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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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你

“沈縱。”

“嗯?”

“我不去你家。”

“好。”

“也不去醫院。”

“好。”

“我要回家。”

“好。”

“沈縱……”

“嗯?”

“我難。”

“乖, 我在……”

方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依然是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那片大海。

黑沉沉的海水一無際。

天空是灰的,雨一直在下沒有停過。

漂泊在海面上,就這麽漂了很久也沒找到一可以棲息的礁石。

雨水夾雜著海水拍打在上, 但并沒有像過去到冰冷刺骨,因為一暖洋從海底深劃過。

于暖洋之中, 上的每一都被溫暖的洋流包裹起來。

溫暖到覺得要不就停下吧。

停在這裏,停在這片暖洋中……

陳遠航打來電話時,方北正掛到最後一瓶點滴,因為裏面加了特效藥,怕方北排異, 沈縱讓護士把點滴的滴速調到最慢。

護士測了方北溫,又查看了況,朝沈縱點了點頭後離開了房間。

沈縱毫不猶豫地摁掉陳遠航電話, 在房間裏又陪了十多分鐘才離開。

沈縱回電話過去,陳遠航那裏秒接。

顧不上指責沈縱不接電話,陳遠航把要的話一次說完。

沈縱邊聽邊打開筆記本電話,看著陳遠航發來的東西。

系統做最後調試時發生點意外,陳遠航他們解決不了,只能給沈縱打電話,好在理及時,沒有造大的後果。

“我以為這種關鍵時候, 你起碼會在這裏盯著,”事解決完,陳遠航松了口氣的同時開始抱怨,“什麽天大的事你連電話都不接?”

“不過大致上已經了, 就算有也都是些小問題,我和老劉他們能盯住, 你好幾天沒休息了,鐵打的人也撐不住。你好好在家休息吧,公司的事不用擔心。”

沈縱應聲:“知道了。”

沒想到沈縱竟然輕易就答應了休假,這倒是有點出乎陳遠航的意料。

他們公司流傳一種說法,說其實公司總裁多年前早就死了,現在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沈總是留存著他部分記憶,能以假真的機人。

理由是,他不需要睡覺和休息,可以二十四小時,連續幾天幾夜連軸轉……

“對了。”在沈縱掛電話前陳遠航突然出聲。

“還有事嗎?”

“我聽說……”電話那頭的陳遠航吞吞吐吐起來,最後心一橫,說出了口,“方北要聯姻?”

在肖董夫婦親自登門拜訪後,聯姻的事就算是定下了,雖然沒有兩家的授意,還不敢大肆報道,私下裏卻早已不是了。

方家這邊沒什麽靜,但肖家據說已經在著手準備婚禮了,聽說到時候會在京城和國外的海島各辦一場。

肖母前兩天在某個慈善拍賣會上拍下了一整套可以傳家的祖母綠寶石首飾,看樣子應該是送未來兒媳婦的。

沉默一陣,對面語氣如常地問:“所以呢?”

“所以……”陳遠航卡頓了一下。

對啊,所以呢?

友聯姻和他有什麽關系?

哦,還是有的吧,畢竟名義上他們是兄妹。

妹妹的婚禮,他總要去參加的吧……

陳遠航覺得自己也是加班熬夜多了腦子不夠清醒,和沈縱說這些幹嗎?人家難道不比他知道得更多,也更清楚自己的份和立場嗎?

“啊,沒什麽,就隨口聊聊,那什麽你好好休息……”陳遠航突然頓了下,他好像聽到沈縱那邊有什麽奇怪的聲音,“你在哪兒呢?”

沈縱邊往臥室走邊回:“在家。”

“那怎麽……”陳遠航不敢置信道,“有人的聲音?”

“嗯,方北在我這裏。”

“哦,方北啊……等等你說誰在你家?”

沈縱沒和陳遠航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陳遠航覺得自己的腦子轉不過來了。

他剛才是說方北在他家吧?是吧?

怎麽能在他家呢?

關鍵還是大半夜!

所以他不顧這大半年的心,在項目最後收尾的關鍵時期突然離開是為了方北?

要說沈縱對方北只是哥哥對妹妹的心思,陳遠航半個字都不信,但要說他對有心思,不僅有還把人弄在邊,他又覺得沈縱瘋了。

方家要和肖家聯姻的消息衆人皆知,據說方北在國時就已經和對方訂婚了。

沈縱比誰都清楚這件事,可他要是真和方北在一起了,那不就是……

知三當三?!

