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皇子查京畿田稅之前，戶部忽然多了本賬冊，上頭有兩個人的捐款。
排在最前面的是景侯嫡長孫，聽說那個瞎姑娘把嫁妝賣了一半，全部捐做軍費。
瑞親王跟其后，把自己從小到大攢的零花錢捐了出去，折合白銀五千兩。
當然，六皇子沒有把自己家底全部捐出去。
他是嫡皇子，這麼多年爹娘給的、兄長給的，他幾乎只進不出，家底厚。
考慮到他跟在謝君后面，比多太多也不好。但肯定不能比，不然了出頭鳥。
好吧，本來就了出頭鳥。
滿京城都側目，那個瞎姑娘居然把嫁妝賣了！賣的還是京郊的田莊，據說是虧本賣的！
眾人都罵了起來，謝大傻子這個老昏頭就會拍馬屁。你孫不嫁人了，你就假惺惺讓捐嫁妝，別人家的姑娘還要嫁人呢！
據說那天早朝結束的時候，一群老臣準備找謝侯爺喝茶。
謝侯爺跑得飛快，后面一群老頭在喊。
“老謝，老謝，你跑什麼呀！”年齡老大的忠勇伯跑得氣吁吁。
謝侯爺怕他摔著，放慢腳步不遠不近地吊著。
“老葉，我要去當差！”
“老謝，你怎麼不提前跟我們商量一下，就讓你孫賣嫁妝捐錢！”誠意侯有些不滿意。
“老錢，我也不知道我孫什麼時候賣的嫁妝。你去問我兒子，你們不都夸他有管仲之才，我家里的事都是他心的！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謝侯爺仗著自己腳好，一溜煙跑了，把一群老哥們丟在后。
一群老頭子肚子里罵罵咧咧，可是罵完了還得想辦法。
瑞親王那小子跟著把自己的家底捐了五千兩，信國公這老小子還特意弄個賬本子，這不是著大家捐款麼！
戶部又不是沒錢！
哎呦，我們這群老菜幫子家里兒孫一大堆，過日子都要拉荒，哪里還有錢！
以為人人都是你鄭家啊！
可罵歸罵，這事兒還是得解決啊。
信國公不愧是信國公，當天也賣了個田莊。他的田莊面積可不小，他捐了一萬兩！
不僅如此，他在六皇子查稅之前開始自查。
滿京城的權貴都慌了，鄭云鶴，你老小子倒戈的這麼快！
難道你還指陛下給你封個王爵？
可是信國公一下子把捐款的標準提上去了，京城里的權貴想捐又舍不得。
而且瑞親王步步。
眾人也顧不得捐錢的事，先解決田稅的事，捐錢只是有名，田稅會要命的！
出頭鳥謝君此時正在家里優哉游哉地過日子，這幾天在京城聲名鵲起，也了大家的“公敵”。
晚上謝謙回來就跟兒開玩笑：“這兩天我在路上看到人都躲著走，怕人家揍我。”
謝君笑：“爹，給您惹麻煩了。”
謝謙笑著喝茶：“無妨，你起了個好頭，看看京中這幫權貴們要如何自。”
他看了看兒上樸素的衫：“你捐出去四千兩，以后節儉度日，也省得有心之人來打你嫁妝的主意。”
“爹，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咱們家有沒有匿田產和糧稅的事？”
謝謙的眉頭微皺：“要說一點沒有我是不相信的，聿修，你幫我個忙。”
董聿修忙道：“表叔請說。”
“你和謹這幾天不要上學了，你們把長房所有的田地鋪子查一遍，謹出頭，你給他打下手，凡是有匿的，立刻去衙門補稅。
瑞王殿下自從領旨之后還沒有行，就是給大家自查的時間。一定要細查，如果有瞞，到時候我得去蹲大牢。”
董聿修忙道：“我聽表叔和表弟的。”
謝謙擺手：“不要客氣，你懂得多，到時候幫我掌掌眼。你發現不對的，可以告訴謹。
不要怕那些管事的報復你，他們膽敢欺瞞，我剝了他們的皮。”
謝君唬了一跳，第一次聽到他爹說這種“淋淋”的話。
不過此事關系到家族聲譽，父親嚴厲些也是正常。
謝君又道：“爹，不能只查咱們院里的。”
謝謙嗯一聲，厲聲對侄兒道：“賢，你回去告訴你母親，此事斷不可忽視，城門口的跡還沒干呢。”
謝君聽得心跳加快：“爹，陛下這次把太孫、瑞王殿下和愉郡王都派出來查此事，看來況已經很糟糕了。”
謝謙又嗯一聲：“這次不掉幾顆腦袋，怕是不能善了。”
謝君沉默片刻后道：“爹，那些被查的人以后會不會報復瑞王殿下？”
謝謙哼一聲：“你放心吧，陛下不會給兒孫留下任何患的。只要陛下在一天，京中隨時還會殺得人頭滾滾。”
謝君又沉默下來，瑞王這次毫不猶豫給幫忙，其實擔著很大的風險，就跟上次潑了楊太太一頭尿水，要不是瑞王解圍，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下場呢。
瑞王唯一的依仗就是陛下的寵。
或者說，在這京城想混得開，誰都離不開陛下的喜好。
若是將來陛下沒了，他從萬千寵于一的嫡皇子變普通皇叔，還不知要遭多冷落。
他會比太子更慘，太子至是太孫的親爹。
叔叔算個屁。
謝君想起自己三年前先失去外祖家，再失去母親，再失去明時所忍的煎熬。
突然，心里哂笑，他再不濟也是親王，瞎什麼心。
想是這麼想，心里還是忍不住擔憂起來。
鄭家中立，瑞王相當于沒有母族。目前也沒有妻族，將來何人能與他共擔風險。
也不知陛下什麼時候給他賜個王妃，龐家好像還有個嫡次孫沒定人家。
英國公這次如果能打勝仗，地位會超越鄭家和楊家。
龐家做太孫妃都有可能。
也不知道將來何人能做瑞王妃。
想到這里，謝君突然覺心里有些悶悶的。
就在東想西想的時候，旁邊的董聿修正不時打量。
表姐一下子捐出四千兩，聽謹說，快占了嫁妝總量的一半，說捐就捐了。
別人家閨秀的嫁妝除了將來分給兒，幾乎是只進不出，表姐好像毫不在意四千兩白銀。
四千兩啊，把他賣十遍都賣不到這麼多錢！
表姐果然大氣，他不如表姐。
謝君自然不知道董聿修在想什麼，就在擔心六皇子的時候，第二天人家主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