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句 你來當我金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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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句 你來當我金主吧。

第五十四句

今天天氣很好, 溫度適宜,不熱不燥。

南遷的候鳥掠過樹梢,翅膀揮出幾縷風,帶走了三四片懸鈴木葉。黃葉緩緩旋落, 悄無聲息地掉進了滿是枯荷的池塘裏。

“咔”一聲, 相機畫面定格, 正巧將這一幕拍下。

謝祈音站在浮橋上,將米白長袖至手肘, 垂眼調試著新手的相機。

今天的穿搭簡約溫和,舒適的淺駝垂至腳踝, 完遮蓋住了平底鞋,渾然一副慵懶早秋風。

顧應淮跟在後邊不遠, 一邊替拎那亮眼的包包, 一邊擺弄著手機給下屬批流程。

謝祈音拍了幾張照後, 回頭看了他兩眼, 見他在理事自己先往前面走了。

前面是個擺放了幾張象棋桌的小樹林, 一群退了休的老頭在那兒下棋, 時不時地蹦出一句得意的“吃”,吼得到嗅聞的小狗嚇得哆嗦。

再往前人就多了起來,來來往往地搖著扇子聊天, 走幾步就停下打量地上立著的牌子,像是在看什麽東西。

謝祈音起了點好奇心,拿著相機也走了過去。

穿梭在人群中,看著牌子上各異的人介紹和求偶要求,才反應過來這裏就是傳聞中的江城新區相親角。

[帥兒子找對象——新區91年,高182,本科211, 碩士留澳。向但帥氣,從事醫療服務投資,年收58萬左右,臨湖區有獨立婚房,父母。覓:95年後未婚獨生高163以上,學歷本科及以上,漂亮、氣質佳,一線城市戶口。電話:199xxxx0111]

[孩尋緣——96年獨生高1.65米,滬城戶口,有房。歐陸名校碩士畢業,現就職外企,從事財務分析。格比較開朗、穩重、大方、知達理。尋本科及以上學歷,高1.75米以上,條件得相當,要有責任,孝順且能聊得來的未婚男士(不接離異帶娃,必須是江城或者滬城戶口)。電話:187xxxx0913。]

謝祈音起初吃瓜還吃得有點新鮮,但讀完之後變得詫異起來——現在相親市場條件都這麽卷了?

瞥著,只覺現在長輩催婚催得也太了,就連99年這麽年輕的都被掛出來相親了。

謝祈音忽然有些慨。

如果不是顧應淮意外闖的生活裏,都不會把婚姻當回事兒。

和顧時年結婚多半也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上床做完下床繼續當陌生人。亦或者,各玩各的。

又往前走了幾步,低頭看向牌子。

[老年求良伴——男,離異有兩孩,孩子皆已獨立婚,不需要管。年齡70歲,高1.72米,電網退休工,退休工資3600元,獨居二室一廳。本人健康,.較強,寶刀未老,本人征一位年齡25-45歲高1.58以上的優秀伴。要求未婚或離異,脾氣好且勤勞。非誠勿擾!!!]

“……”

看完後的謝祈音只覺兩眼一黑。

轉眼看向著煙的老大爺,默了一瞬,然後挪開了眼神。

多大歲數了還惦記小姑娘。

做夢呢。

果不其然,剛邁步離開,後腳這個大爺就跟一個罵他“十三點”的阿姨吵了起來。

兩人輸出的語速很快,吵起來語調極其尖酸,即使謝祈音聽不懂江城話也能到其中的刻薄。

笑著,加速走遠了。

逛完一圈下來,謝祈音覺吃瓜都吃飽了。

正準備去找顧應淮,結果忽然被一個紅娘給拽住了。

謝祈音茫然回頭,對上了一個阿姨的臉。

紅娘面驚豔,笑瞇瞇地說:“小姑娘,你單伐啦?多大歲數嘞喏?啥子學歷咯?來格(這裏)是相親來的啊?生得噶漂亮的嘞,標致得嘞,對象麽肯定一找一籮筐的嘞!”

