上放著一杯涼的茶,旁邊攤開著一份文件,離婚協議書,已經簽好了字。
“你想知道什麼?”溫沒有看他,只是低頭整理著桌上的紙張。
“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時南的聲音很低,卻字字清晰,“歡歡的哥哥,到底是怎麼死的?”
溫的作頓住了。
緩緩抬起頭,眼神復雜地看向他:“沒告訴你?”
說完,扯了扯角,出一個近乎諷刺的笑:“你不是警察嗎?想知道,就自己去查檔案。”
時南下頜繃,眼神沉冷:“什麼意思?”
溫轉過不看他,自顧收拾著東西:“當年那件事上過新聞,應該都有記錄,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空氣凝固了幾秒。
時南掃了一眼屋,行李箱整齊的擺在一邊,像是要出遠門。
“打擾了。”
他轉就走。
溫忽然開口,語氣了下來:“……現在怎麼樣了?”
時南沉默了一瞬,才道:“出院了,在家休養。”
溫的手指無意識地攥了角,半晌,才低聲道:“那就好。”
轉從屜里拿出一封信封,遞給他:“我本來打算寄給的,剛好你來了,麻煩你……幫我把這個帶給。”
時南接過來,冷冷地看著:“這是什麼?懺悔信?”
溫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遲來的懺悔微不足道,我不會那麼煽。”
頓了頓:“任珩在世的時候很喜歡拍照,這里面是任珩和的照片。當年我沒有給,現在還給。不過,要是不想要,那就扔了吧。”
“雨菲呢?”時南忽問。
“送回我媽家了,我也準備回去了,以后,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溫的眼神黯了黯,指了指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我已經徹底想好了.....”
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對時南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任歡歡說的對,爛泥扶不上墻,陷在爛泥里的鞋也是不能要的,要想全而退,就得付出代價。”
抬頭看向時南:“如果可以……替我向道個歉。雖然我知道不會原諒我,但這是我欠的,七年前就欠的一句道歉。”
時南聞言,眉頭皺的更了,眼神越來越冷,信封在他掌心里皺出猙獰的折痕。
“你對做了什麼?”
溫低下頭去,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輕聲道:“我對說,讓去死。”
最深的惡意不是見死不救,是給瀕死者遞刀時還要說"你活該"。
就是那樣。
那天,冰冷的太平間外,打了任歡歡一掌,還對惡語相向。
辦完了葬禮,他們回到家收拾東西。
"你滿意了?"拽住任歡歡的胳膊,指甲陷進的皮,"要不是你,他怎麼會死?"
任歡歡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氣,被拽著,一掙扎都不曾。
沒再跟說話,走到屋把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出來:“這房子是我跟你哥哥一起買的,我有權力賣掉。你寫書賺的錢一直都是你自己保存,夠你養活自己了,請你盡快收拾東西搬走。”
推著箱子正要走,任歡歡突然驚醒:“嫂嫂,雨菲.....”
“你不要我嫂嫂,我不想聽!”轉,眼里的惡意像是控制不住,“你也不要提雨菲,我會照顧好,不勞你心。”
走近一步:“還有,從今天開始,請你,有多遠滾多遠,滾出我們的生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往前走一步,任歡歡就害怕的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到后的照片墻上。
看到照片墻上空了,任歡歡像是有了意識:“照片呢?”
“我燒了。”
任歡歡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為什麼?那是哥哥.....”
“你不要再提他!”
溫掐住的脖子,最深的惡意徹底釋放:“有些贖罪不稀罕原諒,只需要劊子手自己走進刑場。任歡歡,我恨你!”
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以為與任歡歡不會再有集,怎麼樣都與沒關系。
直到自殺住院的消息傳來,才知道,原來那天走后,就自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趕去了醫院,卻只是站在病房門口沒有進去。
過玻璃窗,看見任歡歡正盯著天花板輸,左手腕纏著的紗布滲出淡紅。
告訴自己,并沒有關心,只是來看死沒死。
再后來,真的滾了。
七年時間,沒有一次回來過,連哥哥的祭日都沒回來。
那時就在想,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后來,回來了,但還是沒辦法和心平氣和的說話,只要看到,就會想起任珩倒下的那天。
沒有見到任珩最后一面,所以恨。
恨任歡歡,如果當時聽了任珩的建議不要寫那個結局,那麼結局或許就不會是這樣。
可任歡歡沒聽,固執,和任珩一樣。
哪怕當時向任珩開口要結婚時,他提的唯一要求就是他要照顧妹妹,一直到上大學。
聽過任珩說過家里的事,也被他的責任心所。
后來三個人一起生活,再到四個人,日子也在一天天變好。
記得,有一天吃飯時,任歡歡說大學畢業以后就要和男朋友結婚,任珩當天晚上就高興的哭了。
在他心里,任歡歡是他唯一的親人,尤其是當年他躲過車禍留下的愧疚。所以他更加呵護,哪怕是寧愿自己死也要保護。
該理解的,但七年前的不能接。
任歡歡說的沒錯,當初有多好,現在就有多恨。
那種反噬太痛。
這些記憶太過深刻,深刻到你想忘卻都不能。
溫突然抬頭看向時南,眼底布滿:"我恨,也恨當時的自己。"
仿佛不需要言語,時南就已經覺到那些被抑的痛苦
這些痛苦當時百倍千倍的發生在任歡歡的上,該有多痛。
他轉,想要迫不及待地去翻開真相。
走到門口,他并沒有回頭,只說了一句:“我沒有資格替原諒任何人。”
說罷,他推門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溫的肩膀終于垮了下來,像是被走了最后一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