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宋挽初去給楚老太太請安,后跟著六個人。
白芷和岑地位最高,代表太子,要走在宋挽初的兩側。
映嵐與夏禾寸步不讓,也要搶奪離宋挽初最近的位置。
宋挽初為了協調,讓白芷和夏禾一左一右挨著。
岑與映嵐走在后面。
南梔和素月最委屈,從大丫頭,變了小跟班。
宋挽初本不喜高調,日常出門只帶南梔或素月。
楚家的姑娘們,也至多帶兩個丫頭出門。
邊一下子多了四個人,被八只眼睛同時盯著,很不自在。
但這四個人,沒一個省油的燈。
太子的,沒權力命令。
要是不帶映嵐與夏禾,回頭被梁嶼舟知道,又要吃醋說厚此薄彼。
一行人浩浩地來到慈惠苑。
在院門口上了同樣來請安的楚家姑娘楚月熙。
是姨父楚商序二弟楚商言的兒,今年十四歲。
宋挽初與雖然不如楚月盈那般親厚,但日常見了,也會寒暄幾句。
楚月熙也會客客氣氣地喊一聲“挽初姐姐”。
今日見了,楚月熙卻繃著一張臉,冷冷地看了一眼,沒吭聲。
太子的在,楚月熙是懂規矩的,把路讓了出來,讓宋挽初先走。
宋挽初和肩而過,清楚地聽到小聲嘀咕了一句,“被太子看上就是不一樣,來祖母這里請安還要擺架子。”
宋挽初的心像是被刺一針,不疼,卻能到那刺的存在,它攪在里,如鯁在,很不舒服。
白芷瞪了一眼楚月熙,“你方才說什麼?”
太子有過吩咐,一定要照看好挽初姑娘,不能讓一點委屈,更不能讓聽到任何怪氣。
白芷不是一般的丫頭,板起臉來,自有一威嚴攝人的氣魄,楚月熙被嚇到了,怯怯地后退兩步,看宋挽初的眼神,染上了一怨氣。
很顯然,認為白芷對發難,都是宋挽初授意默許的。
宋挽初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想一大早就在楚老太太的屋門前和老人家的親孫起爭執。
“白姑姑,年紀還小,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計較。”
白芷犀利的目從楚月熙的臉上掃過,“挽初姑娘不是任何人可以隨意指點議論的,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有個把門的,要是下次還說話,我就把你帶到你父母面前,讓他們教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楚月熙嚇得一脖子,眼淚都快下來了。
在楚家,是金尊玉貴的小姐,誰敢讓委屈?
不過是看不慣宋挽初擺架子,小聲抱怨了一句,就被太子的訓斥。
不敢哭出聲,噙著眼淚進了屋。
楚老太太邊的嬤嬤已將外頭發生的一切告訴了。
等到宋挽初請了安,問了病,告辭之后,楚老太太才把楚月熙到了跟前。
“委屈了?”
楚月熙小一扁,搭搭地哭了起來,“我又沒說錯什麼,那個就對我橫眉豎眼,不知道還以為挽初姐姐是太子妃呢,好大的譜。”
看著自己孫不停地掉金豆子,楚老太太心中五味雜陳。
拉著楚月熙坐在自己邊,拿帕子給眼淚。
“你挽初姐姐,平日里待你如何?”
楚月熙愣了愣,如實回答:“挽初姐姐很好,經常給我和我娘送禮,又溫,又端莊,還很會做事,姐姐妹妹們都很喜歡。”
“那你對的怨氣,從何而來?”
楚老太太一下子問到了關鍵,楚月熙怔愣許久。
也不明白,自己的那怨氣從何而來。
“我……我是偶然聽到我娘和三嬸閑聊,們說挽初姐姐真是好福氣,都是二嫁之了,還能被太子看中,這是多貴求都求不來的。”
突然有所頓悟,母親和三嬸在議論挽初姐姐的時候,表面上是夸贊,實則卻是怪氣。
已經長到了能分辨好賴話的年齡,不自覺就被母親和三嬸的看法影響了。
“你嫉妒挽初得太子青睞,覺得嫁過人,不配被太子喜歡,是嗎?”
“我……”楚月熙頓生一恥。
心那一點晦的,就這樣被祖母一語說破。
不敢對太子有非分之想。
只是,那樣一位玉樹臨風的男子,又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時不時就能見上一面,一個竇初開的,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麗的幻想?
“月熙,祖母問你,你能說出挽初這麼多的優點,太子喜歡,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楚月熙很小聲地回答,臉頰火燒似的,愧地低著頭。
“挽初的麗,端莊,蕙質蘭心,有因為嫁過人就改變嗎?”
楚老太太繼續追問。
“沒有。”
“那你憑什麼認為,挽初嫁過人,就不配被太子喜歡了?”
楚月熙已經愧得不敢看楚老太太的眼睛了。
“被太子喜歡,非挽初所愿,躲著太子還來不及,是太子對窮追不舍。就因為是二嫁婦,被權貴看上,人們不敢議論太子,就議論的是非,月熙,你覺得這樣對嗎?對你挽初姐姐公平嗎?”
楚月熙忙不迭地搖頭。
深刻地認識到,今日那一句抱怨,對挽初姐姐存了多大的偏見。
挽初姐姐聽了,該有多麼難過啊。
自慚形穢,流下了后悔的淚水。
“好了,哭也哭過了,你該謝你挽初姐姐,心寬廣,不同你計較,還為你說,要不是攔著,你今日就要被那兩個打,知道嗎?”
楚老太太板著臉嚇唬。
楚月熙花容失,捂著的小臉,“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這就給挽初姐姐賠罪。”
小姑娘注重儀容,臉上撲的都哭花了,說要回去補補妝,再去找宋挽初。
前腳剛走,楚老太太就笑了笑,對邊的大丫頭說:“還不把挽初請進來?”
宋挽初方才沒走,地聽了墻。
擔心楚老太太斥責楚月熙。
原來楚老太太早就料到沒走。
真是料事如神。
宋挽初又回到楚老太太屋子里。
楚老太太握著的手,長嘆一聲,“挽初啊,我能堵上楚家人的,可我堵不上天下人的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音量提高,隔著一道珠簾,白芷和岑聽得一清二楚。
宋挽初明白,楚老太太這話,是故意說給太子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