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變故
程婉蘊和劉側福晉出來, 看見那王答應那抹倩影也有些迷,怎麽還在這兒?有種上輩子和小姐妹相約去洗手間然後被壞孩子堵廁所門口放狠話的覺……誰知,那王答應只是遠遠一福, 便將手中手帕遞給了宮, 程婉蘊見那宮走上前來請安:“方才小主拾到了一方錦帕……”
程婉蘊這才知道人家是拾金不昧,對自己方才的聯想有點不好意思,笑道:“是我的帕子, 多謝王小主了。”那宮將錦帕給程婉蘊,那王答應也跟著遠遠了一眼,隨即也沒說什麽, 垂下眼行了禮便離開了。
只是那一眼便足夠水波漾、嫵天了,太太太漂亮了!程婉蘊忽然福至心靈,這一定是之前傳言的那個後宮侍寢榜首王答應!
剛宮就能跟著康熙去圍獵的!竟然那麽快就有了孕。程婉蘊數了數指頭,進宮約莫也才四個月時間,至去圍獵之前還沒孕,那可能是圍獵之後懷的, 也可能剛到懷了,但回了宮才診出來。
現在康熙宮裏青黃不接, 高位妃嬪都老了, 其他年輕的沒漂亮, 總之,應該是這幾年後宮十分強勁的後起之秀了。
程婉蘊腦吃了會兒瓜,和劉側福晉回寧壽宮裏坐下, 又與三爺的田側福晉聊了會兒, 發現之前熱河對還有幾分不屑的田側福晉現在對十分親切了, 原來們這幾人去熱河的時候,可是只肯跟大福晉說話的!
本正眼都懶得看和劉側福晉。
果然時移勢易。
這屋子裏還有裕親王、康親王等宗室親王的福晉與側福晉, 這些都是長輩,程婉蘊再鹹魚也知道這會兒要上去打招呼,于是時間不算難,幾乎時時刻刻都牽著倆娃到騙紅包。
最後本來用來裝水果的布兜全用來各式各樣的金瓜子和金子了,有的宗室皇親知道套路,甚至提前打好了各種給小孩子的見面禮,隨手一套就是長命鎖、金麒麟之類的。兩輩子了,程婉蘊終于能會到過年的好和快樂了。
當年,每回過年都是大出的那一個,畢竟當年直到不幸猝死,也沒有結婚生子,而同輩的親朋好友二胎也有了,還有的三胎在了。
上輩子出生的那個地方,還延續著千百年以來的宗族觀念與大家族傳統,對于兒子的求就像求某種人生必須達的境界似的,還是“程勻”的時候,自小就沒進過家族祠堂,族譜裏也沒有的名字。
爺爺去世,披麻戴孝出錢出力,卻沒有守靈的資格,爺爺的祭文冊子裏,從兒子、孫子寫到侄子、侄孫、堂侄子、堂侄孫,都沒有的名字,當然也沒有姑姑們的名字,所有都忽然“形”了,就好像男人們是單雄繁出來的似的!
喪禮上,爹捧著照,兩個叔叔捧骨灰和牌位,堂弟手舉高香蠟燭,堂侄提燈舉靈幡,而“勻”出來的弟弟作為長房長孫,頭圍稻桿,腰別鐮刀,手捧香爐,站在前面為爺爺三跪九叩送行,象征著程家這個家族“大宗”最新一代的傳承與希。
哪怕那弟弟只是個天天打游戲連個高中也考不上的廢材。
而,只能和姑姑們跟在隊伍最後頭,甚至要送爺爺安葬的時候,們就沒資格跟上山了,在路邊最後磕一個頭,就得回去煮飯了。
所以,家鄉那個地方,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沒有獨生子,計劃的年代可是寧可丟工作、罰款也要生兒子的。
即便到了這一代也是如此,如一般被家人轄制早早結婚的也十分常見,反抗父親的意志報警的行為在當時竟顯得那麽出格。由此可見,逢年過節,面對人數衆多的大家族,要發出去多紅包!(非粵省的小紅包,起碼三百大洋起底!)
