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縈倒不知旁人都在盯著自己。
剛才扛那一下子起得太狠,腰似乎閃了一下。
趕扶著腰了,覺得緩過來些了,便轉向趙岐:“殿下稍等,奴婢這就去泡茶。”
年目清亮,眼中盡是愕然。
他愣愣看著玉縈,一時忘記了說奚落的話,他實在沒想到,眼前這個白皙的竟然有那般力氣,居然能扛桌子。
見他不語,玉縈扶著腰往屋里去拿茶葉了。
趙玄祐出門一向是輕車簡行,仆婢帶得不說,吃的用的都沒拿多,只帶了七八套換洗的裳,泡茶自然是用的行宮備的茶葉。
端著茶壺茶杯出來,趙岐這會兒已經恢復神,輕蔑地瞥了一眼,自是不用。
“喝茶有什麼意思,沒有茶點嗎?”
趙玄祐最不喜甜膩之,屋里還真沒有茶點。
玉縈恭敬地問:“殿下想吃什麼?”
“我想吃什麼就有什麼?”
“世子不吃點心,屋里什麼都沒有備,殿下想吃什麼,奴婢回頭就去準備。”
玉縈說話的態度始終很溫和,既沒有被斥責的慌張,也沒有流出半分的不敬。
相反,始終看著趙岐的眼睛,眸里盡是謙卑。
廊下坐著的孫倩然輕輕把玩著扇子。
知道,玉縈是不需要自己幫忙的。
還是相公看人比較厲害,趙玄祐也好,趙岐也好,無論他們權勢多麼滔天,玉縈都能從容應對。
“什麼都沒有?連八珍糕都沒有?真沒意思。”趙岐話音一落,院子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靜。
院里眾人循聲去,只見一群宮人簇擁著兩個明麗俏的走到了院門口。
兩位上穿著妝花緞制的華,羅錦繡,環佩叮當,高堆的云髻間飾以金簪,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氣度。
“唷,這院子如此偏僻,竟然這麼熱鬧。”其中一個穿著紅的眸朝院子里淡淡瞥來,抿微笑。
“可不是嗎?這屋里住著誰呀,怎麼七弟都在?”
玉縈不認識們,但聽著這聲“七弟”便知對方是深得皇帝寵的兩位公主。
“臣婦見過宜安殿下、宜寧殿下。”
趙岐見到兩位姐姐,依舊是無所謂的態度,冷冷道:“我在哪兒,關你們什麼事?”
宜寧公主和宜安公主與這位頑劣的弟弟并不親近,因著素知他的脾氣,也并不因為這態度而怒。
畢竟,趙岐連母后的面子都不給,除了父皇之外,他誰也不怕。
當然了,們也不愿意搭理趙岐。
宜安公主走進院子里,眸越過趙岐,看向孫倩然:“不必多禮。”
“謝公主殿下。”
“行宮這些奴婢怎麼做事的,怎麼把倩然姐姐安置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孫倩然是相府明珠,每回進宮皇后都待很親切,自然而然的,公主們對也很客氣。
“我一向喜靜,住在這里正好。”
宜寧公主方才被趙岐懟了一句,進了院子后環顧四周,目落在玉縈上。
好惹眼的丫鬟……長得還有點眼。
的確好奇趙岐為什麼呆在這個院子里,看到玉縈站在趙岐后,不疑,趙岐是因為那個貌丫鬟才來的?
不能吧,趙岐還多大,頭小子一個,這就了心了?
到公主的目落在自己上,玉縈把頭埋得更低了,只是心下也好奇,也不知道崔夷初是給哪一位公主做伴讀的。
宜安公主道:“七弟,這院子里都是眷,倩然姐姐還在養病,你實在不該在此喧嘩。”
“呵,”趙岐聞言哂笑,“誰讓多管閑事,我又不是來找的。”
“那你找誰?”宜寧公主的目又落到玉縈上,仔細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覺得眼。
“父皇讓趙玄祐教我習武,我找趙玄祐,那是奉旨,懂嗎?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找趙玄祐?
宜寧公主的眸閃了閃,瞥向旁邊的宜安公主,見宜安公主不說話,悠悠道:“莫非你不知道趙大人跟隨父皇去獵場了嗎?剛才我在母后那邊聽說,父皇要在獵場用過晚膳才回行宮,你別在這里胡攪蠻纏了。”
趙岐的確不知道趙玄祐去干什麼了。
他來這里只是為了找趙玄祐的不痛快,確定了趙玄祐一時半會兒不回來,折騰個丫鬟也沒意思。
“臭顯擺什麼!”丟下這句話,趙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這混世魔王離開,玉縈心中松了口氣。
“七弟頑劣,讓倩然姐姐看笑話了。”
“怎麼會?”公主是趙岐的自家人,他們姐弟間怎麼吵架都無所謂,其余人哪里敢說他們半句不是,孫倩然恭敬道,“七殿下率而為,乃是年心。”
頓了頓,孫倩然道:“我從府里帶了不茶葉過來,不知兩位殿下是否愿意賞臉飲茶?”
“茶就不用喝了,”宜安公主抿道,“我倆原是出來隨便走走,看到七弟在此滋事才多此一舉。”
說著,宜安公主便挽著宜寧公主往院子外走去。
“恭送兩位殿下。”孫倩然起行禮,玉縈跟著院里其他丫鬟跪了一地。
兩位公主往前走出了好一段兒,宜寧公主把手從宜安公主臂彎里了出來,神亦涼了些。
“姐姐故意帶著我往這邊來,是知道趙玄祐住在那里吧。”
宜安公主的心思被妹妹拆穿,眸微閃,狀若無事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與你無損,反正你在宮里呆著也無趣。”
“姐姐早些如實相告,我便省了姐姐白跑一趟。”
聽著宜寧公主口中的譏諷,宜安公主沒有反駁,步履輕快地往前走去。
宜寧公主思忖片刻,見宜安公主走得遠了,快步跟了上去,展笑道:“姐姐一向眼高于頂,母后替姐姐看遍了京中高門和朝中新貴,都沒一個能姐姐眼中的,怎麼就看中崔夷初不要的人了?”
見兩位公主有了齟齬,周遭宮人都識趣地往旁邊退開了些。
“呵,”宜安公主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轉過頭看向妹妹,“崔夷初的丑事你不知就里,但你一向聰明,應該能猜個七八分吧。”
“想當太子妃,勾引太子哥哥,怒了母后。”
宜安公主微微揚起下,不置可否。
“難道不止如此?”
“反正趙玄祐不是崔夷初不要的人,相反,是他不要崔夷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