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謙發現兒的臉帶著些窘迫,出言解圍:“君兒你坐,你現在能下棋了嗎?我們下一局吧。”
謝君依言坐下:“爹,您讓讓我。”
謝謙笑:“這樣,你挑個幫手,我一對二。”
謝君笑起來:“爹,您可別吹牛。”
云氏沒死之前,謝謙和兩個孩子關系非常親,姐弟兩個跟父親之間沒那麼多規矩,經常說一些沒大沒小的話。
謝謙聽到兒的話后有些晃神,他想起兒沒失明之前的活潑可,心里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要去謀權,這狗屁的淡泊名利,只會讓他在家人需要保護時無能為力。
他繼續對著兒笑:“怎麼吹牛,我中狀元后去了翰林院,做過一陣子棋待詔,天給陛下喂棋。
陛下下棋的本領,一般人可不敢領教。”
六皇子附和:“我聽父皇說過,謝叔下棋的本事是一流的。”
謝君扭頭道:“聿修,你來幫我,謹是個臭棋簍子。”
謝謹笑:“姐姐,何故在外人面前揭我的短。”
六皇子見找董聿修幫忙而不理自己,氣哼哼地剜了董聿修一眼。
董聿修笑得如三月春花一般燦爛:“表姐,要不這樣,你和表叔下三局,我們三個著幫你,看看我們能不能贏表叔一局。”
六皇子立刻道:“這個主意好。”
謝君當著父親的面不想理他,可謝謙是過來人,他一眼看出了門道。
從他進寺廟大門開始,兒就沒有跟瑞王說過一句話,越是這樣刻意回避,越是有問題。
他知道兒會拒絕董聿修的建議,趕在前頭接話:“就按聿修說得辦,謹先來。”
謝謙一邊陪兒下棋,一邊還能悠然地跟六皇子說話。
姐弟兩個年,雖然背的棋譜多,經驗不足,很快敗下陣來。
謝君笑道:“爹,棋待詔果然厲害。”
謝謙也笑:“那時候為了贏陛下一局,我整天四找人下棋。同科進士后來看到我就躲,我又找那些老大人們請教,學了很多棋譜上學不到的東西。”
謝君抱怨:“爹,您以前都不教我們。”
謝謙溫聲道:“你們那時候還小,正是玩的時候,何苦用這些東西磨你們的腦瓜子。到了年齡,慢慢就會主學。”
六皇子見謝君抱怨的時候微微嘟著,一時有些驚奇,原來除了端莊、嚴肅和可憐,還有這麼可的時候。
謝謙擺開陣勢:“聿修來。”
董聿修笑著換下謝謹:“表叔,您這些下棋的經驗,可能寫書給我們看?”
謝謙笑著落子:“等我贏夠了再說。”
董聿修比謝謹老辣很多,畢竟在街面上混了那麼多年,會很多奇妙的打法。
謝謙夸了一句:“聿修的江湖經驗足,等到我這年齡,應該比我還好。”
董聿修謙虛了一句:“表叔,我這都是歪招,還是表姐的招數大氣。”
謝謙落下一子:“歪招和正招合起來,最能克敵。”
兩個年輕人最后又輸了,不過輸的子一些,沒有謝謹剛才那麼慘。
六皇子躍躍試,急著把董聿修趕下來,自己坐到謝君邊:“君,今兒這棋你主還是我主?”
兩個人一起下棋,總要分個主次。
謝君自然不會跟他爭:“殿下主。”
六皇子笑:“好,你來落子。”
謝君先跟父親下,是謝謙教出來的,的路子謝謙知道的一清二楚。
走了一會兒后,六皇子突然出言:“君,往南去兩格。”
謝君吃驚:“殿下要放這里?”
六皇子笑:“這是謝叔的名招數,已經被我父皇破了,你聽我的,錯不了。”
謝君依言落子,后面六皇子經常出言提醒。
謝謙下著下著發現不對勁,這小子總是能很準地克制他,仿佛知道自己下一步會怎麼走。
他心里暗暗吃驚,看向對面的錦袍年。
那天在侯府校場上,這小子三箭連發,一起中靶心。今兒下棋,他好像不再藏拙,鋒芒畢。
謝君心里也吃驚起來,他這兩天陪下棋,三局里總能贏一兩次,今日卻能步步克制父親。
看來他是一直讓著我的。
當著父親和弟弟的面,謝君不聲地繼續下棋。
六皇子偶爾會與商議,大部分時間都是獨斷專行,完全不像平日事事依著的樣子。
一盤局下到一大半,謝謙笑了一聲:“我輸了,多謝殿下賜教。”
六皇子笑著說了句一語雙關的話:“謝叔,兩個人的力量總是比一個人要大。”
難得謝謙開了句玩笑:“臣是陛下的棋待詔,陛下是二位殿下的棋待詔。”
六皇子哈哈笑:“謝叔說笑了,父皇說怕我出門丟人,經常抓我下棋。可惜,我到現在還沒贏過父皇。”
謝謙心里哼一聲,他一個兩百年的老妖怪,你能贏了他才稀奇。
“殿下這樣已經很好了。”
旁邊謝謹眼里都是欽佩,他還以為瑞王殿下就是陛下寵大的寶貝疙瘩,沒想到殿下是有真本事的。
果然,龍子孫不是白的。
正說著呢,午飯來了。
很簡單的午飯,白菜豆腐,木耳炒山藥,清炒蘿卜,還有一道炸素丸子。
謝謙見兩個孩子吃得甜的,心里嘆了口氣,往日里在家里挑食的兒,現在白菜豆腐吃得這麼香。
吃過了飯,六皇子很有眼地告辭:“謝叔,我就在隔壁,您有事讓謹去我。”
謝謙拱手:“多謝殿下。”
六皇子也拱手:“告辭。”
等他一走,謝謙對兒子道:“謹,陪你姐姐說說話,我去拜訪住持。”
他走到雜間門口停下,對著如月招手。
如月心忐忑地走了過去,福行禮:“奴婢見過世子爺。”
謝謙嗯一聲,然后輕聲問道:“瑞王可有不規矩的行為?”
如月的心狂跳,天爺,這怎麼回答啊。
謝謙沉聲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