最可怕的是,有個小學相至今的好友,人很棒,就是……結了三次婚,瀟灑追的同時,每次婚姻都生孩子……程婉蘊每次發紅包都能發得面目可憎。
所以,來到清朝後,程婉蘊對古代風俗適應良好,又因知道是古代,更加多了幾分包容之心,六百年後的現代社會尚且如此,至清朝還有“滿清姑”之說,在旗的孩兒還能出門逛街、騎馬出游,因孩兒都要選秀,未來可能凰飛上枝頭,在某種程度上竟比後世還要看重幾分,而且有了程世福這樣的阿瑪在,也是天大的幸運了。
在程家,程婉蘊雖然不用發紅包,但也要準備各種各樣的禮,幾乎每到年節都在拼命趕制繡活,吳大地主生了八個兒子,平輩的表姐妹、表兄弟人數龐大。程婉蘊不止一次見吳氏拜年拜得愁容滿面。
如今竟然倒了個,倒了贏家!原來進宮參加宮宴還有這等大好!當然人生贏家是大福晉,帶了四個閨進宮,程婉蘊眼尖,瞥見大福晉邊的嬤嬤帶了個大檀木盒子……看來能裝不呢。
而大福晉也過人群注意到了程婉蘊一行人,太子爺的庶長子是皇孫裏的頭一個,雖有些小病,但瑕不掩瑜,依然是那唯一啊!正被那程側福晉領著四見禮。
這阿哥又不是那程側福晉所生……竟然心無芥領著他四臉!這不是為這個孩子造勢麽?他已占了長,如今又先在長輩們跟前占了先、了臉,以後總要被人多看重幾分的。聽說這個程側福晉也有了孕,不怕以後生了兒子,反倒被這個庶長子得沒出頭之日麽?
如果是大福晉,會把侍妾生的兒子留給嬤嬤,借口孩子弱要休息,去偏廳裏坐著不出來,絕不會給他冒頭的機會!
可惜……不僅是無所出(兒不算),其他格格努力了那麽多年也沒生出兒子。大福晉想到這事兒都覺著氣悶無比!帶著幾分不願承認的嫉妒羨慕,大福晉的目不由自主地隨著那孩子移。
那孩兒小小年紀也很乖巧,不怕人不鬧騰,讓人就人,說話也很有條理。
說不眼熱是假的,如果也有這樣一個兒子多好啊!的三格格與太子的大阿哥同歲啊!如果是個兒子……否則今兒在太後面前得臉的,不就是和大阿哥了麽?就是因為沒有兒子,府裏伺候大阿哥的格格才會越來越多,在惠妃娘娘和大阿哥跟前也跟著沒臉……大福晉臉發青,牽著小兒的手下意識收,讓兒都吃痛地了一聲:“額娘!”
連忙松開手,蹲下來著孩子腕子,聽見太子爺的大阿哥正給某個親王家的老福晉背詩,聲音清脆,逗得老人家朗聲大笑,心中又是一陣。
程婉蘊全然不知大福晉的心病,對而言,并不覺著阿克墩得寵臉會礙著什麽,這就是屁決定腦袋了。
以前是格格,現在是側福晉,這都逃不過一個“妾室”的份,什麽長子嫡子之爭與何幹呀!那都是太子妃要考慮的事兒,就跟著太子爺,領導怎麽吩咐怎麽做,阿克墩得康熙、皇太後青眼,對整個毓慶宮都是好事,當然要推他一把啦!
所以依然興致地帶著倆孩子發發紅包、又收收紅包,時間也很快消磨了。
眼見著日頭西斜,就到要開宴的時候了,僖嬪過來與彙合,天漸晚,但宮中裝點得分外喜慶,紅綢掛樹,宮燈流溢彩,各肩輿在宮巷裏排如游龍般,這樣的場面程婉蘊頭一回見,很是震撼。
堵車這事兒果然古來有之。
宮外的竹聲已接連響起了,額林珠和阿克墩後來在寧壽宮就困了,他們這個年紀都是要睡一下午的,現在困勁上來各自窩在嬤嬤懷裏睡著,坐上肩輿都還沒醒。
乾清宮宮裏宮外從早上就開始擺桌布置大宴的事兒,今年比往年更添幾分隆重,大約擺了百桌,從宮裏一直擺到外頭空地上了。
未時三刻,隨著鼓樂聲,各嬪妃、皇子公主、宗室親王及眷便依次座了。
跟著僖嬪和引座的太監,程婉蘊發現自己的座位竟然能排在殿,雖然靠近宮門,但已經非常靠前了!
