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巧,隨行員一律按照品階安排食宿,裴拓和趙玄祐都是四品,馬車也好,房間也好,都安排得很近。
只是前兩晚不似今晚這般門挨著門罷了。
“裴大人。”玉縈恭敬行禮。
“進驛站的時候你看到我夫人了嗎?”裴拓問。
“看到了,有幾位奴婢不認識的夫人邀請去旁邊賞荷,們一起往荷塘去了。”
玉縈話音一落,明顯看到裴拓俊秀的眉頭蹙了起來。
“多謝。”說完這一句,他便匆匆離去。
是因為裴夫人不好,他不放心一個人去看風景嗎?
如此關心裴夫人,應該不是為了攀附權貴才娶妻的。
玉縈看著裴拓離去的背影,耳垂忽而被人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
“啊!”疼死了,玉縈捂著耳朵回過頭,卻對上了趙玄祐晦暗不明的眼。
“看什麼呢?”
玉縈忍著耳垂傳來的火辣辣的疼,小聲道:“剛才那位裴大人的夫人不見了,奴婢擔心出什麼事了。”
一說裴大人,趙玄祐當然知道說的是誰。
裴拓是陛下在金殿欽點的狀元,一直備陛下重,在翰林院的時候就時常在書房聽差,后來太常寺那邊有了空缺,便擢升為了太常寺卿。
這回去漓川,隨行員里品階最低的就是他和趙玄祐了。
不過,他們一個是靖遠侯府世子,一個是孫相的乘龍快婿,任誰都不敢輕視。
“你怎麼認識他的?”
“奴婢不認識他,”這種時候,玉縈當然不會說錯話,“之前裴夫人請奴婢吃過桂花糕,裴大人當時也在,他找不到裴夫人,遇到奴婢就問了一句。聽說裴夫人子不好,奴婢也擔心出事呢。”
雖然正值盛夏,但越靠近漓川,覺就越涼快。
天一黑,風就冷了,倘若裴夫人真如元緇所言是個藥罐子,或許真不該去吹涼風。
趙玄祐瞥一眼,沒說什麼,徑直進屋去了。
玉縈吐了吐舌頭,去廚房端了晚膳過來,路過隔壁房間的時候約聽到里頭的人在說話。
看樣子裴夫人已經回來了。
“爺,晚膳來了。”
驛站廚子的手藝比不得侯府,香味都差了些,不過趙玄祐本就不講究這些,用過膳后,很快換了寢。
尚未到就寢的時辰,玉縈便去洗了些水果,送到他跟前來。
趙玄祐也不,就張。
玉縈笑了笑,拿銀簽子扎了來喂他。
趙玄祐想吃的并不是水果,隨意吃了一塊,手將玉縈抱在了懷里。
“爺,等等。”
玉縈怕手里的瓷碗摔下去,想放到旁邊桌上。
驛站不比侯府,他邊就自己一個人,元青元緇都跟其他隨從住在別的地方,摔了東西還不是得來收拾。
趙玄祐自是不管不顧,寬大的手掌沿著夏衫的邊緣往里探去。
到如豆腐一般的,眼底眸愈發濃郁。
見他愈發貪婪,玉縈憋著口氣,猛地往前一蹦,把瓷碗平穩放下。
趙玄祐瞧這般模樣,彎了角,將拉扯回來。
“爺,今晚早些歇息吧。”
今晚住的這間驛站比前兩晚住的都老舊些,剛才路過裴拓他們的屋子都能約聽到他們說話,倘若照舊行事,只怕被人聽到靜。
“嗯?”趙玄祐抬眼,面不虞之。
玉縈可憐兮兮地解釋:“這家驛站的墻壁好像薄了些,奴婢是不怕什麼,可周圍住的都是爺的同僚……”
“如此。”
聽到他這麼說,玉縈以為他要放棄,誰知他拉起了的肚兜,往臉上扔去。
“這點小事,還用我教你?”
趙玄祐輕哼一聲。
玉縈無奈,只得拿肚兜捂了。
-
玉縈迷迷糊糊倚在他胳膊上睡著了。
寂靜的深夜里,忽然響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咳嗽聲持續了許久,愣是將玉縈的睡意驅趕得然無存。
是裴夫人嗎?
去荷塘邊吹了冷風,竟然咳得這樣厲害?難怪裴大人當時就蹙眉了。
真是不惜自己的子,明明弱,還跟著去看什麼風景呢?
玉縈竭力想讓自己重新睡,可腦子卻越來越清醒了。
“睡不著?”旁的男子冷不丁地問。
裴夫人咳得這麼猛,恐怕周圍的人都被驚醒了。
“爺也被吵醒了?”
趙玄祐依舊閉著眼睛:“整座樓里的人應該都醒了吧。”
玉縈微微一嘆,對元緇的話信了幾分。
之前說裴夫人是藥罐子,只當是弱些,咳這樣,看樣子是病得不輕。
“睡不著的時候先把眼睛閉上,多也能休息一下。”趙玄祐緩緩道。
玉縈聽著他的話,睫了下,聲問:“爺在外行軍的時候,遇到吵鬧的時候也是這樣休息的。”
“嗯。”
玉縈看著他閉目養神的樣子,彎了彎角,重新躺到了他胳膊上。
翌日清晨,玉縈服侍了趙玄祐起出門,這才拿著東西去驛站門口等馬車。
周遭的不夫人都是眼圈黑青,想來昨夜都沒睡好。
玉縈環顧四周,卻沒看見裴家夫婦的影。
很快元青元緇駕車過來,便上車了。
今日只有半日的行程,玉縈昨夜沒有睡好,一直在馬車里打瞌睡,直到元青大聲提醒才后知后覺地下了馬車。
漓川行宮位于兩座山之間的河谷,這里有流水三面環繞,兩旁山勢險峻,據說風水極佳。
行宮有七座宮殿組,宮墻之外,又修建了許多別致的院落,皇室員居于行宮,隨行員及家眷便住在這些院落中。
不過,因為人數眾多,沒法一家一院,都是兩三戶住在一起。
侯府沒有主母,等著行宮的太監們把其余朝臣夫人都安置妥當后,才有人走上前尖聲尖氣道:“你們是靖遠侯府的吧?帶上東西跟我來吧。”
“有勞公公了。”玉縈第一次見到太監,心下雖然好奇,卻牢記昨日盯著裴拓失禮的事,低眉順眼地拿著行囊跟在后頭。
一路走過了七八個院子,到了盡頭,太監方停下腳步,“就是這兒了,左邊這三間房都歸世子。”
“是。”
那太監瞥了玉縈一眼,也不指一個丫鬟能給他賞錢,正自認倒霉呢,元緇和元青搬著箱籠從后頭趕過來。
元緇不是第一回見太監,早有準備,熱絡地遞上紅包,這才令他喜笑開。
“你們別看這院子遠些,可這邊風最好,還只住兩家人,寬敞著呢。”
“多謝公公。”
送走了太監,玉縈推門進了院子,看到院子里站著的人,才明白太監說的另一家人是誰。
“玉縈姑娘,我們又是鄰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