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初坐立難安,心焦灼。
太了解梁嶼舟的本事和魅力,只要他想,一個眼神就能讓楚月盈這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淪陷。
不能看著楚月盈陷進去。
“盈兒,他是個道士,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楚月盈不以為意,“道士又怎麼樣?道士也是可以還俗的,我覺得他肯定是一時想不開才出家的,等他找到了意中人,自然就還俗了。”
和梁嶼舟只見了幾面,說過的話大概不超過十句,就已經被迷這樣了。
宋挽初把話說得狠了一點,“他還俗也沒用,一個一窮二白的道士,你父母不會舍得把你嫁給他的。”
楚月盈扁了扁,“我爹娘說了,不著我嫁人,也不要我去聯姻,什麼時候我遇著自己喜歡的,無論貧富,他們都支持。”
宋挽初頓時失語。
姨父姨母開明,但這樣的話大約只是為了哄哄,真要嫁兒,肯定還是要找門當戶對的。
但這樣的道理,不是一個表姐該說的。
只能耐著子,繼續勸退楚月盈,“你對他,本就不了解,萬一他是個薄寡義,朝三暮四,冷心冷肺,還滿口謊言的人呢?就像我先前嫁的國公府世子那樣。”
小姑娘竇初開,經歷還是一片空白,宋挽初無法跟描述那種被所之人欺騙,傷到無完的痛楚。
楚月盈眨著清凌凌的眼睛,不解地看著宋挽初。
不明白,一向溫淡和的大姐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激。
“姐姐,你好像對輕舟道長有很大的意見。”
不知道輕舟道長就是宋挽初口中的國公府世子梁嶼舟,只能順著自己的思路去猜想,“你也不了解他,怎麼能說他和那個涼薄無的國公府世子一樣呢?”
宋挽初簡直有苦難言。
小姑娘一頭墜河,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聽不進去的。
說多了,反而厭煩,覺得你在故意潑的冷水。
宋挽初心生煩躁。
剩余的路程中,楚月盈沒再和說話,嘟著生悶氣。
的心事,又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和挽初姐姐分,誰知第一個知道的,卻是第一個阻撓的。
馬車里的氣氛有些僵。
到了松鶴觀,楚月盈頭也不回地跳下了馬車。
宋挽初看著小姑娘氣哄哄的背影,無奈地搖頭。
心升騰起對梁嶼舟的抱怨。
松鶴觀大門口,邱道長已經領著觀里的道士,在門口迎接。
只見他一紫道袍,莊重肅穆,白發飄飄,目炯炯,宛若世外仙人。
時寒看邱道長的第一眼,心中震撼。
不用手,他便看出此人是個絕頂高手。
小小云州,竟然也藏龍臥虎。
楚老太太笑容滿面,對著邱道長合手行禮,“老神仙,又見面了,還要謝你教出的好徒兒,他可幫了我們家的大忙。”
錢氏下毒害寧氏,楚皓安給挽初送束腰帶等骯臟事,自然不能在道觀這樣神圣清凈的地方提起。
楚老太太點到為止,邱道長心領神會。
“輕舟有慧,悟高,又刻苦,老道只是輕輕點撥幾下而已。”
宋挽初并未在一眾道士中看到梁嶼舟。
微微松了口氣。
楚月盈東張西老半天,沒看到梁嶼舟,掩飾不住的失落。
打醮祈福一直從中午持續到了日落。
焚香,參拜,念經,靜坐,一件一件事坐下來,也很累人。
傍晚,邱道長為楚家準備了一桌素宴。
他是地位最尊貴的道長,楚老太太邀請他一同席。
“這位便是宋姑娘吧?”
宋挽初愕然,抬眸對上邱道長的視線。
老者笑容隨和,目如炬,卻也慈靄可親,并不會給人迫。
“道長認得我?”
邱道長神地笑了笑,“果然貴不可言。”
楚老太太笑瞇瞇地打量著宋挽初,夸贊道:“挽初蕙質蘭心,大方端莊,要是我的孫就好了。”
心中稍稍憾,若是和時寒沒有婚約就好了。
楚家優秀的男兒也不,讓挽初嫁楚家,寧氏之后,便又有能干的當家主母了。
突然,腦海中電火石,邱道長說挽初貴不可言,莫名就想到了輕舟道長。
兩人上,似乎有著某種相同的氣質。
楚月盈遲遲不見梁嶼舟,有些按捺不住了,“道長,怎麼不見輕舟道長?”
邱道長不聲地揚了揚眉,眼角的余從宋挽初臉上掠過。
看著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他神莫測地眨了眨眼睛,“他呀,自然要忙他的事。”
楚老太太盯著孫的眼睛,“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打聽。”
“祖母,我、我沒有!”楚月盈有點心虛,“輕舟道長幫咱們家除了邪祟,我就是想當面謝他一下。”
楚老太太看著孫紅的臉,似乎明白了什麼。
今晚,還要在道觀住上一晚,明早要上山觀了日出,才回家。
“謝輕舟道長是我和你父親的事,你一個姑娘家,怎好開口說這樣的話?”
楚老太太不輕不重地訓斥了兩句,“你也好久沒和我住了,今晚咱們祖孫倆住一起。”
宋挽初知道,這是防著楚月盈晚上跑出去找梁嶼舟。
楚老太太看管,宋挽初放心多了。
飯后,小道士端來了茶點。
一盤棗泥山藥糕,放在了宋挽初的面前。
不過是尋常糕點,也沒怎麼在意,拿起來吃了一口。
愣住了。
這味道……
和京城尋香記的棗泥山藥糕,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這里和京城相隔一千里,沒有人能做出尋香記的味道。
“這一道棗泥山藥糕,宋姑娘覺得味道如何?”
邱道長笑呵呵地問道。
像是有人在平靜的心湖,投下一塊巨大的石頭,泛起陣陣漣漪,震著的腔。
的口中突然變得干的,吃進去的那一口,甜中多了一苦。
“味道極好。”盛贊道,卻是再也吃不下了。
邱道長那雙仁又睿智的眼睛,像是能察一切。
“心意到了,味道自然是極好的。”
宋挽初沒再出聲。
夜,楚家男老,連同隨從丫頭仆婦等五十多人,在松鶴觀住下。
楚老太太格外關心宋挽初,特意讓邱道長給準備了一個單獨的小院。
宋挽初已經很疲憊了,南梔伺候更洗漱,素月和另一個花穗的小丫頭整理東西。
突然,花穗慌里慌張地從外面跑進來,兩眼淚汪汪的。
“姑娘……奴婢……奴婢……”搭搭的,說不清楚。
宋挽初遞給一塊手帕,聲道:“你別怕,有事慢慢說。”
“姑娘放在馬車里,裝著姑娘里的那個包裹不見了!”
南梔和素月一聽,頓時變了臉。
松鶴觀里都是道士,說白了就是一群年輕男人,里那樣的丟了,被道士撿到,萬一說不清楚,姑娘的清白可就毀了!
難怪花穗嚇得直哭,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宋挽初還算鎮定,吩咐南梔和素月,“你們別嚇著花穗,跟一起再沿路找找,小點聲,別驚老太太了。”
同一時間,梁嶼舟的房間。
邱道長手指上掛著一個錦布包裹,朝他嬉皮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