要只要殿外還擺了幾十桌呢。
的前面只有大福晉,已經排在皇子家眷中第二,田側福晉屈居在後。
除了皇上獨大殿寶階之上的金龍大宴桌,其他人都是用的高盛桌,二人一桌,按照序齒行家人禮。
幸好帶娃來了,不然程婉蘊就得跟大福晉同桌吃飯了……程婉蘊一陣慶幸。
因為皇孫皇孫還不多,而且大多年紀還小,所以康熙特意下了恩旨,不讓皇孫們單獨開席,而是隨自家額娘就坐。
大福晉後就多擺了兩張桌子,給四個格格坐著,格格後又還有烏泱泱的嬤嬤,實在有點,桌子旁邊炭盆都沒地方放了。
大福晉就人換手爐來,大殿裏燒了火龍,現在人又多,其實不算特別冷,就讓太監把炭盆撤了,雖說炭盆都加了蓋子,但炭火要是燙著孩子,那可不是玩的。
程婉蘊這邊還好,嬤嬤跪著抱兩個孩子坐在後那一桌,不算太,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總覺著們這邊的位置空隙大些,坐墊也厚實幾分,就連那炭盆裏燒得炭不僅沒味兒,甚至還有幾分柚子皮的果香傳出來,十分清香。
程婉蘊不由住負責伺候們這幾桌的加炭太監,低聲問道:“公公留步,這些東西是……”那太監笑著低語道:“側福晉放心,這都是貴主特意吩咐的。”
程婉蘊懵了:鈕祜祿貴妃?還以為是太子爺的手筆,沒想到卻是永壽宮——也是,鈕祜祿貴妃執掌後宮,這次大宴也得心持,專門為了誰多給一點深冬臘月的暖意,是十分順手之事。
只是要深究的是——為什麽?
程婉蘊決定事後要將這件小事告知太子,面上卻是向那太監謝了貴妃的好意,就暫且按下不提。
額林珠和阿克墩還在睡,程婉蘊也沒醒他們,反正筵席還沒正式開始,皇上、皇太後和太子都還沒到。
現在送膳太監正高高舉起紅漆托盤,按照位分規制上冷盤和餑餑,今兒家宴是滿漢全席——倒不是後世那延之意的“滿漢全席”,而且清朝筵席本來就有分滿席、漢席,往年乾清宮家宴與太和殿筵席一般都是滿席,但今兒卻添了不漢式菜,所以才稱滿漢全席。
由此可見康熙此時彌合滿漢的決心已現在他執政乃至生活的方方面面了。
當所有人都在質疑太子妃世的時候,程婉蘊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別說太子妃了,太子爺如今邊伺候的人幾乎都是漢軍旗和務府包,一個出正經滿洲八旗的姑娘都沒有,就很明顯了。
康熙企圖將太子打造一桿吸引漢人及文臣的鮮明旗幟——因為為皇帝的他必須代表著滿洲八旗勳貴的利益,否則滿人也不答應啊!那只能拿太子吸引那些漢人了。
但康熙或許本無法想象,這兩個有“揚州、嘉定”等慘案橫亙其中的民族在封建帝制之下本沒辦法強撮合。太子在康熙的授意下逐漸倒向漢臣,會被滿洲八旗排得越加越厲害,而漢人也會越發簇擁這位符合漢家正統的儲君,反而將滿漢之間的隔閡與鴻越拉越大,逐漸形兩大針鋒相對的勢力。
這是他為皇帝的階級局限。他一廂願,之後又得了被害妄想癥,最終卻害得滿洲八旗紛紛站隊其他的阿哥,諸多的原因雜糅在一起,讓太子為一個滿洲圈外人了。
程婉蘊著還空落落的太子之位,思緒越發飄選,與其說太子的廢立是康熙一家之言,不如說這背後還有兩個民族的角力。
漢人的脊骨哪怕彎了,卻沒折,他們也時時刻刻想扶持一個親漢的皇帝上位,改善漢人低人一等的局面。
太子真是千百年來最難的太子了。
程婉蘊嘆了口氣,覺得歷朝歷代裏的太子面臨的境都沒有胤礽的複雜與艱難。
又是帝心難測、又是民族矛盾、又是黨派相爭、又是兄弟鬩牆。
