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盈的大腦一時無法接這樣驚天的信息,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一個是驚鴻一瞥的大人,一個是清貴無邊的世子,兩人站在那里,宛若一對神仙眷。
如水般的巨大沖擊稍稍退去,楚月盈難以置信地著梁嶼舟,“你是國公府世子……你怎麼會出家當道士呢?”
所知道的最大的,就是正四品知州和刺史,無法想象,京中第一大豪門族,四公之首的錦國公之子,放著榮華富貴不要,放著大好前程不要,竟然會披道袍,過著食素的清苦生活。
梁嶼舟沒有回答的問題,他的目一直都在宋挽初上,復雜的緒在眼中翻涌。
楚月盈想起了他剛才的話。
“我為某人出紅塵,今生也只會為再紅塵。”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為了追回挽初姐姐,這位世子竟然舍得放棄一切!
梁嶼舟目灼熱,宋挽初心緒被攪了一團麻。
走到楚月盈邊,“盈兒,姐姐求你一件事,輕舟道長的份,你知我知還有阿兄知。”
楚月盈鄭重地點頭,“姐姐我分得清輕重。”
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要是爹娘知道,他們信奉推崇的輕舟道長,就是姐姐之前的夫君,不知該有多難堪!
聽說姐姐和這位世子的家族,有著解不開的仇恨。
不然姐姐也不會在扶正的大婚當日離開,連一品誥命夫人都不要。
宋挽初欣地笑了笑,盈兒這丫頭,雖然心單純,好在拎得清。
沒有被竇初開的意沖昏頭腦。
“姐姐,我可以去你屋子里坐坐嗎?”
楚月盈見宋挽初要走,忙追上來拉著的手。
“好啊,我讓南梔給你做冰糖蓮子。”
挽初牽著楚月盈的手往院子里走。
楚月盈回頭,瞄了一眼梁嶼舟。
他依舊站在梅影中,肩頭落滿雪白,凄得仿佛要羽化。
覺他有點可憐是怎麼回事?
“姐姐,輕舟道長他……”
宋挽初神疏淡,“不必理會他。”
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和阿兄的婚事木已舟,即將嫁作他人婦,與他再無瓜葛。
那些,那些恨,那些記憶,就隨著梅林的風,和花瓣一起零落泥吧。
進了屋子,楚月盈給了宋挽初一個大大的擁抱。
“姐姐,對不起,我怎麼那麼混賬啊。”
楚月盈滿臉愧疚,低著頭,惴惴不安。
挽初姐姐告誡不要上輕舟道長,還埋怨挽初姐姐不理解。
還認為是挽初姐姐看不起道士,對輕舟道長有意見。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早知道輕舟道長就是梁嶼舟,他就是天神下凡,也不可以心啊!
“沒什麼,你知道了也好。”宋挽初心中有幾分釋然。
“姐姐,他不遠千里追你到云州,你就沒有一點什麼的?”
楚月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沒有。”宋挽初回答得不假思索,“我和他已經過去了,和他有過集的時,不過短短幾年,和我往后的漫長歲月比起來,不值一提。
他打著的名義,欺瞞我三年,又做盡了讓我傷心絕的事,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楚月盈眨了眨眼睛,好像理解了挽初姐姐的話。
可為什麼還能看到挽初姐姐眼中深藏的悲傷?
雖然和輕舟道長只做了三年的夫妻,可夫妻關系不是一般的關系,同床共枕三年,真的能說忘就忘嗎?
宋挽初岔開了話題,同說了些別的。
楚月盈吃了些冰糖蓮子,就回去午睡了。
心里還記掛著一件事,那就是找機會把送出去的荷包要回來。
……
云州府。
石明朗正在寫奏折,衙差通報說梁嶼舟來了,他放下手中的筆,請梁嶼舟進書房。
“呦呦呦,輕舟道長臉怎麼不大好,在自家夫人那里吃了閉門羹?”
他嬉皮笑臉地調侃道。
梁嶼舟朝他遞去了一記眼刀子。
穩重嚴肅的石景祿,怎麼教出來這麼一個不著調的侄子?
石明朗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臉。
“不開玩笑,昨天時寒來府問案進展,眼瞅著比前幾次要高興,是不是你家夫人答應他什麼了?你再不上手段,他就要得手了!”
梁嶼舟涼涼一笑,“石大人看上去像是有好手段。”
石明朗還真特別正經地提起了建議,“比如你假裝大病一場,快要死的那種,你家夫人到了你床頭,你就深深懺悔,痛哭流涕,一心不就原諒你了?
或者,你干脆先把人搶過來,別讓那個姓時的整天圍著轉,你們再慢慢培養,日子長久了,總會想起你的好。”
梁嶼舟漫不經心地吹了吹茶水中的浮沫,驀然抬頭,面帶譏笑。
“石大人比我還年長兩歲,至今沒有姑娘敢嫁給你,我好歹有過夫人,你連子的手都沒過,倒數第一給倒數第二講經,你敢講,我還不敢聽呢。”
“你!!!”
石明朗氣到失語。
梁二公子的毒,他算是領教過了!
怪不得他夫人要跑,誰得了!
“沒有姑娘敢嫁給我,是我形象有問題嗎?是我人品有問題嗎?京中那些貴,一聽說我姓石,嚇得趕先問大理寺卿是我什麼人,一聽說是我叔叔,一個個談石變!”
石景祿號稱“活閻王”,只要犯了罪被他抓到,管你是高門顯貴,還是皇親國戚,毫不手。
把京中權貴得罪了個遍,連累他風度翩翩,連敢給他說親的都沒有!
家中老母親急白了頭發。
“你在云州給不人家做過法吧,哪家有未出閣的姑娘,你最清楚,你給我介紹幾個?”
石明朗好聲好氣地央求。
梁嶼舟不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突然眼前一亮,“還真有。”
“你快說!”石明朗激了起來。
“皇商楚家,楚商序有個兒,楚月盈,正待字閨中。”
近來還春心萌。
“楚家?”石明朗了下,“說起來,我們家和楚家還沾親帶故呢,我來云州赴任前,母親還特意代,要我以晚輩的份去楚家拜訪,這幾天忙著和岳乘空掰手腕,沒騰出時間。”
待字閨中的楚姑娘,他記住了。
“你今日來我府,不是為了給我說親吧?”石明朗終于問到了正題。
“去獄中,我要見高大強。”
高大強,八大土匪之首,六年前唯一一個從他手中逃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