陳遠航不得不說一聲好家夥!

要是讓人知道SN科技的沈總,無人自主系統之神,不僅是腦,還甘願淪為見不得人,恐怕整個科技圈,不,是整個國都要翻天了吧!

藥的反應太大,方北不了,吐了好幾次,雖然護士說個詫異大,有些人的反應會比較大,但沈t縱還是讓護士停了藥。

沈縱了熱巾給幹淨,又喂喝水。

藥效沒這麽快,溫正在高峰,整個人都陷在高熱的昏沉中。上出了很多汗,睡,黏膩在上。

明顯不舒服,睡夢中有一直蹙著眉心。

沈縱蹲在床邊,將額間沾的長發開,手指穿進發間,力度適中地替摁頭皮緩解不適。

“我讓人來給你換服好嗎?”

無意識地“嗯”了聲,卻在他站起離開前拉住了他手腕。

沒什麽力氣,只是拽了一下就松開了。

不過是意識不清醒的舉,他卻停下作,重新蹲下,指腹挲著潤的眼尾,聲問:“怎麽了?”

床上的人閉著眼睛,偏過頭,臉在他掌心裏輕又緩地蹭著,裏的話就像夢中的囈語。

說:“就穿那件白襯衫……”

如果此時的方北能睜開眼睛,就能看見眼前的男人是用怎樣的眼神在看著

對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在,都寡冷漠的人,眼中的冷意只有在看著時才會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溢的溫、疼惜。

就像是他的所有。

六年前,方北走後,沈縱的生活沒有太大的變化。

上課考試,比賽兼職,大四那年和陳遠航他們一起創辦了現在的公司。

為了啓資金,他們同時接了好幾個項目,沒日沒夜地寫代碼搞系統。

日子單調重複,他像一枯萎的樹樁,只是佇立著不倒而已,卻早已不會枝繁葉茂,裏空蛀腐朽;他的心像一個幾個字就能概括的故事,沒有細節和記憶點。

這些年,他不曾有過什麽高興的、傷心的、憤怒的事,時間的流逝對他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唯有關于的那些記憶無比生,時間越長,越清晰。

他記得和在老宅每一的相遇,記得臉上高興的,傷心的,憤怒的表對他的厭惡、漠視,和偶爾施舍的和他也全都記得。

帶有薄繭的指腹從眼尾移到角,從輕輕的挲到用力的,好像只有在上留下點屬于自己的痕跡,才是真實存在的。

“方北,”他跪在床邊,低垂著頭,上滾燙的熱度快要將他融化了,黑的眼睛裏霧氣湧,“你喜歡他嗎?真的想和他結婚嗎?”

“那我呢?方北,那我呢……”

“北北……”

提起SN科技的沈總,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嚴謹板正”,在他的上,你永遠找不到任何的瑕疵和錯

年紀輕輕,手握無人駕駛的核心技,資産以驚人的高速增長,沈縱這個名字,幾乎席卷了整個科技領域。

他聰明,英俊,就連那雙淡漠疏離的眸子都為了追捧他的理由。

可是誰也不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被很多人奉為偶像和男神的人,曾經、現在甚至是未來,為了一個人能瘋狂到什麽程度。

瘋狂到就算誰都知道和別人要聯姻,要和別人結婚,也會忍不住深夜把帶回家。

就算他什麽都不能對做,只能看著

方北退燒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確定自己在哪裏,淚水突然不控制地從眼裏奪眶而出。

在房間門被推開時,拉高被子蓋住臉。

腳步聲停在床邊,床沿隨即凹陷下去一塊。

沈縱一手撐在床上,另只手去掀被子。

扯了一下被子沒扯,稍稍用力再扯了一下還是扯不時他就知道某人已經醒了。

“不難嗎?”他皺眉問。

被子裏的人沒反應。

他語氣不輕不重名字,“方北。”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床上的力卸去,腳步聲漸漸走遠。

門被重新打開又關上,又過了十多秒,被子才一點點被掀開。

然後方北就這麽看見站在門口,默默看著自己的人。

“你耍我?”說著兇的話,眼淚卻串往下掉。

在看見眼淚的瞬間,他已經快步朝走來,卻在離床兩步遠的距離生生停下。

沈縱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最終沒有落在臉上。

沈縱從旁邊了張紙巾。

方北接過紙巾胡著眼睛,沒想到眼淚越越多。

直到幾乎用了小半包紙巾,沈縱怕把眼睛壞,才終于抓住手腕,停止糟蹋自己的眼皮。

他低頭,看著哭得紅腫的眼睛和鼻尖,看了很久才問:“為什麽要哭?”