想著那些,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這次大宴上來,看著一桌子餑餑,心想今兒先上的還是滿席,這也是一種政治信號,就像太和殿大宴上也是滿洲員位次更靠前,畢竟康熙仍然不敢將八旗得罪得太厲害了,還是得顧及他們的心思。
滿為先,漢為後。
說明康熙仍然還是傳統滿洲思想,并非真的想親近漢人,而是為了皇權集中的目的更多些。
因此,筵席一開場,每桌都先上了小山一般高的各餑餑,程婉蘊面前是方炸餡餅2盤,小餑餑2碗,大餑餑4盤,紅白馓枝2盤,幹果4盤,鮮果4盤。
程婉蘊看著這些都涼了大半的餑餑,不知該說什麽,據說大宴上吃不完的餑餑,還會賞給親近臣子帶回家,這“散福”。
接到賞賜的臣子要恩地吃完這些餑餑,并且不能轉贈他人,和胙是一個道理。
程婉蘊在觀察餑餑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一陣視線,似有所,擡起頭來。
殿筵席除了最高、最中央的康熙專座,與他并列但在丹樨下的還有兩列獨立的位置,左邊是皇太後,右邊是太子,由此分列開了兩片不同區域,左側以皇太後、鈕祜祿貴妃為首的是後宮妃嬪區域,右側以太子為首的是皇子、近支宗室親王、郡王及其家眷的區域。
皇子王公們占了右側區域前半部分,家眷都在後頭,因此程婉蘊其實和太子的位置離得很遠很遠,舉目到對面,便是康熙的低階妃嬪集團了——貴人、答應一流,再低一封的子就沒資格參加這樣的宮宴了。
雖然那片區域人數衆多,程婉蘊還是一下就捕捉到了那個看的人——王答應。
無他,的容貌在人群中鶴立群,猶如夜中螢火,自帶芒。就像一張挨挨的畢業照裏頭,你總能一眼發現裏頭與別人畫風不一致的那一個。
王答應與越過無數琳瑯的珠翠頭飾遙遙相,并沒有被抓包的慌張,反而眼眸亮亮,似有千言萬語在那眼中一般。
程婉蘊:“……”這王答應什麽來歷?一直看著做什麽?古古怪怪的。
還沒等想明白,就聽鳴贊奏樂中,康熙扶著皇太後笑走在前頭,太子如一叢青翠高竹,他已生得比康熙高了半頭,面帶矜貴的微笑,大步跟在後。
程婉蘊見狀連忙回過將孩子們喊醒。殿裏殿外所有人都起跪迎這個王朝最尊貴的三個人,山呼萬歲、千歲。
“平——”康熙擡起手。
乾清宮家宴正式開始了。
除夕三大宴,若說保和殿和太和殿賜宴,是皇帝為了勞、犒賞外藩大臣以及天子近臣而設的高級別禮節宴會,那麽乾清宮家宴便是一次隆重但較為隨意熱鬧的家宴了。
滿席菜式都上完以後,漢席上有一道鴿子湯,用小砂鍋煨的鮮濃味,砂鍋底下還放了炭,因此熱氣騰騰,不似別的菜晾了都結了油花。這鴿子湯是額林珠最的菜之一,所以這小祖宗又鬧著要吃,小孩子得快,程婉蘊便讓索媽媽先試了一碗以後,就替剔骨,將鴿子撕能口的長條,放在的碗中。鴿子湯則另外盛出來,放在手邊。
程婉蘊帶了額林珠專用的小碗與學習筷,于是便端端正正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吃了幾口還知道配湯喝。
阿克墩見妹妹吃鴿子,于是也要吃,程婉蘊便也如法炮制,這倆孩子同桌而食,作十分利索。
與之形鮮明對比的是,大阿哥兩個年紀也才兩三歲的格格,已經坐不住了,不管嬤嬤怎麽哄都嚷著“不要!不要!”
大福晉不得不親自把孩子抱過來哄,卻忽然聽見隔壁太子的大格格吃到中途,特別大聲地發表見解:“額涼,鳥鳥好好次!”
太子的大阿哥也學著妹妹大聲道:“程額娘,鳥鳥好好次!”
