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里的熱鬧很快吸引了看客。
首先過來是在演武場另一側練習箭的六皇子趙煜。
看著往日的刺頭兒幺弟被趙玄祐卡著脖子扎馬步,趙煜眸灼灼,幸災樂禍地在旁邊指點。
“趙大人,七弟手心沒有朝下。”
趙玄祐道:“七殿下,手心需向下。”
“我不向下又……”趙玄祐手指微,趙岐嚎了半嗓子就沒聲了。
六皇子看得一陣激,又裝模作樣地圍著趙岐走了一圈,故作認真道:“雙腳站得還不夠開,再怎麼樣,也得比肩寬才能練到力。”
這回趙玄祐沒給趙岐開口嚷嚷的機會,抬腳左右一踢,將趙岐的兩生生踢開了些。
趙岐吃疼,本能地,整個人卻被趙玄祐生生提了起來。
他神清冷,語聲低沉。
“六殿下是來看七殿下笑話的,等會兒還會有更多看熱鬧的人。寧國公戰功赫赫,武功蓋世,自然無人懷疑。聽聞惠貴妃娘娘亦是手不凡,曾在陛下遇刺時出手制服刺客,倘若旁人瞧見殿下連個馬步扎不好,恐怕今日被笑話的不止殿下一人。”
聽到趙玄祐提到惠貴妃,趙岐的目陡然一震。
趙玄祐帶兵多年,軍中多得是年輕氣盛不服管教的刺頭兒,他很清楚如何應對。
不過是三言兩語,趙岐的眼神就有了變化。
趙玄祐知道激將之法已經有效果,松開了鉗制住趙岐脖子的手。
果然如他所料,即便他松了手,趙岐依舊保持著扎馬步的作。
六皇子原本以為,以趙岐往常的脾氣,在趙玄祐松手的一剎那,就會招呼他那兩個武功高強的護衛過來教訓趙玄祐。
即便礙于父皇的威儀不敢打殺趙玄祐,至也會對趙玄祐破口大罵。
沒想到趙岐被卡了脖子依舊乖乖扎馬步。
看他眼神,似乎還頗為認真。
“六弟,這是怎麼了?”行宮日子清閑無趣,宜寧公主一聽宮人說了演武場的熱鬧,立馬就往這邊來了,走到六皇子邊狀若不經意地問。
六皇子道:“趙大人讓七弟扎馬步,七弟不服管,趙大人掐著他的脖子他站好了,瞧把七弟訓得多乖巧啊。”
先前宜寧公主聽說趙玄祐卡著趙岐的脖子他習武的時候,就覺得難以置信,此刻聽到六皇子這樣說,忍不住問:“你親眼看見的?”
“當然。你來晚了,錯過天大的場面。”
宜寧公主驚訝地看向趙玄祐。
遙遙見過趙玄祐幾回,彼時趙玄祐穿著服,風儀颯爽,威武不凡。
此刻趙玄祐穿著一襲玄常服,因著裳單薄,又剪裁得修,勾勒出他頎長拔的姿。
單論樣貌,趙玄祐的確稱得上是人中龍。
“六弟和妹妹看什麼熱鬧呢?”宜安公主的聲音從后邊響起。
宜寧公主收回目,瞥向宜安,見對方笑容意味深長,知道誤會了,只是笑道:“姐姐來晚了,錯過了七弟被趙大人掐脖子的場面。”
“也不算錯過。”宜安淡淡笑道,眸穩穩落在趙玄祐上。
相中了趙玄祐,趙玄祐還站在這里,于而言就不算錯過。
六皇子不知道們姐妹倆在打什麼機鋒,笑著附和道:“也是,從前七弟學文文不,習武武不就的,難得看到他正經八百地扎馬步。說起來他的功夫還是寧國公教的呢,也不知道寧國公是不是浪得虛名。”
他這話說得難聽,趙玄祐眼看著趙岐神繃,忽而抬劍在他肩膀上輕輕敲了一下。
“縱然殿下此刻罵回去,也改變不了六殿下和其他人的看法。什麼時候你的功夫勝過他了,他自然就會閉。”
趙玄祐前兩日已經試過了趙岐的功夫。
繡花枕頭、一塌糊涂。
但寧國公帶了他五六年,雖然狠不下心讓他打好基礎,但家傳的槍法的確全都傳授給了他。
趙岐不肯踏實習武,但他腦子好用,一招一式都記得清楚。
倘若他肯從頭練起,一定事半功倍。
宜安公主忽然在這時候走上前來,一雙眼睛只瞧著趙玄祐,卻是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雖是天之驕,卻是生平頭一回對一個男子流出好,多有些兒家的怯。
“趙大人。”宜寧公主從后頭走上前來,沖趙玄祐笑道,“難怪父皇要你教導七弟功夫,你果真有法子,七弟再桀驁不馴,你也能將他訓得服服帖帖的。”
聽到宜寧公主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宜安公主自是不悅,冷冷瞥一眼。
宜寧公主自然不在意,依舊笑的。
“臣見過兩位殿下,”趙玄祐抱拳行過禮后,這才緩聲道,“公主謬贊了,七殿下一直認真跟隨臣學習武藝,臣并沒有什麼辦法。”
“認真跟隨?”六皇子聞言,驚訝地走到趙玄祐跟前,指著一旁認真扎馬步的趙岐道,“你剛才都卡著他的脖子了!”
“六殿下安。”趙玄祐行過禮后,依舊淡然地說,“臣剛才是在傳授七殿下一些防,告訴七殿下倘若被人挾持時應該如何,想來六殿下誤會了。”
防?
這話一出,宜寧公主和六皇子皆是一愣。
趙玄祐和趙岐分明起了天大的沖突,公然在演武場掐了趙岐的脖子,這麼大的事,傳到了宜安和宜寧耳中,自然也傳到了行宮各位主子的耳中。
只不過他們礙于份,不好來演武場看熱鬧。
對皇子手是重罪,趙玄祐必然是要給眾人一個代。
六皇子等人過來看熱鬧,不止是看趙岐的熱鬧,也是看趙玄祐的熱鬧。
顯然,傳授防……是個無懈可擊的好借口。
一旁沉默的宜安公主愈發欣賞地看向趙玄祐。
眼前這個男人,姿儀出眾,份高貴,年紀輕輕就手握重兵,大權在握。
靖遠侯府雖是世襲,可趙玄祐能走到今日絕不是只是靠家世。
京城里公侯之家頗多,也多得是沒用的公子哥兒。
趙玄祐之所以能得父皇青睞,是因為他的武功高強,腦子也好使。
的駙馬,的確應該是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