“哪有為什麽,”哽咽道,“想哭就哭了。”

想哭就哭了。

而不是因為一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碧翠灣自己曾經的那個房間裏,也不是因為房間裏的所有一切和六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更加不是因為就連被子上也都是白薔薇的味道。

曾經最用的香氛。

他用指腹輕之又輕地的眼尾,像是怕又惹得哭,小心翼翼地問:“那可以別哭了嗎?”

方北止住哭意,吸了吸鼻子問:“為什麽要把我帶到這裏?”

“你不是不想去醫院嗎?”沈縱說。

“我在這裏掛的水?”方北反應過來。

沈縱“嗯”了聲。

沈縱想怪不得人人都想變得有錢,有錢真的可以“為所為”。

當年因為喜歡,秦方遇可以直接把品牌買下,如今不想去醫院,他不惜把醫院搬回家。

要什麽,就給什麽。

“可是,”方北抿了抿,“為什麽要在這裏?”

“因為,”他手理了理肩頭哄哄的長發,“我沒有別的地方能帶你去了。”

方北起床洗漱完,坐在餐廳裏吃東西,才終于明白沈縱那句“我沒別的地方能帶你去”是什麽意思了。

無論是浴室廚房還是客廳臺,到都是生活痕跡,這不是能僞造出來的假象,而是真的有人這麽些年一直住在這裏。

這個可以買下京城任何一私宅,在深城開發區有一整個科技園區的人,這六年來,一直住在他們過去同居過的碧翠灣。

方北失神間,一勺粥掉在碗裏,粥湯濺在桌上,沈縱一手擡起的手臂防止沾上,另只手了張紙巾幹淨。

家政阿姨把一碟爽口的小菜放在方北面前,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阿姨。”沈縱了阿姨一聲。

阿姨應了聲。

“麻煩把臺的門關一下,謝謝。”

“哦哦,好的,好的。”阿姨離開前還不忘再看了方北幾眼。

阿姨走後,方北拿著手機當鏡子用,左右轉了兩下頭,看完再看向坐在對面的人,“我臉上有什麽嗎?”

“有。”

“真的?沾上什麽了嗎?”又拿起手機反複看。

“有……”他低聲笑了下,“有眼睛,鼻子和……”

方北愣了下,擡起頭,對上他含笑的深眼睛。

他等著的“發飆”,卻見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

迎著他的目,直白地問:“那我漂亮嗎?”

這下換他怔愣地看著

因為的這句話,他的目得以正大明地落在臉上,從的眼睛,的鼻子看到

“漂亮,”他看著,低聲說,“很漂亮。”

所以剛才阿姨一直在看

每一個擁有正常鑒賞能力的人,都不會否認的漂亮,哪怕發著燒,眼皮還哭腫了,也還是漂亮得不像話。

方北在燒得糊塗時說要穿他的白襯衫,但最後沈縱還是給換了舒服的家居服,服是昨晚在這裏陪夜的護士換的。

服很大,袖扣和管要卷起好幾層,整個人都像埋在了他的服裏,盤坐在沙發上打電話時,像只灰茸茸的兔子。

只是這些年兔子沒長多,下比六年前還尖削,漂亮是漂亮,但他覺得兔子還是要有點才好吃。

家政阿姨收拾完就回去了,碧翠灣的房子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陳遠航電話裏說讓他多休息兩天,實際從早上開始他的電話消息就沒停過,如果打開電腦,還能看見數十封沒來得及理的郵件。

這些年他就是這麽過的,把自己浸在工作中,就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正常人。

或者是一個只會工作的機人。

也好過被人發現他從到外,早已腐朽不堪。

方北打完電話,擡頭看向倚在臺落地窗前的人,猶豫地開口:“可以送我回去嗎?”

“不可以。”沈縱直接拒絕。

“沈縱,”像只炸的兔子,一下子跳起來,“你t沒有權利這麽對我!”