這倆孩子聲音不知收斂,十分清脆地傳了出去,還伴隨著大福晉懷裏孩子的哭聲。
很快,這兒的靜就被康熙發覺了。
他高位,殿中形盡收眼底,很快就注意到大福晉和程婉蘊那邊。
先是看著大福晉手忙腳地哄孩子,皺了皺眉。
接著又看到太子兩個孩子短胖的手握著專門定制的筷子,乖乖喝湯吃的模樣。
孩子鬧騰是正常的,但能這樣乖巧卻是當母親的教導得好了,康熙不由重新出笑意。
他起了興致,笑著對太子吩咐道:“保,把你兩個孩子過來朕瞧瞧!”
胤礽一直悄悄留意著程婉蘊那邊呢,甚至還讓何保忠來花喇問了一遍今日的形,知道一切順當沒出事才松了口氣。
康熙語氣溫和,胤礽知道這是兩個孩子難得的臉機會,忙應下,親自起去接。
衆人雖然都沉浸在宴席中的模樣,專注與周圍觥籌錯,實則一直留心著上頭的靜,乾清宮大殿實在太過寬廣,很多人只看見康熙對太子說了什麽,隨即太子恭敬應下,便起穿過了一桌桌、一叢叢的人,來到了宮殿宴席最末位—那是皇子福晉、側福晉所在之。
衆人的視線隨著太子的影而,心也跟著晃晃悠悠地生出無限好奇,直到太子走到一位著側福晉吉服的婦人跟前說了幾句話,將一大一小兩個妝玉砌的孩子了出來。衆人這才恍然大悟,這是萬歲爺想見孫子孫了!
但是這大殿中可不止太子膝下有孩子啊,衆人的眼神飄忽不定,或多或都往大阿哥的位置上飄了過去。
大阿哥端著酒杯維持著笑容,只是那笑容像糊了漿糊,被風一吹,僵在了臉上。
胤礽單手抱著額林珠,一手牽著阿克墩,額林珠兩只手還抱著的咪咪頭小碗,裏頭還裝著半碗剛剔出來的鴿子呢!
胤礽勸了半天都沒讓撒手,又不敢讓康熙久等,只好這麽抱到了康熙面前,對著康熙與皇太後難為道:“這孩子也不知像誰,盡知道吃了。”
康熙哈哈大笑,指著胤礽道:“一定是你這個當阿瑪的苛待朕的孫了,來,額林珠,到皇瑪法這兒來,皇瑪法這兒還有一罐子鴿子湯呢!都給你吃好不好?”
額林珠一聽鴿子湯就毫不猶疑地探過去了,被康熙一把摟進懷裏後,坐在康熙膝上,還把自己的鴿子遞到他面前,十分霸氣地吩咐道:“吃!”
“皇瑪法不吃,額林珠自己吃吧!”康熙笑得不行,又把阿克墩招到跟前來,“阿克墩你也到皇瑪法這兒來坐著。”說著就把孩子提溜到邊坐了。
胤礽眼眸微閃,十分地笑道:“那兒子就把兩個孩子丟在皇阿瑪這兒了,兒子自去和四弟他們喝酒去了!”
康熙滿面笑容,對皇太後罵道:“皇額娘您瞧瞧!瞧瞧!竟然有這樣當阿瑪的!”
皇太後放下手中的茶碗,也笑道:“這是太子的好,他孝順!這段時日,常常帶著孩子來寧壽宮陪哀家這個老人家,要哀家說啊,太子此舉可視為表率,即便是天家也該這樣親親才是。”
“皇額娘說的是。”康熙十分敬重這個嫡母,皇太後有時候一句話比別人說一籮筐都管用,康熙再次對太子點頭,竟真的同意了:“你去吧,孩子給朕了。”
之後,程婉蘊就有些憂慮地看著兩個孩子在康熙的邊一直待到了宴會結束,幸好沒鬧人,才被各自的嬤嬤抱了回來。
會不會太打眼了些……因大福晉就在邊,程婉蘊沒有錯過僵的神。
酒足飯飽後,宮裏還安排了煙火、唱大戲,這可要熱鬧到半夜呢。
因要守歲的緣故,這大戲要一直唱到子時之前,皇孫都太小,康熙特別恩準不必守歲,讓各自帶回宮裏歇息。
程婉蘊就讓嬤嬤帶著兩個孩子先回去了。邊留了碧桃和花喇,人也夠用。
等三更梆子敲響的那一刻,宮裏已經預備好了煙火,就等著落地自鳴鐘那細長的指針緩緩地指向歲末年初的接之時——
剎那間,竹聲聲一歲除,滿天煙火如星落,將黑夜照得猶如白晝。
所有人都湧出宮殿看煙火,康熙含笑攜了鈕祜祿貴妃的手,皇太後被宜妃和五阿哥簇擁著站在另一邊,宮妃們也挨挨跟在後,王答應支開了永壽宮的宮,讓回大殿取手爐來,便趁著人多眼雜,沒人留意,急急往皇子眷那一人流而去。
錯過了這會兒的機會,就得重新回到鈕祜祿貴妃眼皮底下,哪裏有說真心話的時候?