頓了秒,掏出手機幾番劃拉,又說:“來來來,加記這個相親群喏,再掃掃格只(這個)小程序兒,裏頭木佬佬(很多)單小年輕嘞,萬把個人隨你挑的嘞!”

紅娘說起話來很有當地腔調,而且平翹舌不太分,謝祈音思索了幾秒才聽懂。

莞爾婉拒:“我不是江城人,而且結婚了。”

紅娘聞言一愣,第一反應是:太可惜了,不是本地戶口找對象要掉一梯隊的。

消化完整句話的第二反應是:更可惜了,離異更加不吃香了。

悄咪咪地打量著謝祈音,無奈這個小姑娘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于是換了個相親群展示,寬道:“沒關系的,你這個條件在這個群裏也能匹配到很好的人。”

謝祈音懵圈地“啊”了聲,下一瞬想起來剛剛看過的那些求偶牌,恍然反應過來相親市場的“結婚”更傾向于指的是有沒有結過婚。

驀然失笑,原來這個阿姨以為離異了。

禮貌地回:“我沒離婚噢,我剛剛結婚沒多久呢。”

然後學著電視劇裏下意識舉手展示戒指。

只是纖細的手指禿禿的,骨節上空無一

謝祈音:“……”

草,忘了那個白鑽還沒到了。

紅,默默收回手,尷尬掩

那個紅娘見狀“噢”了幾聲,以為謝祈音是無意相親,所以扯了個借口來拒絕。

畢竟這一招至有幾十個年輕人用過了,不論男都說自己結婚了,結果過了幾年又跟蔫兒崽子一樣被家裏人拽過來問有沒有合適的對象。

這一切小招數老邵都拿得死死的!

于是紅娘春風滿面地繼續爭取:“那是好事的呀,這樣吧,你加我一個微信,回頭如果你邊有單人士想找對象都可以找我的。我這裏業務範圍很廣,什麽年紀都可以來找我。”

謝祈音就像一只被拽著不許走的小鵝,嘎嘎了半天也無濟于事。

正準備認命時忽然看見了走過來找的顧應淮,霎時眼睛發亮,宛如看見救星般招了招手。

“你喊誰呀?”

“就那個。”

謝祈音給紅娘指了指顧應淮,然後說:“他是我老公。”

紅娘原本在看見他的那瞬間,整個人都沸騰了起來。只是那種對優質業績的,在聽見謝祈音說是“我老公”時,被澆得心涼。

真結婚了?

怎麽這麽早就結婚了!

天吶,這種俊男靚如果是撮合的,那肯定馬上能聞名整個江城紅娘業界了。

紅娘兀自悲傷,實在是太可惜了。

謝祈音沒注意到的反應,生怕繼續讓自己加微信,于是朝顧應淮超大聲喊了句:“老公——!!”

顧應淮聞聲轉眸,目落在了上。

這是謝祈音第一次在公共場合他老公。

這種將關系公之于衆的覺,意料之中地,讓他心底升起了愉悅

顧應淮淡淡垂眼,朝謝祈音邁步而去。

他接過的相機,遞過手臂讓摟住,然後問:“祈音,這位是?”

“阿姨,我老公來了,我先走了喔。”謝祈音跟還在悲傷的紅娘打了個離開的招呼,然後拉著顧應淮走開,邊走邊低聲音說,“這是要給我介紹相親對象的紅娘,還好你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拒絕了。”

顧應淮神微頓,問了句:“你沒說你結婚了?”

謝祈音舉起雙手表明冤枉:“顧總,我說了呀。長輩嘛,不好應付。”

他低笑:“嗯,你剛剛我什麽?”

瞬間就想起了昨晚,半晌恥地說,“老公。”

顧應淮面不顯,說出的話卻很直白:“祈音,以後多這麽我。”

兩人聊著離開了相親角,又在公園裏到拍了拍。

直到夕西下,顧應淮才悄然收回拍下謝祈音照片的手機,出聲提醒:“祈音,到飯點了。”

謝祈音眼睛對準取景拍下最後一張照片,擡頭回:“噢,好。”

回到車上,顧應淮先是備選了幾個吃飯地點以防萬一,然後問的想法:“想去哪裏吃飯?”