“權利?”沈縱單拎出這兩個字,“如果你是指因為妹妹生病又沒辦法照顧自己,作為哥哥照顧的權利,我覺得我起碼有這樣一種權利。”

“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方北口而出,“這幾年作為哥哥,你也沒有照顧過我,不是嗎?”

沈縱沉默地看著,他的目讓方北心裏發

“我不是非要你送……”方北的聲音因為沈縱的靠近漸漸變小。

沈縱他擡腳走進客廳,走到沙發前。

剛才為了更有氣勢,站在了沙發上,這樣一來,兩人的高度正好視線平視。

他的目臉上劃過,最後落在手臂上。

沈縱不說話,但方北能到他忍著的某種緒。

方北張了張:“你……”

沈縱擡起方北的手臂,開寬大的家居服,服堆疊在手肘,白皙無暇的小手臂。

“放手……”方北掙了一下沒掙,反而被沈縱用力地握住。

不顧的掙紮,手臂被翻轉了個角度。

沈縱將手肘側的部位暴在兩人眼前。

方北不再掙紮,難堪地移開視線。

的手肘側有一條細長淡的疤痕。

疤痕很淡,并不猙獰,但曾經潔無暇到連顆痣都沒有的人,為何會出現這樣一條疤呢?

“你知道嗎,”拇指指腹不斷著這塊疤,沈縱的聲音低沉暗啞到令人不忍,“如果我有你裏的‘權利’,你現在不應該還在這裏。”

方北擡起頭,怔愣地看著眼前的人。

“你會在我的另一套房子裏,它不在京城,沒人知道它在哪裏,連你都不知道何地。”

他看著,深的眼睛裏有著讓方北害怕同時又被深深吸引的東西。

“方北,我會沒收你任何傷害自己的權利,我不會、也不可能再讓你在自己上留下這種東西。”

方北不僅驚訝于他竟然知道自己曾經有過自殘的行為,更震驚因為自己的自殘,引申出了他心裏潛伏著的醜陋念頭。

他要把關起來。

的指尖抵在他口,在他那條匍匐在心口的猙獰的疤痕上,“你上也有。”

“是,”他抓住的手,力道大到像是要折了手腕,“所以我絕對不允許這些東西出現在你上。”

人們看到的只是他上的傷,最多慨同他的遭遇。

只有他才是真正經歷過的人。

上的每一道傷痕,每一個痕跡,都是他曾經痛苦的源。

他的神將他從腐爛泥濘、暗無天日的深潭裏拽了出來,曾一遍又一遍吻遍他上的每一道疤痕。

因為,它們不再是痛苦的記憶,它們被賦予了新的意義。

只屬于他和的記憶。

“如果我說我上不止這裏有傷痕呢?”方北輕聲說。

沈縱閉上眼睛,因為緒,口深而緩地起伏著,“我知道……”

手腕上的力道大得嚇人,像是要把的骨頭碎,但方北卻覺得要碎了的是眼前的人。

過去覺得好玩,要他當著自己的面做那些難堪的事時,也覺得他要碎了。

可現在和那時不同。

方北能清晰到,他的心在碎。

一片、一片地破碎。

“所以我求你,方北我求你,別再傷害自己了,我求你。”沈縱的聲音帶著卑微的祈求。

他祈求著,也懇求著,那雙對一切都淡漠的眸子唯剩下的那點亮只為而亮。

就像他還活著,是因為還在。

“沈縱,”輕輕他名字,在他目裏盛滿時,平靜地告訴他一個事實,“你是我哥哥。”

“對啊,我現在是你哥哥。”他角提了點笑,就像是在安不要多想,他只是以一個哥哥的份在擔心而已。

他這麽順從坦然,反倒讓一時無語。

“我只是你的哥哥,”沈縱說,“所以你在怕什麽呢?”