“程側福晉。”氣籲籲,拿帕子了鬢角香汗,終于喊住了慢慢走在最末尾的程婉蘊,“請留步……”
程婉蘊回首看到獨自一人,詫異道:“王小主?您這是……有什麽事兒嗎?”
煙火燃放不斷,夜空中炸開一個接一個燦爛垂落的星火,將們的談話聲都遮掩在巨大的砰砰聲中。
“實在是唐突側福晉了……”王答應的眸子被天際接連炸開的煙火映得流溢彩,語氣溫,細細解釋,“婢妾只是想向程側福晉問問婉荷的近況,別無他意……婢妾當初與同日進宮候選,又同住一片屋檐下等候複選,日日朝夕相,婉荷俠肝義膽,當初……婢妾不變細談,但若不是襄助,婢妾只怕已著了小人暗算,無法如現在這般清清白白地站在程側福晉面前了。後來,婢妾到貴主召見,回來卻聽說已經離宮歸家……婢妾甚至沒能來得及向道一聲謝……”
王答應向出手來,掌心裏也是一方八仙花的錦帕。程婉蘊微微一怔,總算知道為何王答應當時會在那兒駐足等候,又為何在筵席上頻頻相了。原來是靠著這帕子,認出了的份。
秀之間的那些爭鬥暗算,程婉蘊怎麽會不知道呢?當初也是經了一遭的……程婉蘊見雙眸含淚,沉默半晌終究是回了一句:“很好,額娘前陣子進宮來瞧我,說起婉荷,說日日幫著照料祖母,為喂飯,推著祖母出去散步,誇孝順懂事了!是個莽撞子,進宮一趟出來倒長大了不,想來也多虧了小主的幫襯。”
言罷,程婉蘊微微一福。
“那就好……多謝側福晉了了婢妾這一心願……”王答應低頭拭去眼淚,“婢妾雖人微言輕,但日後側福晉若有所需,婢妾義不容辭……婢妾就不打攪側福晉賞煙火了,婢妾這就告辭了……”
宮尋來了,王答應不再多說,向最後深深一福,程婉蘊哪裏敢的禮,連忙避開,就在側之際,王答應卻被人從側面狠狠一撞!
“啊——”
眼見王答應整個人失去平衡就要撲到上,程婉蘊下意識就後退了兩步,不怪涼薄,們都懷著孕!貿然相救恐怕只會傷得更重,這樣兩人都要摔到臺階下去!
這急時刻,花喇和碧桃反應極快,連忙從左右沖上來擋著。
太子本來在此刻,正逆著人流與璀璨流向而來,想和阿婉攜手并肩看這漫天煙火,一起迎來新歲,他本是喜悅的,見此形,原本那溫得仿佛要溢出來的眼神不由忽然一變!
“阿婉!”
們這個角落已然全了套。
王答應已經尖著重重摔在了花喇上,誰知力道極大,把花喇也帶得連連後退幾乎撲倒在地,碧桃又被這兩人的力道一撞,擋的手臂本沒辦法抵擋,開始晃悠穩不住影,就如那多米諾骨牌一般,一推二倒,急之下只好回抱住程婉蘊,想用自己的子做墊——
太子驚慌失措的聲音夾雜在四周連連驚呼之中,程婉蘊被推來推去踩著花盆底的腳早已崴了,子傾斜摔倒之前心裏仍不斷咒罵清朝這該死的花盆底鞋!
這鞋子到底是誰發明的呀!他八和孕婦有仇!