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夷初是宜安公主的伴讀,被母后逐出宮廷的原因,宜安公主自是比其他人更清楚。
但崔夷初的丑事既然是宮中事,宮外更不知道。
“所以呢?”宜寧公主微微挑眉,“無論是崔夷初看不上趙玄祐,還是趙玄祐看不上崔夷初,在旁人眼中他們倆是和離的,姐姐這般高貴,莫非要嫁給一個娶過妻的男子?”
“那又怎樣?”宜安公主不以為然,“前朝的皇帝還娶過寡婦做皇后,我嫁給一個娶過妻的男子又如何?與其嫁給一個從未娶過妻的廢,我寧可選擇趙玄祐這樣的能臣。 ”
宜寧公主沉默片刻,看向這位姐姐。
皇帝膝下只有兩位兒,以稀為貴,們在宮中所得尊崇不比皇子。
們都不是皇后所生,但宜安公主一向很得皇后喜歡,事事都能一頭。
看著宜安公主篤定的樣子,宜寧公主不蹙眉。
“我雖不了解趙玄祐,但他在外領兵多年,想來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但姐姐想過嗎?母后為了姐姐的婚事費了不心力,倘若姐姐最后相中了趙玄祐,不會惹得母后不喜?”
宜安公主轉頭輕笑:“看來,妹妹完全不懂母后的心思。”
手拉住宜寧公主的手,姐妹倆慢慢往前走著,聲音也得很低。
“你要知道,等我真招了趙玄祐為駙馬,母后一定很開心。”
開心?
宜寧公主微微蹙眉,漸漸明白過來。
雖是子,但在皇家,對前朝的事也略有耳聞。
這兩年父皇對太子哥哥屢有訓斥,不朝臣都上奏折彈劾太子哥哥,母后為此很是煩惱,暗中也在招徠朝臣,籠絡到太子邊。
靖遠侯府是宗室,手中有世襲的兵權。
趙玄祐是明銑衛的統帥,近來又得父皇的喜,不僅留在中書省當差,還帶到行宮避暑,讓他傳授七弟武藝。
倘若宜安公主下嫁趙玄祐,以宜安公主和皇后的親,趙玄祐勢必會為太子手中的一把利劍。
到太子登基那一日,趙玄祐論功行賞,宜安公主的尊榮絕不會遜于今時今日。
宜寧公主抬眼看向旁的姐姐,吹彈可破的,燦如春華的容,再加上那一副玲瓏細致的心竅……聽著約約傳來的溪水流淌聲,宜寧在心中微微一嘆。
這麼多年來始終被姐姐一頭,著實不冤。
-
月上中天的時候,趙玄祐終于踏著月回來了。
一進院子,看到擺在門口的桌椅,他不蹙起眉頭,不知道玉縈又在玩什麼花樣。
他把弓箭扔給元青,徑自往屋里去了。
屋里亮著一盞燈,玉縈趴在榻上一不。
趙玄祐以為怎麼了,快步走上前,還沒查看,玉縈扭頭瞧見了他。
“爺回來了。”
聽到如同往常一般甜的嗓音,趙玄祐眼底的擔憂轉瞬即逝,走到榻邊坐下。
“見我回來還不迎接?躺在這里做什麼。”
他語氣不善,玉縈低聲解釋道:“奴婢沒有不想迎接,爺走的太快了。奴婢想起也來不及。”
趙玄祐從聲音里聽出有些委屈,瞇起眼睛問:“你怎麼了?”
“奴婢沒怎麼……就是腰疼。”
腰疼?
趙玄祐的腦中浮現出昨夜玉縈做的那些事,是有些費腰,但他當時并未失了分寸,不大可能連都不了。
想著自己是始作俑者,趙玄祐不愿意刨問底兒了。
“這兒疼?”
他手在玉縈的背上按了一下。
玉縈“哇哇”大了起來,“是那里!就是那里很疼。”
趙玄祐“哼”了一聲,表有些嫌棄,卻輕輕為按著附近幾個位。
他不是大夫,但常年在軍中,對跌打損傷也頗為通。
昨兒做的那些事,不至于傷得這麼狠。
“到底怎麼傷的?”他終于問。
“奴婢把桌子搬出去后,就覺腰閃到了,白天強忍了一會兒,到晚上實在直不起來了,開始只覺得疼,后來不疼了,可是一點都覺不到自己的腰了。”
趙玄祐詫異道:“院里那張桌子是你搬出去的?”
“嗯。”
“你一個人?”
“嗯。”
趙玄祐聽著這番沒頭沒腦的話,起從柜子里拿了一罐外傷藥膏過來。
他掀了玉縈的衫子,往潔的后背上涂抹藥膏,重新將附近位按了一遍。
玉縈如白雪,若凝脂,趙玄祐緩緩按著,上的雄健氣息悄無聲息的變得濃烈。
到上某些變得繃,趙玄祐輕咳幾聲,竭力制,專心給按道。
玉縈一邊吃疼,一邊又知道在好轉了——起先已經麻木的腰終于有了覺。
“謝謝爺。”玉縈疼得眼睛里包滿了淚花兒。
趙玄祐看著趴著流眼淚的模樣,往日麗婉轉的眉眼,此刻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原是心疼的,可一想到是莫名其妙搬桌子閃了腰,又有些惱火。
“好端端的,你去搬那桌子做什麼?即便要搬,不知道喊人幫忙嗎?”
不是聰明有心眼的嗎?
“裴夫人本來想讓丫鬟過來幫忙,可是七殿下不讓,奴婢只能自己搬。”
七殿下?
趙玄祐的劍眉倏然擰起,按道的手猛然加重了力道,痛得玉縈“嗷嗷”大。
他回過神來,重新克制了力氣,緩緩研磨藥膏。
“今日七殿下來過了?”
“他喊著你的名字闖到院里來,奴婢說你去打獵了,他就說要等你。裴夫人聽到他大喊大,出來幫奴婢解圍,還被七殿下譏諷。”
“他找你的事?”
“他應該是想找爺的事,可院里只有我是侯府的人,這倒霉事就落我上的。”
趙玄祐見識過趙岐那張淬了毒的。
但……
“這跟桌子有什麼關系?”
“七殿下說要喝茶,奴婢請他進屋,他嫌棄屋子狹小,奴婢便想著把桌子搬出來。可他不讓裴府的丫鬟幫忙,奴婢只好自己搬了。”
玉縈話音一落,趙玄祐的眼神便驟然沉了下來。
居然是趙岐把弄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