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親,令宋挽初措手不及。
被子蒙在兩人的頭上,黑暗放大了兩人的呼吸和心跳。
仄的空間很快變得熱,宋挽初不可避免地聞到梁嶼舟上的氣息,是獨屬于他的,清爽的茶香,還摻雜了一裹著面和蜂氣息的香甜。
好像他剛剛從蒸甜點的廚房里出來。
盡管宋挽初心跳加速,上涌,張得幾乎失聲,可還是不合時宜地想到那一盤棗泥云片糕。
竟然真的是他親手做的。
楚家來打醮祈福,他始終沒面,竟是忙著在廚房做甜點。
那麼高傲的一個男人,會紆尊降貴地親手和面,燒火。
時寒見屋里人不出聲,燭火還亮著,心中升騰起擔憂。
敲門聲又急迫了些,“挽初,你睡下了嗎?”
宋挽初急得去推上的梁嶼舟,無聲地和他用眼神較勁,可他的子太沉重了,在上,猶如巍峨的山。
的那點子力氣,不過是山間吹過一陣風。
梁嶼舟捉住的手腕,在耳側,“讓他走,不然我不介意他進來看我和夫人久別重逢后的樣子!”
他的聲音很輕,但裹挾著不容忽視的怒氣,宋挽初最清楚他發瘋的樣子,他說得出,做得到。
不敢想象阿兄進來,撞破二人此刻的形。
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爭強好勝,當場大打出手,松鶴觀都能被他們兩個掀翻。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三人之間的恨糾葛。
那將是宋挽初無法承的。
怒瞪著梁嶼舟,又盡量裝出疲憊不堪的樣子,對著屋門說道:“阿兄,我睡下了,留著燭火給南梔和素月。”
“這麼晚了,們兩個跑哪里去了?你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被子里的溫度越來越高,男人的溫烘烤著。
的,完全于失守的狀態。
宋挽初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穩住聲線,“我落了一樣東西在馬車上,們去取了,這一會兒就該回來了。”
時寒總覺得有些奇怪,可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但屋里再聽不出異常的靜,挽初說睡下了,他也不好再進屋。
隨著一陣離開的腳步聲,宋挽初狂跳的心終于平緩了。
梁嶼舟掀開被子,兩人的眼中終于有了亮。
“從我上下去!”怒聲道。
梁嶼舟一不,反而握了的腕子。
深邃的雙眸中,流著克制的。
“呵。”宋挽初毫不掩飾地嘲諷,“我還以為你披上道袍,真的就看破紅塵了呢,什麼輕舟道長,梁嶼舟就是梁嶼舟,你還想對我來之前那一套,是嗎?”
不顧的意愿,強行占有。
像是認命般的,閉上眼睛,偏過頭去。
角的那一抹諷刺的笑,深深地刺痛梁嶼舟的眼。
如果他在挽初眼中的形象和一年前沒有任何區別,那他這一年來的籌謀,等待,不過是徒勞一場。
上的力道驟然一松,梁嶼舟起,把道袍上的褶皺抻平。
他的神恢復了清冷,長玉立,仿佛不染纖塵的謫仙。
但宋挽初還是看到了他的一些變化。
他瘦了,臉部的線條變得更加凌厲。
人也看上去比一年前更加蒼白,憂郁。
貴氣猶在,但多了一層云山霧罩的神。
也難怪楚月盈那個竇初開的小姑娘,會一眼淪陷。
他把包裹送到宋挽初手里,“路上撿的。”
他沒法說是邱道長吃飽了撐的,非要給他制造和見面的機會。
這個臭老道在人前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說出來挽初也未必會信。
還會認為是他給邱老道潑臟水。
宋挽初接過包裹,無聲地冷笑。
什麼撿的,分明就是你的。
也只有梁嶼舟,會想出這個自以為是的辦法,只為見面質問,為何想要嫁給阿兄。
在他心里,那一劍斬不斷他們之間的愫,他依舊霸道地把視為自己的所有。
坐回榻上,一副“你還不走難道要我送你”的不耐煩神。
梁嶼舟知道自己今晚的行為,在挽初眼中是越界。
他承認自己失控了。
就在他想從窗臺翻出去的時候,背后響起了挽初疏淡的聲音,“等等。”
梁嶼舟回頭。
“我不管你在想什麼,但請你不要玩弄一個十六歲的,你已經這樣做過一次了,我不會放任盈兒也被你傷害。”
宋挽初眼神里帶著濃濃的警告,“把荷包送回去,說點讓盈兒死心的話。”
那個繡著雨后桃花的荷包,就藏在梁嶼舟的口。
著它,梁嶼舟才覺自己的心是熱的。
他不由自主地上口,一副保護的姿態,“我沒有玩弄任何人的,只不過是把你繡的荷包傳遞給我,我夫人送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要?”
他在耍賴皮,換概念。
還一副心安理得,不顧別人死活的樣子。
宋挽初被氣笑了。
“梁嶼舟,你是我見過最自私無恥的人!”
梁嶼舟淡淡地掀了掀眼皮。
這樣的言語傷害,并不能撼他半分。
甚至,他還覺得慶幸,挽初對他仍會有激烈的,哪怕是惱,是恨,他也覺得熨帖。
挽初還沒有徹底放下他,在楚家的那幾次見面,在掩蓋,克制,不想把真實展現給他。
總好過對他完全不在意。
只有徹底忘記,才會風輕云淡。
思及此,清寒的眉眼間有了笑意,他翻過窗臺,又轉,凝著宋挽初的眼。
“我自私,無恥,霸道,對你糾纏不休,為了得到你不擇手段。”
他把宋挽初能想到的罵人的話,都提前說了,“但是挽初,我從來都沒想過當正人君子!”
窗戶的門關上了。
宋挽初無力地跌坐在榻上,一手扶額,心緒再也無法平靜。
的目,對著跳的燭火失神。
如果梁嶼舟一直糾纏不休,想要的平靜祥和的生活,就全都了泡影。
必須想個辦法,讓他徹底死心。
低頭,解下自己一直帶的荷包。
上面繡的是如意同心結。
阿兄應該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