方北想說怕你把我帶到那個誰都不知道的房子裏關起來。

心裏有個微弱卻無法忽視的聲音在蠱——

去吧,去他給你準備的誰也不知道的房子裏吧,也許你會喜歡。

方北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沙發沒踩穩,手扶了下沙發靠背。

看見沈縱的表懊惱地蹙眉,站不穩連了,不打自招自己其實有多怕此刻的他。

最後誰也沒再說話。

他們很有默契地避開了這個可能會引發海嘯般後果的話題。

沈縱很忙,即使他正在休假中。

他在書房裏工作時,方北除了接一下公司的電話,告訴他們自己生病沒法參加這個峰會那個應酬外,無聊地在客廳裏玩拼圖。

沈縱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拼圖,看上去起碼有一千塊,連張示意圖都沒有,看他那麽忙,不知道有沒有拼功過……

方北向來沒什麽耐心,十分鐘就宣告放棄。

在房子裏晃了一圈,最後不知道第幾次晃到書房門口。

書房的門沒關,沈縱正在開線上會議,他很說話,眼睛盯著筆記本電腦,旁邊的臺式機上一行行的代碼在跳。

一心三用,方北很想給他舉個大拇指。

他穿著家居服,和上一樣的純棉料子,冷系的淺灰襯得人幹淨清雋,額前碎發著鏡框的邊緣。

他確實和六年前不一樣了。

變得更高大寬闊,斂沉穩,也更英俊。

方北毫不懷疑,就是沖著值,這些年有多人對他趨之若鶩。

自己這些年,不是沒遇到過長得好看的,英國人雖然花期不長,但也不是沒被那些漂亮的臉驚豔過。

但是……

好像總是差了一點。

不是高不夠高,五不夠立,就是眸不夠深。

“有事嗎?”

方北的思緒被打斷,擡起頭,看向坐在書桌後的。

沈縱正在看著。

方北搖了搖頭,轉要走時被沈縱住。

“過來。”

方北示意了下他的手機,提醒他正在開會,而不方便打擾。

“方……”

在沈縱“北”字出口前,方北三步并作兩步地沖過去,差點就要捂他的,但最後忍住了,站在書桌旁,用型無聲地問他“幹嗎?”

沈縱笑了下,從屜裏拿出個耳溫槍,耳朵測了一下。

“三十七度八,”他低頭看了眼溫度計,皺了下眉,“怎麽還在低燒。”

他話音剛落,線上會議裏響起聲音。

“老大你發燒了?我就說你不會輕易請假。”

“神經啊,一聽就不是老大生病!”

“不是老大是誰啊?”

陳遠航跳出來說:“那什麽,今天的會議就先……”

“繼續開。”沈縱打斷陳遠航的話。

沈縱發話後,會議只好繼續進行。

陳遠航臨時擔任起了會議主持,磕磕絆絆地繼續往下開。

沈縱把轉想走的人拽回來,不顧的拒絕,將按在椅子上,自己則去一旁的飲水機裏倒了杯溫水。

“吃藥。”沈縱把藥和水杯放在面前。

方北三下五除二把藥吃完,然後無聲問他“可以了嗎?”

沈縱沒回答,而是打開屜,從裏面拿出個小鐵盒打開後放在面前。

方北看著鐵盒裏五的水果糖。

看了看糖,再擡頭一臉迷茫地看他。

“選一個。”沈縱說。

“不想吃。”他們在開會,說的話會被所有人聽見,所以只能用型和他流。

沈縱也不說話了,他直接從鐵盒裏拿了顆糖放進裏,剛含進裏就朝俯下

方北捂住往後退,在沈縱強勢地湊過來喂時,老老實實從鐵盒子裏拿了顆糖丟進裏。

舌尖嘗到了味兒的同時眉頭鎖。

竟然選了檸檬味的,酸死了!

沈縱也發現挑了什麽味的了,無聲的笑意在眼裏蔓延。

方北瞪了他一眼,并附送一國際友好手勢。

方北說什麽都不肯留在書房,沈縱看吃了藥就沒再為難

開完會已近黃昏。

沈縱走出書房,一眼就看見躺在沙發上的人。

他站在原地沒,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就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就怕此刻沙發上那人只是自己的幻覺。

他經常會出現這種幻覺。

在這所他們過去共同生活過的房子裏,他一個轉,一個擡眼就能輕易看見

有時是坐在餐桌上,抱怨自己多吃兩塊小蛋糕又胖了一斤,有時是散開著半幹的頭發從浴室裏出來,有時就像現在這樣,玩著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出現幻覺是t反應心理不正常的一種危險信號,你的潛意識在告訴你,你的神正瀕臨失控的邊緣。

他不怕失控,如果瘋了後能見到,那他不介意瘋個徹底。

他站在沙發邊,垂眸看著睡得無知無覺的人,貪婪和在他深的眸子裏肆放縱,聲音卻虔誠卑微到了極致。

“你終于回來了。”

“我的弗雷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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