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7章 請了一位道法高深的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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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南下的路越發難走了。

南方雪,但下了幾場凍雨,天氣冷,冷風一吹,骨的寒。

“主子,夫人的外祖家在湖州。”

周晟道,“我打聽出了一條小路,比走道快一些。”

梁嶼舟輕咳了幾聲,蒼白的臉襯得那雙眸子更加幽深如墨。

“不去湖州,去云州。”

“云州?”周晟發愣。

“挽初的外祖家是江南首富,湖州當地無人不知,如果你是時寒,你會把挽初安排在一個很輕易就能打聽出來的地方嗎?”

周晟承認自己的腦子想不了這麼多彎彎繞。

主子吩咐什麼,他就聽什麼。

梁嶼舟咳得有點厲害,手帕見

周晟的心揪得很,從包裹里翻出藥丸,遞給梁嶼舟,“主子,吃藥吧。”

夫人那一劍,雖沒有傷到主子的心臟,但主子不等傷口愈合就著急南下,傷口染,危及肺腑。

大夫說,最好找個溫暖的地方休養半年,否則落下肺病,終難愈。

云州冬天就十分溫暖,主子大概是把大夫的話聽進去了,先把子養好,才有力找夫人。

睡在馬車的另一側,夢中發出了低聲泣。

周晟的額頭,把毯子又往上裹了裹。

這丫頭染了風寒,正在發燒,才吃了藥睡下。

大約是想家了。

已經沒有家了。

說起來,可是主子的大功臣。

若不是兩年前從衡州回來,路上撿到,主子還不會那麼快就查出老公爺是被收了錢的百姓欺騙,才冤枉了宋恒毅。

迷迷糊糊醒來,鼻子堵得難,對上梁嶼舟的目,愧疚地低頭。

“主子,我拖后了。”

梁嶼舟吃了藥丸,滿口的苦還未退去,他漆黑如墨的眼睛著瑤,“當日我曾許諾,助你完復仇大業,可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已沒有能力幫你,但我認識一個人,他就在云州,等咱們到了,我就把你引薦給他,他可助你——”

“主子,你不必說了。”瑤很乾脆地打斷了他,“國仇家恨,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復仇的?我雖淺薄愚笨,但也知道,你們中原人最講究忠臣不事二主,我既然跟了您,就只認您一個主子。”

說著說著,眼眶熱起來,覺得哭鼻子丟人,轉過頭去,“你們誰也別想趕我走!”

周晟把暖水袋塞進懷里,“傻丫頭,誰說要趕你走了?”

馬車顛簸,梁嶼舟又輕咳起來。

他一只手挲著腰間的香囊,一只手按在心口。

他的子是涼的,上的寢,手中的香囊,是為數不多能給他溫暖的東西。

挽初留給他的念想,實在太了。

……

一年后。

江南的冬天,來得格外早。

才十一月,湖州就下了一場大雪。

寒給宋挽初的小院挨著山,臨著水,春夏秋皆風宜人,可一到了冬天,風冷雨,寒氣骨。

上一年冬天,宋挽初病了好幾場。

而一山之隔的云州,冬天卻溫暖宜人。

宋挽初的姨母嫁給了云州最大的商戶,舅舅給姨母去了信,說讓去云州過冬,好好養養子。

姨母數年不見宋挽初,想念得

派了數十人來接。

宋挽初就只帶了南梔和素月兩個丫頭。

寒一路護送。

姨母嫁的楚家,乃云州唯一的皇商,府邸華貴氣派。

姨母寧氏,姨父楚商序,表妹楚月盈在門口迎接。

才下了馬車,寧氏就一把摟住宋挽初,熱淚滾滾。

挽初的容貌有七分像姐姐,寧氏看著挽初,就想到了早亡的姐姐,眼淚越發止不住了。

姐姐紅薄命,偏一家人養長大的外甥,也遇人不淑,被磋磨了三年,玉減香銷,令人心疼不已。

進了屋,寧氏又抱著挽初痛哭了一場。

楚商序笑著勸,“外甥都來了,你該高興才是!大夫叮囑,你懷著孕不宜激,快別哭了。”

宋挽初欣喜不已,“姨母又有孕了?”

姨母今年已有三十五歲,高齡懷胎,實在辛苦。

生表妹的時候大出,調養了好些年,五年前懷過一胎,七個月的時候掉了,是個型的男胎,全家人悲痛不已。

楚老太太為了超度孫兒,吃了一年的素。

楚商序是家中長子,家業由他繼承,卻還沒有嫡子,他又不肯納妾。

姨母這一胎,是全家人的希

寧氏小腹,“才四個月,還不顯呢。”

宋挽初在江南的這一年,其實不怎麼快樂。

來到姨母家中,就聽到了要添丁的好消息,覺得心中的霾被驅散了不

姨母帶和時寒去拜見楚老太太。

楚老太太出書香門第,宋挽初送上了江南大家的字畫。

老人家今年五十六歲,子骨朗,紅滿面。

拉著宋挽初的手,說了好一會兒的熱乎話。

“挽初今年有雙十了吧?姑娘家大了,年歲不等人,打算何時與你阿兄婚?”

宋挽初的笑容頓時無安放。

寒心中積淀已久的苦泛起了漣漪,他掩藏著眼中的失落,笑道:“挽初不大適應江南的氣候,這一年一直病著,先養好子再說。”

表妹楚月盈好奇地眨著眼睛,“我聽說姐姐和寒哥哥早有婚約,要不是那個什麼國公府的老太太上門提親……”

寧氏臉繃,用眼神警告楚月盈,“就你話多!”

國公府,梁嶼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忌話題。

在挽初面前,誰也不愿提,誰也不想提,怕勾起挽初的傷心事。

楚月盈悻悻地吐了吐舌頭。

大家吃了些茶點,楚商序起道:“母親,前日霧山的邱道長薦了一位道長,說他道法高深,還通醫理。眠心(寧氏的閨名)自從有孕,睡眠一直不好,經常噩夢,邱道長說有邪祟作怪,特意讓這位道長來作法驅邪,再順便給眠心把把脈,人差不多這個時辰就到了,我去門口迎一迎。”

楚老太太點頭,“你且去吧,眠心,你外甥舟車勞頓,你也帶去休息吧。”

拜別楚老太太,宋挽初等人出了慈惠苑。

宋挽初道:“姨母,有丫頭婆子領著我和阿兄去住就可以了,一會兒道長來了,還要為您把脈,您回去吧。”

楚月盈自告勇,“娘,我帶姐姐去!”

寧氏笑道:“也好。”

一家人,無須那麼客氣。

寒道:“我送姨母回去。”

楚月盈挽著宋挽初的胳膊,一路上說東說西。

比宋挽初小四歲,卻遠比宋挽初有活力。

寒哥哥真好,對你又細心,又,武藝好,還有孝心,自己開那麼大的鏢局,真有本事,姐姐,你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

說著說著,迎面上楚商序

旁跟著一位穿青灰道袍的男子。

男子長玉立,清瘦拔,墨的眼眸深邃,似是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

只一眼,宋挽初全僵住,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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