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初照,帳子里的兩人相擁而眠。
趙玄祐其實早就醒了。
他習慣了晨起練功,不管夜里多晚睡覺,到時辰了就會睜眼。
只是他不舍得起。
旁的子枕著他的胳膊睡著,睡恬靜,倘若他一手,便會驚醒。
昨夜的確累,該多睡會兒。
回味著昨夜的景,趙玄祐薄輕抿,一直讓乖些,昨夜的確是乖了許多。
他低頭在臉頰上親了下。
下上的胡茬刺到臉頰上的細膩,令在睡夢中蹙了眉,翻過背對著他躺著。
只是離了他的懷抱,不有些冷,便將子蜷曲了起來。
這模樣愈發像一只困頓的貓。
趙玄祐原是想起練劍的,只是目牢牢粘在潔如玉的脖頸上。
他忍不住又親了下。
他這邊有了靜,驅走了玉縈上不睡意,半夢半醒之間,覺到上愈發涼了。
一個時辰前掛上的肚兜又被掀了起來。
玉縈睡意全無,倒吸一口冷氣,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趕去漓川行宮吧,省得連個覺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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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縈的念頭在一個時辰后徹底破滅。
在暖閣里給趙玄祐侍膳,男人吃飽了,優哉游哉地坐在那里喝茶。
“都這個時辰了,爺不去中書省當差嗎?”玉縈好奇地問。
“不去。”
“因為爺要去漓川行宮了?”
趙玄祐“嗯”了一聲。
別的皇親國戚是早就知道要隨行,他只有兩天的時間收拾,上自是,讓他這兩日不必去衙門了。
“那奴婢這就去打點。”
趙玄祐道:“讓元青、元緇收拾就是。你去庫房里挑些裳、首飾,雖是丫鬟,到了皇家行宮也得留意儀容。”
“啊?”玉縈愣了一下,“爺的意思是讓奴婢也去行宮嗎?”
“不然呢?誰伺候我?”趙玄祐覷著的神,慢條斯理地說,“怎麼?不樂意?”
“奴婢怎麼會不樂意呢?漓川行宮可是皇家行宮,凡人一輩子都看不了一眼,奴婢能跟爺一塊兒過去見見世面,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玉縈笑容俏,神做不得偽。
馮大夫正在給娘施針治病,要讓挑,自然是留在京城好,趙玄祐不在,能時常溜出去探。
但趙玄祐帶去漓川行宮,也不是壞事。
這不,開了庫房讓去挑服挑首飾,侯府富庶,收在庫房里的全是好東西,哪怕凈拿次品,放去當鋪也是值錢的件。
給娘針灸的錢差不多夠了,可娘昏迷這麼久,瘦削得快人形,多攢些銀兩將來給娘多買些補品。
往遠些說,將來還得再買宅子安家。
銀子,越多越好。
念及此,玉縈眸中態橫生,笑意愈發人心懷。
“爺,奴婢能去庫房挑多東西?”
趙玄祐瞇起眼睛打量著。
老實說,玉縈上除了他賞的那幾玉簪,幾乎沒什麼能他眼的件。
哪怕是抬了通房后發的幾裳,也只比別的下人好些。
“陛下說也要在漓川呆兩個月,”其實以趙玄祐上回在清風軒的見聞而言,皇帝恐怕愿意在漓川多住些日子,三個月也有可能,“讓宋管家幫你挑吧,他心里有數。”
“多謝爺。”
元緇和元青都是跟慣了趙玄祐出門的,打點行囊這種事不需趙玄祐親自過問。
他喝過茶后,起去給老太太請安。
到了樂壽堂,棠正在陪葉老太君說話,見趙玄祐前來,忙起朝他行禮。
“世子。”
見棠盡心辦差,趙玄祐微微頷首,坐到了葉老太君邊,沖笑了笑:“祖母今日的氣看著不錯。”
興國公府的鬧劇結束之后,老太太的神一直不大好,慢慢養了幾日才爽利些。
“棠這孩子陪著我說了會兒話,說得對,凡事總要往前看,我也沒必要為了過去的人和事生氣。”
“是這個理。”
葉老太君拍了拍趙玄祐的肩膀:“你要離京了?”
“嗯,兩日后便出發。”
“元緇元青跟你過去?”葉老太君問。
“還有玉縈。”
棠的手指在袖中,果然世子要帶的人是玉縈。
還好提前在老太君這邊進言,否則將來未必得了。
葉老太君道:“往年跟隨陛下去行宮的朝臣多是帶了家眷的,你如果是個,帶個丫鬟也不逾矩。”
趙玄祐只是頷首,卻沒有說話,眸飄向棠。
棠到底是會察言觀的,見狀忙起:“世子讓妾幫忙打理家事,妾毫無頭緒,正想給老太太問過安就去請教宋管家呢。”
“你去吧。”
等著棠走了出去,葉老太君道:“你今兒過來是有話想說?巧了,我也正想找你。”
趙玄祐頷首:“陛下在清風閣跟孫兒說了不話,孫兒心中有些疑問,只是這些事干系甚大,孫兒不敢問旁人,只能求祖母賜教。祖母想說何事?”
聽到他提到陛下,葉老太君朝邢媽媽使了個眼,邢媽媽會意,領著屋里的丫鬟一并退了出去,將房門帶上。
“宮里的事茲事大,罷了,我先把瑣事說了。”
“祖母請說。”
葉老太君抓著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之前府醫說崔氏無法生育,當時只覺得可憐,沒想別的,便讓棠、玉縈們努把力,幫你早些開枝散葉。”
“現在呢?”趙玄祐問。
“現在你跟崔夷初和離了,你將來肯定是要娶妻,倘若想說一門好親事,府中絕不能留庶子,棠也好,玉縈也好,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有孕。”
今日棠過來請安,經提醒,葉老太太終于想到了一件頂要的事。
趙玄祐過一次親,但與崔氏并無子嗣,他還年輕,又得皇帝重,前途無量,再加上靖遠侯府這塊金字招牌,再說一個高門貴當媳婦不難。
但他如今正寵著玉縈,玉縈看著是個好生養的,萬一有了庶子,一切就大不相同。
再是前途無量,高門貴族也不會輕易將自己珍視的兒嫁過來給人當后媽、養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