謝祈音琢磨了一下,回他:“聽聽這會兒應該也在新區,一起吃吧。”

他聞言掀了掀眼皮,略一點頭,“現在我份不同了,給卞小姐帶個見面禮會更周全。”

一愣,擡眼看向神正經的顧應淮,心下一暖。

大到的事業和社,小到喜歡的小貓和買買買的好,他真的有在好好對待的一切。

謝祈音思索片刻,撒回:“今天就先不了,回家的時候我們再商量一下訂一個什麽禮?”

顧應淮低哂:“好。”

車子駛往GOAT Studio臨時辦公室的途中,收到了卞清聆的消息。

那邊苦戚戚地說:【櫻櫻,我這會兒在醫院吊水。】

謝祈音瞬間就皺起了眉,“嗖”地一下坐直,張兮兮地問:【你生病了?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跟我說?】

卞清聆單手打字不太方便,最後轉換了語音:“我尿道炎了,不是什麽大事,所以沒跟你說。”

謝祈音稍微放心了一點,但還是皺著臉問:“你在哪兒,我去看看你。”

卞清聆老實回:“我在新區中心醫院。”

謝祈音依舊冷臉:“等我。”

卞清聆:“好的謝總。”

沒帶耳機,所以顧應淮也聽見了。

早在謝祈音發話之前,他就已經調出了去中心醫院的導航,調轉了方向。

十分鐘後,車子按照保安的指引進了車庫,穩穩停下。

謝祈音下車時猶豫了一下,然後對顧應淮說:“要不你先別上去,你先去幫我給聽聽買一些果盒?我剛剛想了想,雖然現在崇尚科學,但我擔心聽聽見了你會尷尬,所以你晚點上去吧。”

“嗯,”顧應淮邁出長,彎頭下車,順問,“沒忌口?”

提著包和他分行兩路,搖搖頭回:“沒有。”

公立醫院人很多,謝祈音在大廳等了一會兒才乘著電梯去了卞清聆所在的吊水室。

一進去,卞清聆埋著的腦袋從電腦前擡起,疲憊又驚喜地說:“櫻櫻你來了。”

謝祈音板著臉,雙手抱臂坐下,然後睨向,“怎麽又尿路染了?”

卞清聆聳聳肩,無奈一笑:“還是衛生巾弄的。”

不解地問:“怎麽又是因為這個?上回你在北城就因為衛生巾染過一次,我給你推薦了我用的呀,怎麽現在又染了?”

卞清聆嘆氣:“出差的時候沒想那麽多,就想著把之前囤著的幾個牌子都用掉,結果誰知道連續兩個質量這麽差?而且我跟你說,我之前用的那些雖然沒你用的那麽貴,但已經算很好的了,品牌知名度也很高。”

這話說得謝祈音沉默了。

眼睫輕,扯開了話題:“我反正懷孕了,緹山北巷還有很多沒用的,過幾天我找人寄給你?”

卞清聆琢磨了一下自己出差的時間,點頭說:“寄一個月的量就行。”

說完,目又回到了電腦屏幕上,繼續研究渲染圖。

謝祈音看得心疼,幽幽地說:“你什麽時候想單幹?到時候通知我一聲,我做金主給你投資。”

卞清聆笑得不行了,連連應下:“主要是這一單我得做出名氣來,所以比較看重。等結束了我就辭職,然後去Marco Su那裏進修。”

提到Marco Su,謝祈音咦了聲,有些奇怪地說:“他接了顧氏的項目,按道理這會兒也在這邊呀?”

