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趁著冷司沉出去間隙,見到外頭燦爛,纏著護士陪他逛醫院的花園。
坐著椅,喬峰想著給喬的孩子取什麼名字好。
忽然的,太被烏云遮住,頭頂一片霾。
幾個主治醫生的腳步聲近,他們神肅穆的模樣令人心中發怵。
喬峰卻很淡然。
他早有預,自己大不如前了,加上中年人不經摔,經歷一場地震,已經是劫后余生。
短短幾天,他活夠了。
醫生很憾通知喬峰:“喬老先生,您大腦的塊難以清除,加上您患有多種基礎疾病,大概也就這些日子了……”
“嗯,我知道,謝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顧。”
喬峰出一抹和煦笑容:“請不要告訴還有司沉這兩個孩子,我想安安靜靜的離開。”
主治醫生想開口拒絕,他們擔心被冷爺痛罵,可卻被喬峰堵了回來。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像這幾天一樣快樂過,臨死了就請你們答應我這一個心愿,我不想支他們的眼淚。”
醫生只好頷首答應下來。
喬峰滿意點頭,他瞥見醫生手中攥著的報告,上面寫的是冷司沉的名字,下意識關心:“臭小子生病了?”
“冷爺得了CAE癌癥,不過您放心,顧總裁的實驗室研發出解藥,只是會有后癥影響。”
醫生解釋道。
“后癥?什麼后癥?”喬峰對冷司沉關心極了:“能治好嗎?”
“其實我們來找您正好想商量這件事。”主治醫生遞給喬峰相應的科研數據和報告:“喬老先生,您曾經染過sx病毒,痊愈后產生的抗和正好能治療冷爺的后癥。”
“如果您不愿意幫忙,冷爺恐怕無法維持正常的男生育功能。”
聽見這番話,喬峰張的攥科研數據單,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我當然愿意幫忙!臭小子還是那方面不行,怎麼辦?怎麼生二胎?”
“你們盡管用盡我上的價值,除了救冷司沉,能捐的,都替我捐了吧。”
喬峰眸黯淡垂眸:“報應來了,這一切都是我活該,是我對不起冷司沉母子……”
“轟隆——”雷聲作響。
天空下起瓢潑大雨。
冷司沉黑著臉走過來:“死老頭,你生病好端端的跑出來做什麼?想再進加護病房浪費老子的錢嗎?”
雖然話難聽了些,但喬峰知道,冷司沉在關心他。
男人一把推開小護士,親手扶上椅:“滾開,你們這群醫生護士讓喬峰淋雨,萬一冒了,我讓寒把這間醫院拆了。”
什麼破醫院,不知道心一點?他前腳忙著代廚房做營養餐給喬峰,后腳又要來花園扶這個死老頭回去。
真是累人。
冷司沉黑著臉把喬峰帶回了病房,又給他拉了一推車的西裝。
“送給我的?”喬峰笑著問。
“這種老年款難道是送給我的?”冷司沉冷哼一聲:“留著,出院穿,三天后路修好了,我帶你去找。”
“臭小子。”喬峰眼睛一酸:“你讓我死都不安心。”
他很愧疚。
“死什麼死?我救回來的命,你給我好好活下去。”冷司沉瞪喬峰一眼,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腦辦公。
茶幾上堆滿了特助送來的文件,冷司沉忙碌起來會帶著金眼鏡,比平日的戾多了些書卷氣。
哪里還有當年做保鏢的窮酸氣質,喬峰越看越中意,覺得冷司沉帥呆了,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晚上十二點。
“你每晚都這麼忙嗎?”
喬峰坐在沙發上,看著冷司沉疲倦的開完一個又一個視頻會議,批完山堆一樣高的文件,不心疼。
“嗯。”冷司沉對他惜字如金。
“再忙也要吃飯啊,你這樣以后怎麼騰出時間照顧好?”
喬峰嘆氣。
聞言,冷司沉冷峻如死人的臉終于出現一抹表:“不會讓我靠近,我也沒資格。”
“怎麼沒資格?你犯了錯好好改,把我寶貝兒追回來,拿命寵!”
喬峰拍了拍冷司沉的肩膀,看見掛鐘上的時間,走進廚房忙碌,給冷司沉做了一碗蛋面。
熱氣騰騰的面素的可憐,看起來一點食都沒有。
比喬做的還難吃。
冷司沉不耐煩推開,“死老頭,滾回病床睡覺,明天帶你復檢,別吵我辦公!”
“那你記得吃面啊,我給你下了蛋,在最下面呢。”喬峰叮囑道。
深夜。
冷司沉躺在沙發睡著了。
喬峰回返照,他知道自己要走了,起換好冷司沉送他的西裝,站在鏡子前出一抹悲涼又幸福的笑容。
“一命抵一命,老天爺收回我的命,是正確的。”
他轉眷的看了一眼冷司沉,執起那天在地震中,臭小子給他披的黑西裝。
護士幫忙洗干凈熨平整了,喬峰宛如慈父一般,替冷司沉蓋上:“孩子,別冒了,以后好好待。”
這一夜,喬峰寫了一封信。
翌日清晨。
冷司沉睡醒找不到喬峰,護士說喬老先生去散步了,他便進浴室洗漱。
只是有點奇怪,昨晚是誰給他蓋的西裝?喬峰這個死老頭嗎?
過了不久,護士通知冷司沉:“冷爺,喬峰先生已經去了,人在走廊最后一間病房。”
“你說什麼?!”冷司沉領帶還沒系好,跟瘋子一樣奔去最后一間臥室。
喬峰穿著他送的黑西裝,安詳的躺在病床上,黑眸沒有完全閉上,手上攥著一封信。
冷司沉抖著走向喬峰,眼眶已經通紅了,耳邊傳來醫生的解釋:“冷,其實喬老先生患多種疾病,加上地震給他帶來的影響很大,已經無力回天,喬老先生不帶痛苦的離開,請您節哀。”
他什麼都聽不見,他耳朵只是不停回響著喬峰這幾天渾厚的嗓音:
“臭小子,看電視小聲點!”
“孩子,對不起。”
“好孩子,再忙也要照顧自己。”
冷司沉握住喬峰尚存余溫的手,再執起那封白信紙。
上面寫著:婿冷司沉親啟。
心臟狠狠一。
冷司沉邊閱讀這封手寫信,邊憶起地震時的場景。
風沙石灰漫天吹,迷了他的眼睛,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在這個殺母仇人面前砸下。
喬峰:【司沉,原來世上真的有報應,如果我沒有趕走你們母子,你母親就不會死在大雨中,你也不會報復我和。】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不敢死在你面前礙你的眼,放心吧,病床很,我睡的很舒服。】
【我做的面,你還沒吃呢,可惜,我以后都不能給你和喬做面吃了,我不中用,我是個糟老頭。】
【站在父親的層面上,我原諒你曾經傷害過我的兒,就憑你舍掉命救下我。但我不能代表原諒你,以后,你追的到便追吧,追不到千萬不可勉強,否則我下了地獄也不放過你。】
【至于孩子取名這件事,我還是把這個責任給你,拿出當父親的樣子,經營好德威集團,兼顧好喬氏,讓我兒和乖孫繼續食無憂。】
【我無牽掛了,對你想說的除了對不起還是對不起,如果還有想說的,那就是……
司沉啊,我把你當婿了,只可惜來不及聽你我一聲爸,出殯時,你喊一喊我,可好?】
冷司沉攥了信紙,手合上男人未閉上的眼眸。
跪在喬峰的病床前,冷司沉撕心裂肺哭喊著:“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