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道長驚訝，“你同沈牧還有呢？”
宋挽初笑了笑，“算不得什麼，八年前玉禾重病，沈太醫求百年人參，但他付不起三千兩的高價，正巧我和舅母也在藥鋪，我便用自己的歲錢買下了那株人參，送給了沈太醫。幾年后沈太醫升任太醫院院正，他就讓玉禾把錢還給我了，我和玉禾就是從那時起為了朋友，沈太醫重重義，應該會記得這份恩。”
“我家挽初向來很拿恩說事，除非迫不得已。”
梁嶼舟一臉得意，“殿下，挽初這是為了幫你。”
宋挽初可不敢讓太子道謝，忙補充了一句，“我也是為了玉禾，溫公子，玉禾也在乎溫公子，他們都不該為長公主弄權力的犧牲品。”
“瞧瞧我家挽初，深明大義，我能有什麼大局觀呢，還不是挽初教得好。”
宋挽初懷疑，不管說什麼，梁嶼舟都能尬吹一番。
年后歸京的計劃，就這樣定下了。
太子當然不是吃素的，他已經命暗探往京城遞去消息，要他手底下的員，把長公主和俞敬年存在不倫關系的丑聞散布出去。
長公主不讓他好好過年，他也不能讓長公主好好過年。
俞敬年被判刑二十年，至今還在大理寺蹲牢獄，人在石景祿手上，很安全。
太子又指示京城的幾批暗衛，要保護好林媽媽和沈玉禾。
除夕這一天，云州罕見地飄起了雪花。
楚家上上下下，一大早就起來忙活。
上午要祭祖，下午要準備年夜飯。
年夜飯擺在了慈惠苑。
眾人按照次序席，太子地位最高，坐在主位，旁邊是楚家老祖宗楚老太太。
邱道長和梁嶼舟是座上賓，也安排與太子，楚老太太同席。
宋挽初本應是客，但楚家早就把當了家人，和寧氏，楚月盈，楚月熙等坐在了一起。
梁嶼舟對這樣的座次安排不是很滿意，讓他跟曾經最討厭的人坐在一起，是怎麼個意思？
邱道長對座次無，但他對菜不大滿意。
楚家顯然把他當了正經道士，擺在他和梁嶼舟面前的，全都是素菜。
大過年的只讓他吃素？真是要了老命了。
他只是出家了，又不是要渡劫！
邱道長滿面愁容，趁人多聲雜，太子往他那邊了頭，小聲道：“三叔公，孤想吃素，孤的酒菜和你的換一換可好？”
梁嶼舟偏要潑冷水，“殿下就是把自己做菜讓他吃了，他也不會跟你回京的。”
昨天，太子力請邱道長一同歸京，鏟除長公主及其黨羽。
如果說，岳乘空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那麼邱道長就是鑲了金邊的王牌。
他是父皇的三叔，輩分功績擺在那，只要他肯主出現，長公主從輩分上就矮了一頭。
邱道長不肯回去，太子把姿態擺得很低，幾乎是以孫輩的份同他陳述利害。
這些年父皇憤憤不平，不過是因為邱道長偽造圣旨，扯下彌天大謊，在父皇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瀟灑離去。
太子有把握說服父皇，讓叔侄二人冰釋前嫌。
邱道長盯著太子的碗碟，兩眼放，“先換了再說！”
小安子忙恭恭敬敬地把兩人的酒菜給掉了個兒。
太子哂笑，他也沒指用這點小恩小惠就打邱道長。
他曾是大周的戰神，皇爺爺欽點的攝政王，滔天的權力措手可得，他都不稀罕。
而自己的幾句請求，他又怎麼會輕易？
梁嶼舟側耳傾聽，不遠的席上，傳來子愉悅的笑聲。
挽初的聲音夾雜在其中，清婉人，勾得他抓心撓肺。
不管是誰坐在挽初邊上，他都嫉妒得要死。
宋挽初朝門口張了好幾次，眼看都快開席了，阿兄的座位怎麼一直空著？
往慶州運送棺材的那一趟鏢，早就跑完了，他也早已經回了云州，可自從驛站分別，宋挽初一次都沒見過他。
阿兄的行蹤，越發神了。
正擔憂著，一個丫頭來到宋挽初邊，小聲道：“時公子的小廝讓奴婢轉告姑娘，時公子今晚另有安排，就不和大家一起吃年夜飯了，老太太，老爺那邊已經知曉，姑娘莫要擔心。”
宋挽初恍然大悟，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我怎麼給忘了，阿兄當然想和瑤在一起。”
比宋挽初方才正著急的，是楚月盈。
一直盯著院門口，張又期待，小手不停地抓起邊又放下。
酒菜已經擺得差不多了，只等楚老太太一聲令下，放了鞭炮，便可開席。
而楚老太太邊的座位，卻還一直空著。
楚月盈心中那一期待的甜，慢慢變了一團失的酸苦。
表哥，是不想來了嗎？
“石明朗怎麼還沒來？他可不是喜歡遲到的人。”
太子有些奇怪，看了一眼空的座位，轉頭吩咐小安子，“你派幾個人，去府上催催，就說孤的話，今晚除夕，再勤政也不急于這一晚，大家都盼著他來呢。”
他答應過石明朗，要給他做。
今晚闔家團圓，就是最佳時機。
石明朗在他和梁嶼舟陷生死之戰的時候，頭腦還能無比冷靜。
他的那番話，振聾發聵，點醒了他，否則，他真有可能釀大禍。
石明朗，是他一輩子的忠臣摯友，他值得一段滿的婚姻！
吉時已到，楚老太太請示太子：“殿下，您看咱們是先開席，還是再等等明朗那孩子？”
太子笑道：“不能誤了吉時，咱們放鞭開席，等石明朗來了，讓他先自罰三杯！”
喜慶的鞭炮聲響起，絢麗的煙火升空，整個楚家大院都被照得亮如白晝，像是被富貴繁華團團圍住。
楚月盈食不知味，大家都在笑，只有悄悄地紅了眼。
楚家的煙火才落下，不遠的夜空，便接二連三地綻開更加瑰麗壯觀的煙花。
眾人的目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那煙花絢麗多彩，先是富貴的大紅，接著又是神高貴的紫，典雅的藍，活潑的黃，令人目不暇接。
“哇！”眾人突然發出驚呼聲。
只見幾十枚信號彈一樣的煙花直沖云霄，在夜空中綻開時，竟組了一朵盛放的玫瑰，鮮艷如火，仿佛有生命般，華麗綻放。
整個云州的夜空，都被染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