卞清聆頓了秒,下朝走廊一支,“他就在外頭打電話。”

“啊?”詫異起,探頭看向走廊盡頭,結果發現那裏真的站了個人。

謝祈音回頭看向卞清聆,無辜地眨了眨眼,滿臉寫著“我草這是什麽意思”。

卞清聆擺擺右手,解釋:“他這段時間都在新區,我今天有個問題請教他,所以他跟我在一塊。誰想到沒多久我就不舒服了,所以他幹脆跟我一起來醫院了。”

了然點頭,坐回來,點評:“那Marco Su還算是個人。”

卞清聆被這個評價給笑死了,笑得整個人都在

過了會兒,提醒說:“對了,他看見景譯說不計一切損失要停止和Xavier合作的微博了,這會兒對你和顧總生著氣呢,怪你們明明有還裝不騙他。”

謝祈音聞言一頓,想起了那天一起在蘇城吃飯的小烏龍,尷尬地紅了臉。

撇過頭,甕聲狡辯:“主要是那會兒我也沒想到事會變這樣呀,我當時是想瞞顧應淮的。”

又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最後一瓶水也快見底了。

Marco Su掛了電話大咧咧地走了進來,卻沒想到看見了謝祈音。

他先是愣了下,然後臭著臉不爽地說:“祈音,我很生氣。你和Alaric竟然聯合騙我,你們不愧是夫妻。一個吃不吐骨頭只會剝削我,一個…”

說到這,他沒好氣地看了眼謝祈音,憤憤吐出三個字:“壞人。”

謝祈音“哎”了聲,出手點了點他的肩膀,臉不紅心不跳地把鍋推給顧應淮:“你弄錯了,其實都是他的錯。”

Marco Su睨一眼,想起自己連一開始的喜訊微博都沒趕上,慢了好幾拍才知道兩人結婚的事,更生氣了。

Marco Su:“絕。”

謝祈音冷漠:“你好稚。”

Marco Su:“沒得商量!”

結果他話音剛落,提著幾袋水果的顧應淮突然出現在吊水室門口。

顧應淮掃他一眼,替謝祈音回:“傭金上漲十個點。”

Marco Su原地坐下:“那沒事了。”

謝祈音:“……”

卞清聆:“……”

這麽沒原則的嗎?

謝祈音瞥了一眼藥水瓶,驚嘆于他時間卡得剛剛好,迎上去把水果拿到卞清聆的邊,囑咐了句:“這一袋是削好的水果,你今天就吃完,補補維生素。這一盒是車厘子和藍莓,你最好還是放冰箱裏。”

卞清聆低頭看了眼水果,雖然知道這是謝祈音的授意,但還是寵若驚地給顧應淮說了幾聲謝謝。

顧應淮下頜微頷,語氣疏離客套:“卞小姐是祈音的好朋友,這些是應該的。”

卞清聆轉頭看向謝祈音,曖昧地眨了眨眼。

馭夫有道啊。

泛紅,幹咳兩聲,“那晚上一起吃個飯?”

結果Marco Su和卞清聆齊齊搖頭,“吃不了了。”

Marco Su幽怨地說:“這幾天數據弄得差不多了,我等會兒就得回蘇城繼續畫設計稿。”

卞清聆也無奈發言:“我吊水都吊飽了,等會兒回家把水果吃了,還得繼續加班。”

兩只牛馬相顧無言,只覺淚流滿面。

謝祈音點點頭,“那行,我和顧應淮先走了,我等會兒吃完飯也要繼續畫稿了。聽聽你到酒店的時候給我發條消息啊。”

聞言Marco Su和卞清聆都揮手說了再見。

顧應淮全程一言不發,盡量降低自己的,然後跟著離開了。

回江城市中心的路上,謝祈音手指抵著下著窗外在思索什麽。

顧應淮的反常,等了一會兒,沒等到

他垂眼,指尖敲了敲方向盤皮套,最後出聲問:“祈音,在想什麽?”

謝祈音思緒被驟然打斷,半晌轉頭看向顧應淮,一本正經地說:“老公。”

他心底輕滯,下意識回:“嗯?”

甚篤:“你來當我金主吧。”

顧應淮:“?”

謝小天鵝鄭重其事地宣布:“我剛剛想了想,我決定創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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